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浮生 第十二章 不畏浮云遮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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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未眠的滋味很久没尝了。真怀疑自己是否开始衰老,熬个通宵就累的不行。做好一切准备后,脸也顾不上洗,倒头就睡,抓紧分分秒秒补足美容觉。
我让纤虹宴会开始前一个时辰内不准打扰,以免影响表演质量,所以睡得非常安心,当然更不会顾及睡相。四脚趴叉俯卧在床上,浑身的骨头好像散了架。
哎……一边睡一边不住感叹,都是大祸害惹的。不能早说嘛,那么多天让我闲着,临了来这么一招,够损的。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入了梦乡。昏天黑地间,好像看到一双湛湛漆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瞧着我。
揉揉困顿不堪的眼睛,还是云里雾里一片。可是那身黑衣怎么就眼熟的很呢?
黑……黑眼睛!大叫起来,屁颠屁颠跑过去,一把扯住他衣袖,开始做怨妇状:哎呦,十几年你死到哪里去了?看你给我安排的人生,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啊。这才乐呵多久,我还未成年,你怎么忍心把我发配到那种鸟不生蛋,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以各位计数的戈壁滩啊。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投胎,干脆在你们阴司谋个差事。
我拉起手中的袖子抹着鼻涕眼泪,然后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干脆搂着那手臂,嚎啕起来:呜呜……,不如把我的魂魄收了吧,我不要做什么仙子了,那个龙太子我也管不着,反正喜欢的人我也不能嫁。你带我回去,小女子就委曲求全,在你们外事部门做个部门经理什么的,好歹阴间也有洋鬼子吧。呜呜……黑眼睛,带我走吧。啊……。
眼泪狂流不止,本来就想做做戏,可越说反倒把伤心给勾出来了,那可真是万里长江万里长,齐心协力把泪趟。
叶-翩-虹!耳边一声压抑的闷雷炸响,床板抖三抖。
嗯?要下雨了么?搓着酸涩的眼睛,努力睁开,咕哝着:黑眼睛,你倒是应一声啊。搞得我像说单口相声。讨……厌……。
最后两个字轻的几乎听不见,我只是张嘴做着口型。
因为我发现君寒同学不知为何坐在床边,而我的手正拿他上等名贵质料的衣袖擦脸抹泪擤鼻涕。更惨的是他俊美的五官抽搐的几乎变了形。
鬼呀!我尖叫,连滚带爬缩在床脚,蜷起双腿,把被子‘呼啦’罩住头,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黑眼睛你别显灵。我还没想好,刚才当我胡诌,你别附在君寒身上吓我啊。
幻觉,绝对是幻觉。君寒怎么可能到我房里,纤虹怎么会不通报我,所以不是真的。
我还在念叨,头上忽然一凉,接着被人拎小鸡似的拽了出去。
皇妹妹,醒醒。龙君寒把我放到椅子上,耐着性子轻轻唤我。
抬起手背擦眼,再擦眼,哦,原来不是梦,真是君寒。那刚才,我在梦里看见的也不是黑眼睛?晕,那我鬼嚎个啥。不过,他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疑问归疑问,好久不见他,真让我有点意外,其实我也蛮想念他的:君寒,你……还在生我气么?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还责怪,因为我让君兰迷失方向。
生啊!他懒洋洋的蹲下来,恢复正常的俊脸上依旧眉目风流,却用哀怨的眼神盯着我,酸酸开口:本殿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亲爱的皇妹妹来看我。所以,只能屈尊绛贵,亲自跑一趟了。
他说的阴阳怪气,我不禁毛骨悚然。特别是一声‘皇妹妹’,身上鸡皮疙瘩受不住恶寒,纷纷簌簌往下掉。任凭眼前放大的漂亮脸孔,完美五官,赏心悦目,背脊却冷风阵阵。
硬着头皮,嘴角勉强扯出类似笑容的曲线:君寒哥哥光临,简直蓬——恩——荜生辉。理论上说,小妹应该探望哥哥。不过,想哥哥也知道这段日子小妹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个月里统共就今天解放小半会儿。你做哥哥的,该不至于小鸡肚肠,因此记恨妹妹我吧?
哼!话都被你说了,还让我讲什么。让我仔细瞧瞧,有日子没见,我亲爱的妹妹除了不饶人的嘴,其他地方有没有变得讨人喜欢点。说完就把我拉起来,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果真看的认真。
大哥……。抬手抬脚,我像个人偶似得被摆弄,于是提出抗议:您老到底看出什么来没有啊?
嗯——,更漂亮了,就是看着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好。瞧你眼睛下面那圈黑乎乎的,别是生病了吧。
那是黑眼圈啦!拍掉他的爪子,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你老爸害的!仗着自己天下第一,可惨了我。熬了一宿就为他天大的面子,根本不顾我这种弱小的死活。现在的我,估计站着就能睡着。
今晚的接风宴么?父皇果真还是让你……。君寒在我身边坐下,看着我,眼底凝重,说不出是担忧还是什么,却极其有效的把瞌睡虫从我体内驱走。
戳戳他肩膀:喂喂!父皇那句是啥意思?……还有,怎么解读你现在的表情,怪怪的,到底要想说什么?
知道这次担任辽国使臣的是谁么?他并不回答,反而出此一问。
哦,是谁都和我无关吧,况且我也没兴趣知道。
可有人对你很有兴趣呢。君寒用胳膊顶顶我,面无表情:昨天父皇才收到消息,此次由辽国皇帝的亲弟弟,耶律泓担任使节。
那又怎么啦?是红是黑有和分别,反正就是来接我去狼窝的。无聊的做起眼保健操,说实话,我对对方的情况一丁点都提不起兴趣。
你呀!
