卷一 岁月无声 第二十章 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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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刚开始便热闹非常。不断有学生将自己的高作递送到主持台上,在作品右下方注明自己所在“班级”和姓名,由书院总管事李长清先行阅过,而后再交给邢开泽读阅,通过他二人的审核后,作品才会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所以司若庭今晚想在人才济济的人群中脱颖而出,并非那么容易。
“晚会”进行到一半,司若庭估计李长清和邢开泽差不多到了审美疲劳,是时候给他们添加一剂猛料了。于是吩咐春香备好纸墨,挥笔洒下两首诗词。一个是杜甫的《前出塞九首》中的第六首,另一首是辛弃疾的《破阵子》,都与描写战争、抒发爱国情怀有关。司若庭稍稍改了名头。
眼下正是东平国与西凉国、广夷国两国交战的时刻,虽然这一两年来那虎狼二国并没有太大举动侵犯东平国的国土,但三天两头地滋扰塞外边境居民,导致流民四窜,对东平国北方和南方的生产和经济以及民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但东平国又不能正式对两国宣战,万一西凉国和广夷国联合起来,南北夹击攻打东平国,以东平国目前的兵力和国力虽然不至于会输,但恐怕战后是国将不国了。东平国现在只能暂时隐忍,如果战争在所难免,那趁时机尚未来到之时,做好万全准备也未尝不可。
一行人都没有料到司若庭会有此举动,平时她不喜出风头,总是藏于人后,今日一如常态,献上笔墨,大家纷纷猜测她意欲何为。司子寒两兄弟就挨着她坐,自然是看到了她写的内容,那完全是出自一个男子的口吻,而不该是一个女子该有的情怀。别人看了当然不会多想,身为男子报国捐躯本是应该,但司子寒兄弟看后却是惊讶和沉默。他们这个妹妹的心思还真是太难捉摸了,从来无法真正知道她心中所想。
司若庭写完吹干笔墨,叫春香送到台上递给李长清,然后就坐下不动声色地喝茶,也不去理会身旁那些人投射过来的询问目光。她有自己的打算,旁人就算知道了也未必帮得了她。很多事只能靠自己,这个道理她太明白。
台下不断有学生上台献艺,有人当场作画,有人卖弄琴音,还有人舞剑助兴,总之是好不热闹。一旦李长清做出噤声的手势,那就表示有人做的诗词可以“公诸于众”了,底下立刻就会安静下来,静静听完对方所作,其间没有人会交头接耳,这些学生的素养极好。
果不其然,一首曲子终了,李长清从主持台后方踱步出来,缓急有序地念起:
出塞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掷地有声,很能将那两首诗所阐述的气氛表达出来,读罢底下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和喝采声。司若庭也在李长清的点名下,缓缓在众人眼前现身。大多数人因为司子寒兄弟和尚彦书的关系都认识“季右亭”,众人以为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只是背靠大山好乘凉,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抱负和思想,纷纷对他刮目相看。
司若庭没有理会旁人对她的议论,而是抱琴款款走到台上,向众人施了一礼,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在下育才堂季右亭,承蒙大家刚才对小生的鼓励和赞扬,为了表示感谢,同时也为了给大家助助兴,在下特献上一曲塞外小调。唱得好的话,请大家鼓鼓掌,表示对小生的肯定;如果唱得不好,也请大家鼓鼓掌,表示对小生的鼓励,下次我一定会唱得更好。在此,先谢过大家啦。”众人纷纷被她这有趣的开场白给逗乐了,还不等她开唱,就先给了一通掌声。司子寒和尚彦书、唐衍廉等人面面相觑,司子容则讳莫高深地一笑。
司若庭冲司子容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对他说“准备好了”,便拨弄起琴弦,试行调音,司子容拿出司若庭事先为他预备好的琴,在台下也调起了音。之前司若庭一直拉着他练习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他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可司若庭又不承认是她自己所做,只说是一次在街上听到卖唱的歌女唱过,觉得好听,便去学了来,却忘了拿谱,所以前些日子一直都是司若庭在唱,他在一旁帮她曲谱,花费了数日时间,二人才终于将这首曲子完整加工出来。他一直以为司若庭只是自已学来自娱自乐的,却没想到原来是打算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虽然他不明白一向算是低调行事的妹妹为何会大费周章在今日“抢出风头”,但他相信既然她这么做了,就一定有她的理由,自己亦会义不容辞地帮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尽全力去帮她争取到,难怕是粉身碎骨。
