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岁月无声 第十九章 妖孽司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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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在千唤万呼中终于姗姗来迟。天观书院这一天异常热闹,人头攒动,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容可掬。
司若庭早早就起床梳洗,让春香帮她换上一套月牙白的长衫,天气开始转冷了,她特意加了一件厚的里衣,避免着凉。头发依然像平常一样挽成男髻,手里多了一把折扇,是司子容前两日送给她的,上面有司子容画的“四季图”和亲笔提的两句诗:“窈窕初荷亭亭立,潋艳芳菲处处香。”表面上看这两句诗是在描写画上景物,但司若庭看后却是和司子容默契地相视一笑。
打扮妥当后,春香看着自己的“作品”,得意洋洋地说:“小……少爷,真是越来越俊俏了。”差点就说漏了嘴,她暗自吐了吐舌头。这小丫鬟自从跟了司若庭以后,越来越有自信了,也快变成一个管家婆了。司若庭有时候拿她的固执和啰嗦毫无办法,只好任由她充当“奶妈”角色,帮自己打理起居生活。
司若庭这一年来眉目又有了些许变化,以他现在男子身份的长相来说,的确是偏女性化了一点,不过有尚彦书这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人在前面挡风,别人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再加上无论走路、说话她都有意识地去模仿男子的行为,学得是有模有样,在书院呆了一年多,除了司家两兄弟知道内情外,倒也从来没人对她的身份起过疑。
司子容今天穿了一身像天空一样蓝的长衫,在司若庭“宿舍”门口等她。司若庭出门就看到司子容明媚的笑容,天空蓝特别适合他,将他清澈无杂的气质衬托地非常完美,他永远就像一个太阳般,温暖着身边的人。他的个头一年来又窜上去了不少,她现在只能够着他肩膀了,从前只是差他半个头而已。
“子容,这个颜色很适合你,你穿了特别英俊,特别好看。”司若庭笑意吟吟地拍着他的肩膀道。不知从何开始,她不再叫他三哥或三表哥,而是直呼其名。“子容,子容,子容……”这个名字,这个人带给她太多温暖,带给她太多美好的事物,让她总是心生感动。所以当有一天这些美好都消失的时候,司子容最终成为了她心头永不能忘的硬伤。
“右亭表弟太过夸奖了,你今天才是俊逸非凡啊。”司子容宠溺的笑一如既往地溢上眼底,司若庭看到那眼里满是自己的影子,一时有点恍惚。
穿戴齐整的尚彦书和唐衍廉,此时也一起到了门口和他二人汇合。尚彦书今天穿了一身深紫的刺绣绸缎,越发衬得他明眸皓齿,贵气十足;唐衍廉的气质是比较独特的,既有学武之人的英气,又不乏读书人的隽秀之流,今日穿了一身墨青色长衫,也是玉树临风;连政还是一身黑,又酷又帅。加上青宏和春香,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向“鸣悦轩”前进了。本来司若庭厚着脸皮叫莫然和他们一起去的,哪想那冰山睨她一眼,不屑一顾地飘走了。
他们来到鸣悦轩的时候,四周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几乎要把鸣悦轩围个水泄不通了。不过有赖尚彦书这个四皇子金牌在手,此时不用特权何时再用,他们很顺利地就在临时搭起的看台上找了几个座位。“鸣悦轩”是书院领导和先生还有嘉宾高官落角的地方,上下三层都订满了,因为官员中不乏携带家眷的。尚彦书不愿意跟那些“老家伙”坐在一起,只好屈膝委身在临时看台上。
“诗友会”白天没什么特别值得期待的事情,无非就是书院的学生自行交流诗词,而所谓娱乐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古人似乎只会那一套自娱自乐。司若庭无聊地看着底下的书生川流不息,高淡阔论,不时有喝彩声阵阵传来。她在等,等晚上的来临,等修远先生的出现,她要在那个时候才出击,并且要一击即中。
干坐着屁股疼,司若庭又拉着司子容陪她参观了一下布置华美的鸣悦轩,中午一行人到“味之堂”(也就是食堂)吃过了饭,在书院周围散了一下步,慢慢等到西边的天空渐红,才回到鸣悦轩的临时看台上。“诗友会”的高潮部分马上就要来了。
天渐渐暗下来,嘉宾官员也慢慢到齐了,其中有些还携带了女眷来,一律罩着面纱,隐隐绰绰地看不真切,但更添神秘美感。那些常年呆在书院极少见到官家小姐的傻书生们突然都变得无比“英勇”起来。司若庭看了这场景,直笑得没了形象,美女效应果然是屡试不爽啊,无论古今。很快,鸣悦轩上下三层都坐满了人,唯独不见有人报修远生生的名字。
