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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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盈·汲灵,地下宫殿
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汲灵少主利维禁·隐祭嘴角轻翘、在阴暗中带过一条优雅的弧线,冷冽、孤傲。
壁上画框里——血云翻涌,星辰欲落。
“真是不好的消息,她又回来了。”开合的薄唇近乎透明,苍白的面上满是哀伤,声音却这般雀跃,似极蛋壳下的清黄,表里不一。
“今天的晚餐是什么?”他询问着靠在墙角的佣俾。
“少主,是新寻回活人的血。”卑微的答话,下人低着头。
“那么不久后将是‘血’——完完全全的血。”傲视一切地扬首,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他的以己为荣,但那瞬间的骄凌即刻转为阴霾。不屑地瞥视俯身一旁的下属:“滚!”
那个曾经一度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反复将他的骄傲践踏,对他的一切视若无睹的女人;那个令他咬牙切齿、不断蹂躏他耐心的女人……他怨,及至的恨,于是他不惜所有地要报复。为了封印她,他失去的族人何止千万,为了处决这个女人,他绞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也许他后悔过,但刻骨铭心的耻辱不允许他退却。如今她又回来了,带着血的代价——他要替他的族人讨回,即使不择手段,他要她以血偿还!
思及此,他握住匕首的关节处开始泛白,苍白妖异的脸上尽是因怒而生的扭曲,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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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佳·无垠沙海中
“天作异象,大祸将至啊。”抬首映着漫天耀眼的红,兽族二公子血美的眼里波光微漾,鲜艳得仿佛与他红棕色的瞳融为一色,似有跳跃的火星欲从他眸里绽出,流光溢彩。虽然自口而出的是黯然叹息,而于此时此刻的他,也像被赋予了生机般盎然。但他紧邹的眉却显得如此惆怅,令观者百感交集。
“‘血’来了,你说她还会来找我们么?”转向身旁的大哥,他启齿。
目睹着沙海中昔时与世无争来回穿梭的沙鱼为了一滴血水而躁动残杀,血黎沉默良久,也不移目,半晌才徐徐道:“或许不会,亦或许会。即便来了,也是不共戴天,不往更胜吧——起码确保不会有不必要的纠纷。”无奈的话语,他不知道族人的血是不是罔流,难道他千万族灵才值这域内不计千年的安存。而“他”,望向他的二弟,竟还不明白“血”于他的遥不可及。
了解大哥的想法,血美苦楚地开口:“我知道,她不是唾手可得的事物。但是……”他有愧,是他引她入阵,那时的他们还未经世事。她信任他,他却畏于她的不幸。他甚至还可以清晰地记得当时她因疼痛而扭曲的面、那撕心裂肺的哀鸣,他以为她会就此死掉,因为他亲眼看着她在他面前痛苦地消失。他明白那深入骨髓的生生撕裂肉体的痛有多么刻骨铭心,而他却懦弱胆怯地袖手旁观。见了那滴没入尘土的泪,他知道——他揉碎了她的心。一切的一切,他有太多的放不下。
“你知道吗?我们与‘忻’就像山和水,看似和谐融洽,实则是一种无奈。我们得为生存而战,为自己也为族人而战,而覆灭了这片地域就等于摧毁了所有,这是唯一能承接我们的地方不是么?”血黎说着,视线飘遥地挪向远方,没有焦距的眺望着。在他眼里,“血”像极一只折翼蝴蝶,它的本身就是悲哀。
“仅因为一个预言,就要至她于死地?要知道,那时她还什么也不是……”无由的,他极力地想争辩些什么,去为她开脱些什么。
“但那不代表以后她也什么都不是,很多事都会变化。就如你从前定不会反驳我的话,而今呢?”看这眼前欲语还休的二弟,血黎不悦。
“所以她就必须消失——”血美的言语戛然而止,两人顿入沉寂。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从未如此深究的话题,现在却这样的刨根问底。不再注视血黎,他别过头,盯着地上一片深凄的黑,影子不规则地滞在那里,死了一般。
“其实在你潜意识里、她就是个灾难,对她本就存在一定程度的排斥。否则为何口口声声谓她作‘血’?”
血黎的话语似投石大海般没入死寂,没有回音。血美的沉默带来令人窒息的静,可怕的无声中是他的懊恼。太矛盾以至于表道不明,麻木不仁地笑开,带着自嘲,夹着悲哀。原来竟是这样,是啊,他和夕倩何时在也不复当然了——那无非是他心里的‘血’,可能她将祸国殃民的说法在他脑中早已根深蒂固了。
“别再自欺欺人了,放手吧,她不属于你。”血黎言罢不语,所有的无奈化作一声叹息。
仿佛时间止于此处,他的天地都定格在这里,杜绝了一切,只有脚下沙中翻动往来的沙鱼相互碰撞擦出的“沙沙”声依旧簌簌作响。“她不属于你……”一再呢喃血黎的话语。是啊,他欠她太多了,又有什么资格去觊觎她呢?无言以对兄长,他撑着空白的思绪怔了半晌,终于绝尘转身。
嘶叫着,一头碧眼青须的列齿巨兽龇牙咧嘴地出现在置身原地的血黎身后。“怎么?你也觉得我做得过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