一曲悠扬、奔放、开阔、略带思乡缠绵、歌颂家国美好的《出塞曲》,经由二人完美默契的配合,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司子容高超的琴艺,仿佛真的能把人带入所唱的场景中,令人身临其境,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请听(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边(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
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长(黄)河岸啊天(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
骑马荣归故乡……
弹完最后一个音,司若庭暗自吁了口气,以她的烂技术,当然是不敢在台上出丑了,所以特意拉了司子容加盟进来,相信凭他精湛的琴艺,自己到时候在台上假弹,或是弹些比较简单,不会出错的,蒙混过去就行了,大梁就给司子容挑了。多亏上天给了她一幅好嗓子,唱得还能听。看众人的反应,她就知道司子容不会让她失望的。虽然有点小小地利用了他一把,但以他那么聪慧灵敏的玲珑心,现在也一定知道了自己是找他帮忙掩饰失误和错漏,借他的琴艺,好让自己“上位”。
“子容,请原谅我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这些苦衷即使让你知道了,也帮不了我。我只好利用你无私的好,为自己铺路搭桥,这不是第一次了,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希望将来你不会怨我。”司若庭在台上抚琴看向司子容的方向,司子容此时似是感应到她所想,抬头微笑与她对望。只那一眼,足以开天辟地,隔山隔海、穿越无数人群,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直达她心底深处。司若庭也笑了,她知道他是懂她的,如她懂他一样。
虽然在心理年龄上司若庭和司子容相差了一轮,但很多时候司子容确是和她心意相通,默契十足,这应该得益于两人从小生活玩乐在一起而培养起来的,其中当然也少不了所谓的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忘年之交”所说的不正是如此吗?司若庭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但她无法控制这个越渐长大的身体有属于她自己的意识,而这个身体里正产生的对司子容难以名言的情绪也是司若庭始料未及的。它一天天一点点地在增长,等到司若庭发现的时候已经收到收不回来了。
司若庭弹唱完毕,正准备下台,忽听李长清叫自己留步,不由喜上心头,看来有戏了。众人刚从那一曲天赖之音回过神来,又见李长清对季右亭耳语了几句,两人双双向“鸣悦轩”进去了。众人一致猜测感叹季右亭定是获得了某位高官的青睐,特召去面谈了,不少人心生羡慕。
李长清带司若庭去了鸣悦轩三楼最靠里的一个雅间,进了门后还隔着屏风,屏风内隐隐有个人影坐着在泡茶,但又看不真切。司若庭也不知道屏风后面到底是何方神圣,刚才李长清只说有人要见她,却没说是什么人,她不敢胡乱揣测,就一直在屏风前干站着,直到屏风里的人说话为止。
“茶已经泡好了,不妨进来品尝一下吧。”听声音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司若庭恭敬答了一声:“小生打扰了,多谢先生赐茶。”然后从屏风左侧绕了进去,果真看到一个布衣素鞋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茶具前,细细品着茶。看样子在35岁左右,姿容平常,身段中等,外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却自有一股超尘脱俗的气质,举止泰然,神情优雅。
司若庭不敢再多打量,万一得罪什么大人物就不好了,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像是一个世外高人,或者他就是自己念念不忘的修远先生。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大放光采,却还是不动声色地乖站在一旁,随机应变。
那人抿了口茶,却是一点也不避讳地打量她,笑着说:“没想到竟然是个小女娃,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摇了摇头,又说道:“姑娘远道而来,不知方便可否,坐下长谈?”
