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凌落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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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落听到流水的声音,慢慢睁开眼。
    蓝天,白云,青山,阵阵清脆的鸟鸣。空气很清新,花香很自然,仿佛什么都一样,又仿佛有什么不一样。
    揉了揉有些痛的眼睛,竭力去回想究竟发生过什么。
    登山,日出,悬崖。。。。。。两个人。。。。。。
    倾流,倾流。。。。。。
    凌落终于意识到与什么不对了,是倾流,那个捱不过她的要求早早陪她看日出的人,不见了身影。
    "倾流,你在吗?倾流,你在哪儿啊。。。。。。"呼喊声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有鸟群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开了。羽翼划过天空,是凌落惯看的弧度。
    可是。。。。。。
    一片叶子落了下来,掉在不远的清澈的河面上,凌落呆呆地看着它在半空打着旋儿,然后被流水带到不知名的远方。
    周围很静,听得到落叶拍打水面时轻微的声响,又因为这声响,显得更加寂静。
    鸟鸣山更幽。不自觉的,凌落想到这句诗,她看着被落叶覆盖的土地,听着流水流淌的声响,突然感到很冷。
    蜷曲了身体,抱住双腿,不去想为什么从那么高的山崖跌落自己会安然无恙,也不管在"文明"的现代都市何时出现了这样一处清幽的地方,更不理会以后的时间要怎样度过。这一刻,她固执地将头埋进臂弯,一遍遍在心里默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似乎这样,他就会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地来到身边。然后露出她熟悉的温柔的笑容,用最好听的声音对她说:"小落,不怕,有我在。"
    良久,她抬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虚空,在眼前弥漫,挣脱不掉命运的安排。
    她突然后悔,为什么要在新雨过后拖着他登山,明明知道那个时候的路是最危险的,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甚至连最初的鸟鸣也隐去。
    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一直不间断,提醒此刻的真实性。凌落低头,掩去先前的仓皇,换上他最喜欢看到的坚毅果敢的模样。
    在没有找到他以前,她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不能软弱。
    她告诉自己,然后站起来。腿因为长时间的不良姿势而稍微趔趄了一下,她扶了下树干,然后来到不远处的小河塘。
    水很清澈,像是无暇的水晶,一眼就看到水底圆润的石头。瀑布倾斜直下,让本来平静的水面破碎,看不到完整的画面,只有不全的剪影。
    凌落洗了下脸,将随身带的水壶灌满,转身离开,没有留恋。
    再美丽的风景,没有想要陪伴的人,也只是苍白的底色。
    她走得那样快,来不及回头,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弄清心里一闪而逝的预感。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很久很久以后,她终于想起那个时候闪现的话,但一切已经来不及,正如那个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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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落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所以她总会遇到很多很好的人,比如养父,比如收留她的那户山里人家,比如倾流。
    凌落在走了很久吃光了所有的零食,喝完所有储备的水后晕在一棵树下,醒来的时候看到昏暗的屋子,低垂的屋顶,然后意识到在游荡这么久后终于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救她的是一对老夫妻,两个人在山里居住,不理红尘的喧嚣。
    凌落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老婆婆慈爱的目光,带着洞察世事的睿智,仿佛只一眼,便看穿凌落的来历。
    没有编造小说中所说的装失忆又或者被仇家追杀的情节,因为老婆婆很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还有后来才看到的老爷爷也一样。他们只是很细心地照料着她,让她虚弱的身体很快地恢复。
    凌落就在这里暂时住下,因为她明白,很多事情还不到时候。
    当她看到那对老夫妻所穿的衣服以后,不难想到她已经到了另一个时空,究竟是单纯的穿越还是到达另一个平行的世界她不知道,她所知道的是,只有足够的了解才能让她走出这片山林,到达另一个世界。
    倾流曾经说过,凌落有着足够的聪明,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接受最大的改变。