嘶——。龙君寒,君子动口不动手。揉着额头,我瞪大眼睛,怒视。他什么时候和大祸害一样,喜欢赏人爆栗。
敲醒你咯。耶律泓是辽国除皇帝外最有权势和地位的,而且和辽皇感情非常好,当年皇位之争便是他相助,辅佐当今这位登上宝座。此次由他亲自率团前来,听说全权代表辽皇,执掌定夺之权,若对你不满意,结盟联姻之事便作罢。
咦?真的?我还以为肉在砧板-敲定了。看来……。一道灵光闪过脑子,我跳起来抓住君寒的手,感到希望之门在慢慢敞开,不由自主大笑:呵呵,哈哈,那……那,就是说,只要我……,我……那还……。
君寒却没有表现出兴奋,摇摇头,任然一脸严肃,将我按着坐下:哎,你这般心机,以后该如何是好。翩虹……父皇想要做的,从来无人能阻,结盟之事更无例外。对父皇来说,没有谁或事可与江山社稷相比,如果你真是公主,他也会舍得放弃,因为他是真正的帝王,他的心中唯有胧国天下。
他眼底的沉重渐渐变得柔和,那是我能读懂的担忧:明白了么,翩虹?昨天我在御书房听父皇说起耶律泓,就想到他更不会放弃,果然你从四弟那回来,就见到父皇了吧。他要你做的,只有成功。
是啊。我泄气的靠在椅背上,窗外已渐露熹微晨光,时间在一点点离去,而我的时间,属于故国的时间,进入倒计时。君寒知道的,大祸害当然更知道,他不说是为了保持帝王的颜面?
长叹,任谁都有害怕的时候,万人之上怎样,还不是难免心中脆弱。
而我呢?好像失去了示弱的权利。
爹、娘、哥哥的脸忽隐忽现,他们留在脑中的笑,那是我必须背负的责任,坚信着有朝一日会再相见,是我勇气的来源,每一天依然可以笑,知道实现的那天,我都没有理由放弃尝试勇敢,多一点,时时刻刻学着跟坚强。
看向身边帅哥,扯嘴一笑:呵呵,你特意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吧?看来,君寒也很担心我做不好呢。
不是。他眉峰急聚,冲口而出:我是担心你,可自己却帮不上忙。
看他突然紧张,我心内一紧,不再逗他:好啦,君寒。愁眉苦脸会破坏你这张帅脸的哦!嘻嘻,别担心,我这么可爱又聪明,他耶律泓有什么理由不满意。
你有把握么?听说耶律泓不是个简单的人,只要是他不满意的女子,辽皇都不会考虑纳入宫中。君寒的表情丝毫没有轻松,反倒更加忧虑,英挺的双眉块纠结成一线了。
我觉得奇怪,托腮看他:这貌似太反常罗?哥哥的女人,凭嘛征求弟弟的意见,听着就诡异。嗯……其中必有猫腻哦。
欸?君寒一愣,闪闪长睫毛:翩虹想知道?可惜我平日从不关心这种事,或者待我去问问君兰。
我-不-想-知-道。哎……。拍拍他肩膀,好笑得说:好奇害死猫啊。知道越多往往死的越快——与君共勉。
见君寒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忍不知笑出声:哈哈,君寒哥哥这个样子,好好可爱呢。难怪受女人欢迎,哎
……长得帅就是好混啊,怎么看都招人喜欢,哈哈。
喂,你差不多点行了吧,总那我开涮。他把脸一垮,做出不爽的样子:还有心思开玩笑,晚上的事还不知怎样呢。
……。眼珠转转,我突然计上心来,凑近君寒低声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你若答应帮我,一定会有惊人效果。
君寒漂亮的眼睛一亮:真的?什么办法?
嘿嘿。我奸笑,吐出两字:反串。
如此这般当我说完计划,君寒暴跳起来,捂着耳朵大叫: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立即捂住他嘴:咔咔咔……。拜托,大清早的,人家会以为我非礼你哦!
指着他,斜眼鄙视:呐,可是你自己说要帮我的,反悔了?俗话说,君子一言,跑死马也难追。两个选择,要么承认你是食言小人,要么答应。
帅哥满脸苦涩:公主殿下,我帮你,做哥哥的义不容辞,但让我扮女人,不要。
切,我也扮男人啊,大家扯平,都不吃亏。
那不一样,反正,我就是不要。他扭头不看我,索性开始耍赖。
你你你……性别歧视,大男子主义!
算了。我一手指门口,一手掩面做痛苦状:既然如此,你走吧。本来你也没有非要帮我的义务,我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妹。义结金兰的誓言,忘了吧。痛苦,让我独自承担,再不济,之多咔嚓一声,也仅仅叶家一门脑袋落地。反正,人生自古谁无死,好歹让我留取丹心照汗青,也没辱没叶家忠烈之名。
原是玩笑话,不料说着说着,倒激起心底无限悲涩,真有点作茧自缚。暗暗嘲讽自己,对君寒挥挥手,轻言道:我想小睡会儿,你,还是走吧。
我……。君寒被我一番话僵在椅子上,磨蹭半天,最终一跺脚,一咬牙,实足将士出征般壮烈的说:罢了!豁出去,我答应!
真的真的?听言我脸上立马开出幸福的花朵:决定了?
呼——,是。不过,有个条件。
行行,开个价。
你能有多少银子,请的动我?君寒不屑的瞥我:咱们是结拜兄妹,不能违反誓言。可是我还不想被你拖累死,所以帮你没问题。
我的条件很简单,单独为我跳支舞。
就这?我嬉笑:容易啊。不过哪有时间啊。
今晚宴后,你跟我走就是。
好,一言为定。拉钩吧。我翘起小指:我叶翩虹说话算话,盖章,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