司子寒今天也来了,踏着满身的星光,似是乘风而来。他穿了一身雪白的绸衫,长身玉立、风流倜傥。司若庭平常虽看惯了他那张妖颜惑众的脸,但今天还是不免惊艳了一下。司子寒可谓是面如冠玉、目如朗星(虽然是桃花眼)、鼻若悬胆、丰神俊朗,简直是颠倒众生。司子寒进来的那一刻,很多人和司若庭的反应一样,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没有办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楼阁上那些小姐怕也是坐不住了,有的丫鬟还发出了惊叹声。
司若庭隐约觉得自己口水都流出来了,每天对着如此美男,她居然丝毫不动心,那是因为这个美男脾气太差了,让她直接忽略了他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今天静下心来欣赏她这个妖孽般的哥哥,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大乐事。
“果然是妖孽啊,啧啧……”司若庭边看边发出感慨。一旁的司子容好笑地看着她流露出的傻样,笑问:“什么妖孽啊?谁是妖孽?”
司若庭回过神,尴尬地说:“子容,你难道不觉得二表哥长得太那个了么?像妖精一样迷惑人心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有“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司子容听罢哈哈笑起来,“难道你现在才发现吗?平时与他日日相对,也从未见你像今天这般感慨,是不是今日你也被子寒表哥给迷惑了?”
“我要是女孩子,才不会喜欢那个自大狂呢,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脾气又坏,哼。”司若庭撇撇嘴回过去。
“子寒若是听到你这番话,怕是又要和你吵上一架了。”司子容无可奈何地笑叹道。
司子寒早就习惯了众人的这种眼神,但今天司若庭看他的痴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嘴角在不经意间又轻轻地扬了起来。无视众人投来的各种眼光,他径自向司若庭等人坐的方向大步而来。司子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过来,早早为他留了位置。两人一左一右地分坐在司若庭旁边,像两个护法。眼睁睁地看那么大一个美男坐在自己身边,司若庭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今天肯定是月光太迷人,所以自己才产生了幻觉,司若庭摇摇头,拒绝再受司子寒的诱惑。不过她还是不敢回头正面去看司子寒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和连遇之的母亲有得一比了。
邢开泽作了一段简洁的开场白,介绍了前来的嘉宾官员,连皇上身边最大牌的红人,当今权倾朝野的国舅爷——上官华耀也来捧场了,同行的还有以才名和美名冠绝天下的上官少琴,她是上官华耀的幺女,素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美称,和司子寒倒是登对。
上官一家可谓风光无人不及,除了尚姓皇族,恐怕上官家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上官华耀的亲妹妹上官诗音,就是当今端雅皇后,也就是尚彦书的生母。可惜她当年嫁入皇宫几年一直未能生育,直到后来才生了尚彦书,排行第四,暂与太子之位无缘。少官少琴双十年华,十一岁的时候便以才名冠宠京城,十四岁初次在皇宫家宴露面便惊艳天下,从此声名远播。
鸣悦轩里外围的全是人,个个伸长了脖子也不知道是看少官少琴还是修远先生。邢开泽刚才在主持台上说修远先生已经悄悄进入了鸣悦轩,因为怕引起人群骚动。现在他已安然入席,今天晚上的“诗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台下学生保持秩序等之类。只听台下发出一阵唏嘘声,可能是为“不识修远先生真面目”而深感遗憾。
司若庭感兴趣的对象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一个是雷打不动的修远先生,另一个是上官少琴。既然上官少琴是尚彦书的亲表姐,通过这层关系见到她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目前,她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打动修远先生,继而争取到见面机会。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要去见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会给她指条明路,也正是因为这股强烈的直觉,她才契而不舍地想要见到修远先生。
邢开泽讲完话不久,钟鼓楼就响起了悠远的钟声,宣告天观书院这一年的“诗会友”晚宴正式开始。剩下的时间就是天观书院的学生和老师们表演的时间了。台下书生们早已是摩拳霍霍,跃跃欲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