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山老妖”阴笑道：“我早知刚才那招对你不管用，只不过是用来吸引你的注意，嘿嘿……”
    便听何听雨讶然道：“破顶大法？！”
    老妖得意大笑：“不错，正是‘破顶大法’！我那愚蠢的老二只以为‘破顶大法’须自头顶天灵处方能吸人功力，却不知其实在脉门亦可吸取，何听雨，你这下完了！”
    “啊……”日、月、天三人面色齐齐大变。
    原来老妖竟在使用“破顶大法”吸取何听雨的内力。
    唯是，此时的何听雨，仍是沉稳如渊，淡淡地道：“你以为‘破顶大法’就能天下无敌么？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是怎样破你的‘破顶大法’的。给我——破！”
    “嘭”地一声巨震，老妖惨叫一声，夹着漫天血雾，一连踉跄倒退十多步，脸孔痛苦地扭曲起来。
    而他扣着何听雨脉门的那条手臂，赫然竟被震至爆为肉碎！
    啊……
    没想到，何听雨竟是如此不废吹灰之力便破了“破顶大法”。
    只听他沉声道：“我已不想再陪你消磨时间了，你不是很想见识一下我的‘凝血剑’么？我这便成全你，让你死在‘凝血剑’之下！”
    话声甫落，右手一搭左手腕脉，“铮”地一声，他左腕上一只血红色非金非铁的镯子倏地弹开，展成一把剑，剑身“嗡嗡”作响。
    这把剑通体血红，仿佛有一点红色亮光不断从剑柄以下流向剑尖，凝聚成一滴鲜红欲滴的血珠。
    而在这柄剑骤然弹出之际，云落月等三人陡觉胸中一股滞恶之气消散无踪，神为之振，仿佛有一股至祥之气自剑身扩散出来。
    这就是天地间至祥的“凝血剑”！
    何听雨一剑在手，浑身蓦地暴涨出一道耀目剑光。
    风惊日忽然间想起，何听雨救他们之时，他的身前也暴射出一道剑光，却并未见他出剑。
    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那道剑光，是自何听雨身上绽放出来的。
    他，就是一柄——剑！
    就在此时，何听雨动了。
    只见他一剑指天，虚虚朝空中划起一道奇异莫测的剑式，蓦然间，“叻嘞”一声，自剑身暴射出一道凌厉无匹的剑光，随着他剑尖神奥的旋势，剑光冲天而起。突然之间，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
    转眼间。竟然骤化为万道剑光，铺天盖地、雷霆万钧地朝老妖罩下。
    老妖狂吼一声，全身功力提至十二成，单手五指叉开，放出股股凌厉剑气，拼命向空中急划。
    当是时，半空中“咝咝”之声不绝，剑光剑气相互交缠，相持不下。
    足足拼了盏茶时间，老妖方自气喘吁吁地收手。
    啊？！
    他竟能将那万道剑光尽数挡住？！
    他“嘿嘿”冷笑道：“这就是你的‘一剑小天下’么？不外如是，老夫领教了！”
    何听雨冷冷地道：“是么？”
    当是时，蓦听空中“轰隆”一声巨响，只见半空再次隐现那万道剑光，而这万道剑光倏然间向一处聚去，竟合成一道——
    万！
    丈！
    剑！
    光！
    啊……
    一剑化万，万剑归一！
    这才是真正的“一剑小天下”！
    万剑齐拜的——
    一！
    剑！
    小！
    天！
    下！
    就见这道剑光“噼嘞”一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劈下来。
    老妖脸色剧变，惊叫一声，躲闪不及，匆忙间，全力鼓起全身功力，“轰”地击出一股气柱，迎向剑光。
    唯是，那道剑光遇到气柱竟毫不停留，势如破竹狂轰而下，老妖发出凄厉绝望的一声惨叫，竟生生被劈为两半，剑光余劲不止，“隆”地一声，将地面劈出二丈多长、深不见底的裂缝。
    呜——
    呼呼风声急划而过，这一片狼藉、血肉遍地的斗场，终于回复昔日的宁静。
    “何师叔……”云落月轻轻唤了一声。
    唯何听雨并未回头，仰天发出一声长叹，叹声中带起无限忧伤和怜惜，沉沉道：“‘周家堡’的人我已全部救出，你的事我也已知晓。自古多情空余恨，你与她既是缘尽于此，又何必再强求？你师父得知你被害死鹰山的传闻，已然率领南海七十二岛五十精英，兵发江南，誓要踏平鹰山一脉。为避免无谓的死伤，你还是尽快遣散鹰山教众，赶回去见你师父吧！”
    说着，已大步向山下走去，风中传来一阵悲凉激壮的歌声：“寒风骤起，吹皱武林江水。未曾觉，转眼依稀百年。昔日故人今何在？眼前万里江山，应知英雄已埋。神州依然，苍颜已改，历代繁华，亦曾兴亡几番……”
    啊……
    这首歌，不正是当日江南齐公子所吟唱的吗？
    云落月陡然间想起一事，高呼道：“何师叔——江南齐前辈欲与师叔再见一面——”
    唯此时歌声已远，也不知何听雨有否听见。
    云落月口中反复念着：“历代繁华……亦曾兴亡几番……”
    “历代繁华……”
    “亦曾兴亡几番……”
    随手从腰间抽出“碧玉箫”，嘬唇悠悠吹起，箫声忽而豪迈激昂，忽而婉转沉迷，山风吹得他一头长发与衣衫猎猎飞扬。
    一曲吹罢，茫然回首，只见聂恨天又已回复了往日的沉冷如冰。
    而风惊日，却仍在出神地望着何听雨远去的方向，仿佛痴了……
    ※※※※※※※※※※※※※※※※※※※※※※※※※※※※※※※※※※※※※※※
    《剑气纵横》之《凝血倾情》完
    请看第五卷《大悲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