司若庭听他话里有话,马上反应到他就是修远先生了,激动地就像找到了亲生父母一般,差点没痛哭流涕了。她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可不就是为了见眼前的人一面嘛。顿时头如捣鼓,直说:“没问题,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啊。”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对方见她如此激动的反应,爽朗笑道:“在下修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司若庭在他左边的一张小茶凳落座,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反问道:“你说的是我的原名还是在这个时代的原本身份?或者是现在的身份?我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是谁了。”说罢不禁苦笑。
修远先生将茶杯轻放下,眼内带笑,语气柔和,“姑娘如果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洗耳恭听。”
司若庭心道:“我找你就是为了跟你商量这事的,再不跟你诉诉苦,我都快憋出病来了。”嘴上却客气地说:“那真是叨唠先生了。”
于是一老一少就这么坐着,一个不停地说着,一个侧耳认真听着,不时面带微笑,一直坐到繁星满天,外面的人群尽散。
司若庭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将自己来自什么世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然后是怎么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寄身连遇之,后来怎么又变成司家四小姐,再后来女扮男装混进天观书院,自己又如何想见到他之类……前后左右,无不详尽地、一股脑儿向修远先生一吐为快,其间还不忘表达自己对他的瞻仰崇拜之情。
修远先生听罢,皱眉苦思了一会才道:“九年前,我夜观天象,发现有异星闯入东平国,而那时候恰巧天象显现东平国、广夷国和西凉国呈三角鼎力平足之势,这预示着不久之后三国将重新统治分割天下,最终形成三分天下的局面。而这颗异星突然在此时闯入东平国,一定大有来头,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追踪着它,没想到却是等来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娃。”修远先生说完哈哈大笑,看着滔滔不绝的司若庭。
司若庭听他说什么三分天下头都晕了,她穿越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平定战乱,重建一个和谐社会吧?她自问不是做英雄的料,“跑得快”她倒是玩得轻车熟路。她不确定地问道:“修远先生,你刚才说的那颗异星,不会就是指我吧?”我没有那个能耐的,你看我什么都不会,连作个诗词也只会抄袭借鉴别人的,盗用他人劳动成果,是很可耻的行为的;唱首歌还搞个假弹,武功平平,更没有什么经世治国之才……”她正努力地把自己贬得要有低有多低的时候,听见耳边传来一阵闷笑,抬头看到修远先生无奈地冲着她笑,她也不再好意思这么继续“作践”自己,尴尬地摸了摸了鼻头,嘿嘿地傻笑。
“纪姑娘不必如此烦恼,既然上天安排你到此,定有它的意义所在。只是你我皆凡人,猜不透这个中究竟,倒不如安心留下,一切自有天意,纪姑娘还是顺其自然吧。”修远先生重新泡开一壶茶,淡定从容地说。
司若庭觉得他说了等于没说,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他的面了,却等来了一句顺其自然,这跟自我安慰有什么区别啊。不禁又苦着一张脸,一脸无辜求助地、可怜巴巴地看着修远先生,希望他能给个实质性的办法。
修远先生看她这样,颇为无奈地说:“在下不是袖手旁观,实在是能力修为有限,只能知其一,无法知其二。但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但凡姑娘开口,只要在下能做到的一定会倾力相助。”其实修远先生是只“奸滑”的老狐狸,他自然知道纪怡心穿越到东平国的使命和宿命是什么,但“天机不可泄露”,他一再三缄其口。其实他怕告诉纪怡心后,她承受不了,万一把她吓跑了,那可是有违天意。只好一边装瞎子,一边装好人了。
司若庭听他这么说,觉得他也不没必要欺骗隐瞒自己,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强人所难。不过他刚说自己如果有事的话,他一定会倾力相助的。既然这样的话,那不求白不求,眼下正好有事要他帮忙。
“不瞒先生,小女子正在为自己的女子身份而苦恼。我想拜先生为师,一来可以向先生多学点知识,增长见闻;二来也是避开众多耳目,以免女子身份暴露。”司若庭这话说得诚恳真挚,不像刚才有些“作假”的成分在里头。修远先生是个老滑头,她司若庭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滑头。
“拜师一说客气了,应该说是相互交流,在下对纪姑娘所处的世界亦是充满好奇啊,日后一定会常向纪姑娘叨唠才是。纪姑娘如果不嫌弃,不妨搬到“归远居”的客房来住吧,我那里甚是清静,平日也无人打扰。这样你亦可专心修学,也不用担心身份暴露。但是纪姑娘到及笄之年时,在下那就不方便留住了,届时还望纪姑娘体谅。”修远先生略加思索了一会,沉声道。