    的确。即使在倾流的呵护下太久,久到她几乎忘记了这一点,但当他不在,理智如同本能迅速恢复,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接受常人不能接受的东西。
    凌落离开是在半年以后,当她认为自己足够有能力的时候带着那对老夫妻给的盘缠踏上路途。
    从那对颇神秘的老夫妻处了解到,这是一个不曾在历史上存在过的时代。她所处的国家,名为"大泱",建国近百年,民殷国富,八方来贺。当今天子五年前即位,而今不过二十有五,但他处理政事却是自八岁始,英明果敢,天纵奇才。除却百年前的始君,他是最伟大的存在。
    “而且,他至今未婚。甚至无一侍妾。”老婆婆说完,转身从缸里盛了一瓢水,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凌落皱眉,有些奇怪老婆婆的话,但最终选择了,什么都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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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尘俗世,最是喧闹,最是流连。
    没有远离过人群的人不会了解那一种那一刻的人声鼎沸会给人心怎样的悸动。
    当凌落终于来到那对老夫妻所说的都城时,起初惊喜的心情慢慢淡去,一直没有倾流消息的认知让她无比沮丧。庆幸的是,她从来都是一个执着的人,没有任何事,可以阻碍她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凌落找了一家看起来颇有名气的酒家,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重新思考起那两个从她出现就无私帮助她的人。
    不是她多心,只是那么巧合地出现在那样的地方,不问一句就仿佛了解她所有想法,而她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随便一个生活在现代的人,都不能不多想吧。
    毕竟,几千年的进化,人类别的或许没有长进,怀疑的心却从不含糊了。凌落有些自嘲的想。
    其实也不怪她,两个老人,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独自生活那么久,没有接济,也不见他们自己有什么田地,就那样安然度过这些年。而且,对于一个陌生的人,即使你再善良,起码的了解总需要吧,但他们却自动地忽视这一问题。甚至让凌落觉得,如果自己去说,反而显得不正常了。还有他们的眼睛,除去最开始认为的睿智豁达之外,凌落总觉得那里面似乎含有别的东西,仿佛。。。。。。
    怜悯。
    凌落摇摇头,丢掉这种无聊的想法,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街上过往的人群。
    “这位公子,我可以坐这里吗?”很温和的声音,就像是春风低低地拂过耳垂,暖暖的,柔柔的气息贴着发丝,带起一阵轻扬。
    凌落一时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似乎与记忆里的某个画面重合。
    “这位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秋天的公园里,金黄的落叶翩跹而下,在长椅的周围形成天然的地毯。凌落一个人在长椅上蜷曲双腿,头埋在臂间,静静地哭泣,没有丝毫声响。
    偶尔经过的人群会朝这里看一眼,看高大的梧桐下,单薄的女孩,纯白的T恤,安静的样子,总会认为那是一个美丽的画面,没有人看穿她此刻压抑的哭声,是沉淀的巨大的悲伤。
    除了
    倾流。
    凌落抬头,看到一张很好看的脸。夕阳在那个人的背后,背光的面孔在那一刻显得格外圣洁。然后忘记了哭泣。
    不记得说了什么,当凌落醒来的时候,太阳完全落下,天空是最纯正的黑色。她枕在别人的腿上,舒服地睡了个好觉,而那个人,仍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脸有些红,一时的羞怯暂时淡去养父死亡带来的伤痛。
    他送她回家。要分别的时候,他说:“倾流,我的名字。”
    凌落刚要开口,他摇摇头,“我知道你,凌落。我们曾经是校友。”
    凌落又有些呆楞,倾流很轻柔地抚摩一下她的鬓发然后离开。她就看着他走开的背影,突然觉得一个人的夜晚,也不是那么可怕。
    “公子,公子,我可以坐这里吗?”同样的声音再三响起,终于拉回凌落跑了很远的神志。她想起自己现在仍是一副男装打扮,也难怪别人如此称呼。她转过头来,想对那个有着类似声音的人说“好”,却在看到他的脸的瞬间完全僵住了身躯。
    上天是多么仁慈啊,当她正绝望地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点线索的时候,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来到身边。
    “倾流。。。。。。”凌落喃喃,伸手抚摩她在梦中无数次看到的熟悉的容颜,小心的样子就像是面对着最脆弱的瓷器。
    男子身边侍从模样的人见到凌落的举动刚要出手阻止,被碰触的人却轻轻挥挥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凌落的手有些抖,但还是准确地落到了男子脸上。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每一个地方,都是她熟悉的触感,她刚要开心得叫出声来,又听到那最温和的声音吐出最残酷的字眼。
    “公子,在下与您的故人面似么?”