司若庭对这个安排当然是举双手赞成,连忙说了些感激不尽的话,表示自己住在归远居一定会安守本分,决不会打扰到他,心里美滋滋地开了花。不枉她花费了这么心血,总算有一个相对满意的答案了。不管将来会怎样,是英雄也好,狗熊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一命还一命。
修远先生看今天双方的目的都达到了,而且天色已晚,便吩咐小僮送司若庭回去。看着司若庭离去的背影,修远先生轻叹了口气:“再过六年,再过六年恐怕你难再露出这样的笑容了。我也只能暂保你这六年安平日子了,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自饮自思了好一会,才收了茶具回到归远居。
司若庭一出鸣悦轩就看到司子寒和司子容笔直地站在门外,看来已经等了好久了。她难掩兴奋和激动之情,向司子容狂奔而去,她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他,相信他一定会为她感到高兴的。看到一脸焦急的司子寒,想必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吧,看在他今天这么帅,自己心情又这么好的情况下,那就一起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司若庭这么想着,一面跑着,一面大叫道:“二表哥,子容,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放肆归放肆,她可不敢得意忘形,叫错了称呼。
司子容看她着急的样子,宠溺地喊:“慢着点,路面不平,小心摔倒了。”
司若庭嘴里应着“知道了”,脚下却是不注意,踩着一个突出的硬物,一个趔趄,飞身出去,心想这下完蛋了,以她刚才冲劲不摔个头破血流才怪。站得靠前一点的司子寒眼疾手快,同样一个飞身掠过,将司若庭转身抱在怀里,轻盈地跃了起来。
“哇,二表哥,原来你会轻功啊,太厉害了。要不,你带我飞得高一点吧,飞到楼顶上去,一定很好玩。”司若庭此时并没在意自己与司子寒的身体姿势,她已全身心投入在轻功上面了,兴奋地又喊又叫。
司子寒看着怀里骚动不安的小人儿,面无表情地训了一句“幼稚”,脚下却是一个轻点,带着司若庭飞升起来,一直飞过鸣悦轩的楼顶,寂静的上空只听见司若庭的哇哇怪叫。司子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任性的二人,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这是司若庭在司家九年以来,作为司子寒的四妹身份九年以来,司子寒第一次和她如此亲密地触碰着,近到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梅香,沁人肺腑。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接近她,像司子容一样和她亲密无间。这个夜晚让他从今以后日日怀想,夜夜思念。
二人在天上飞累了,终于回到了地面。司若庭从司子寒怀里跳出来,笑吟吟说了声:“谢谢二表哥。”继而站在兄弟二人间,面色庄重地宣布:“刚才修远先生已经收我做他的入门弟子了,从明天开始,我就要住在归远居了。”
司子寒和司子容听了均是一怔。原来司若庭今晚大费周章的表现,就是为了见修远先生。这样看来,刚才召见司若庭的人,一定就是修远先生了,不知道司若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一向不理世事的修远先生破格收取她为入门弟子,真是前所未有。面对这个古灵精怪又难以捉摸的妹妹,司子寒、司子容兄弟同时发出了一声哀叹,难分苦乐。
司子容语带忧虑,轻声说:“这么聪明慧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像是在问司子寒和司若庭,又像是在问自己。身旁的司子寒同有此感,二人皆不语。
司若庭本想他二人肯定会替自己高兴,没想到却是这么冷场。为打破这怪异的气氛,司若庭故作轻松地笑,小声对他二人说:“虽然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但我一有空就会溜出来看你们的。这件事麻烦子容你回家跟爹娘、奶奶说,就说修远先生收我做徒弟,一直学成直至我十五岁成年为止。我怕我回家说了他们不同意,到时候把我锁在家里那就惨了。”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泪眼汪汪地看着司子容。
司子容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司若庭知道他同意了,眉开眼笑地牵起他的手,“我就知道子容对我是最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及到身旁的司子寒,因为是她的肺腑之言。说完后偷偷看了一眼司子寒,看他没什么表情,也就放心了。今晚她和司子寒两个可是难得相处地融洽,她不想又跟他吵起来。殊不知司子寒心里此时是翻江倒海,五味交杂。他骄傲的内心一直在不停地挣扎,是否该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接近她,抑或是如从前一样对她冷眼相看,冷言相对?
看着前面手牵手宛如一对璧人的司子容和司若庭,司子寒内心忽地升腾起难以自制的妒意,加快步伐赶上了两人。他此时很想牵司若庭的另一只手,但顾虑到种种,他终于还是没能勇敢地伸出手,勇敢去地拉一下自己想牵的那只手,只是默默地陪她回到住处,帮她收拾好东西,看着她入睡,才和司子容一同离去。司子容觉得司子寒今天晚上的表现有些异样,但具体是什么感觉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隐约觉得在他身上有些东西开始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