    什么意思。为什么倾流为问这样的问题。他把一切都忘了吗,还是说,这个人,不是他。
    凌落迅速抽回手,初时的狂喜过去,脑中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面色一整,不着声色地重新打量眼前的男子。
    如果这个人不是倾流的话,她只能感叹,世间竟真有如此相象的人。若不是他在笑时有着倾流没有的浅浅的酒窝,即便是她,也分不清楚。
    只是,为什么这么像,只是巧合么?在另一个时空,碰到一个与倾流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那是否还有另一个人,与自己有着相同的容颜。
    凌落的思维飞速运转,对面的人则一直好脾气地任由她保持沉默。
    “抱歉,实在是太像了。”凌落终于开口。
    “没什么,若果真好友相间,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让公子一番空欢喜,倒是我不好了。”很真诚的语气,很相似的面容,凌落只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醒悟。
    “请问公子是否见到过与您面容相似的人?”凌落问道。语气平静,但聪明的人都可以察觉到她不稳的气息,显然是怀着极大的希望的。
    “与我面容相仿的人。。。。。。”男子略沉吟,“我的一些亲戚倒与我有些相似,不知是否有公子要找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带您辨认一下。”
    虽然知道,若真的是倾流,怎么可能成为这里的人的亲戚,但茫然没有头绪的寻找已让她失去方向,即使知道机会渺茫,凌落也只能试一下,纵然她对待陌生人,本不应如此草率。
    陌生么?凌落打量面前人的容貌,不见得吧,至少,那是一张太过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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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姑娘,休息得可好。”凌落走出房间,看到庭中长身玉立的男子,即使知道那不是心中的人,也不由得赞叹此人的无双丰姿。
    玄倾是男子的名。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有种异样的感觉。很久以后才清楚其实最初便已敏感地察觉到有些东西,却鸵鸟地不去深究,直到明白时,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
    “凌姑娘,上次和你说过的画像今天已经送到,你要不要去看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玄倾温和地开口,让凌落到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其实她知道这样的寻找是茫无目的的,如果真要找到那个人,张贴一张玄倾的画像来得更快,但毕竟别人是真的想要帮忙,那样的要求也实在说不出口。而且,从他周围的人对他的恭敬程度来看,这个人的身份,不会如他所说的富家子弟那样单纯。但出门在外,人人都有秘密,自己尚且如此,又怎能要求别人的完全坦诚。
    凌落一幅幅翻看着玄倾寻来的画卷,看到上面一张张和倾流相似的脸,就好象他又回到了身边,连带着拿起又放下的动作都轻轻地,无比珍重。
    “还是没有吗?”玄倾看着凌落的动作,轻声问道。他的声线很稳,但面色复杂,凌落正低头整理画卷,所以没有看到。
    “没有。毕竟失散了那么久,是会需要一点时间的吧。倒是我,平白打扰这么多,实在过意不去。恩,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毕竟是现代女性,骨子里的独立即使在陌生的地方也没有丝毫改观。虽然玄倾总开玩笑说他家业大,多养一个人没什么问题,但凌落老觉得怪怪的。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难道是这个地方的人都有一颗乐于助人的美丽心灵?笑一笑,虽然不解,凌落仍选择保留这个疑问,想留待日后解答。
    “凌姑娘,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走走,总是待在一个地方,即使那人在找你也找不到吧。”玄倾建议道。
    “好吧。”
    说来,除去几乎一样的面容外,玄倾有很多地方都跟倾流一样。一样的温和,一样的睿智,一样的从容,一样的体贴。凌落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到户外运动的人,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宅女”。但跟倾流在一起后,他总是以把她拉出门为己任,任凭她撒娇耍赖也不为所动。
    倾流,倾流。。。。。。
    凌落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获得继续下去的动力。
    “凌姑娘,这里的菜色比较清淡,应当比较符合你的胃口吧。”玄倾温和地笑笑,介绍道。
    凌落闻言,夹了些青菜在碗中,尝了一下,果真如此。她面上笑笑表示很喜欢,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若是在一起那么久的倾流,知道她矛盾的口味-——即喜吃甜的零食,偏偏对甜味的菜肴十分抵触——她不会惊讶,但是玄倾,明明相识不久,为什么这么了解她的一切脾性爱好,还是真如他所说,只是直觉。
    江水滔滔,临窗的位置可以清楚感觉到空气的湿润,凌落深吸口气,没有言语,玄倾仿佛察觉到什么,也不再开口。一时间,异样的沉默在两人身边蔓延。
    “。。。。。。话说我朝始君与君后的相逢,真真是天赐啊。百年前,大泱仍未更名,是为‘埕’,国君亦非始君,而是后来的君后。一日风和日丽,埕君——即君后突生游历的兴致,遂带一干侍从沿江南度,寻找清幽之地。正是在一处山头,发现当时昏迷的始君,于是救治回去。而后两情相悦,两心相许,最终以天下相赠,抽身为后,细心辅佐,终创当今盛世啊。”隔得较远,似乎有说书的人在讲说当年的事迹,语气夸张,形容搞笑,引得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于他。
    “咦,我倒奇怪了,始君最初若无何过人之处,怎引得君后那样的奇女子以身下嫁,甚至举国相赠。”台下有人问道。
    “呵,那便是你不知了。那始君当时虽受伤昏迷,但那无双面容便引得当时仍年轻的君后心旌荡漾,况且,始君清醒后所战线的惊人才华更是令人折服。试想,‘埕’最初虽富贵平安,但与当时周边各国相比,势力仍过弱,君后虽不是平常女子,但这等开拓之事也实在不适合她去做。但始君到来后,一切格局都有转变,君不见,不过两年,‘埕’本来最弱的军事力量便在其特殊的训练下迅速增加么,而后几十年的作为,更是不愧他的英明。我大泱有今日,君后当年的慧眼识英雄果真功不可没啊!”
    “就是。而且始君后来令天下一统,山河尽在脚下,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但君后早先离去后,他却再未娶,这等情谊,又是几个男儿可以达到?”一声清亮的话语在不大的堂中响起,到让人精神一振。
    凌落抬头,看到是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精致的眉眼,散发着她没有的活泼气息。
    “凌姑娘,我们先走吧。”许久不说话的玄倾意外地开口,竟然是要求离开。虽然不明白他今天这样早走是有何用意,仍然听话地起身离开,刚好绕过刚刚的那个女孩子。
    直觉告诉凌落,玄倾与那个女子关系不一般,同样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子的身份也同样不一般,更是直觉告诉她,不该问的,永远不要问。
    凌落和玄倾回去后直接回了她的房间,吩咐下人不要近来后掩门静坐。
    凌落是一个不爱动弹的人,在没认识倾流之前,她最经常的动作就是从一个沙发换到另一把椅子,然后又由椅子移到床边。养父在的时候老是说她,千方百计地把她往外赶去认识更多的朋友,但她固执地守着养父一个人,直到他走了,才发觉原来自己的世界空虚得只有一个人。
    幸好,有倾流。
    他的出现,适时填补了她空缺的心。
    然后以后的事情,顺理成章起来。
    可是现在,他不见了,凌落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掉到了同一个地方,所能凭借的,也只是自己微薄的信念,她不知道,如果一辈子没有结果,她是否要一辈子找寻下去。
    人们常说,信念最是坚强,因为它往往会在一瞬间爆发出连你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力量。
    但同时,信念也最是无奈,因为当前途灰暗不明时,所有的坚持都失去了方向。
    凌落坐下来,一遍遍地抚摩玄倾派人送来的画像,仿佛就像触摸到爱人的脸颊。她知道这样继续下去找到人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至少要试一试,否则,她也无从得知,到底要如何下手。
    况且,这么多的人,和他有着类似的容貌,有的是鼻子,有的是眼睛,有的是眉毛,有的是嘴唇,她一次次的观摩,就可以在心里慢慢将那个逐渐模糊的影子清晰起来,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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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时候,玄倾来叫凌落一起用餐,凌落稍微收拾了下便来到了厅堂,抬眼看到客厅已经有了几个新面孔,仔细一看,赫然有白天在酒店看到的女子。
    凌落有些惊诧地抬头,然后看到玄倾有些无奈的表情,心下明了,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除了白天的女子外,来到的还有三个男子。一个锦衣玉带,一看便知身份尊崇,另外两个恭敬地在他身后,显然是侍卫模样的人。
    那个女子自玄倾出现目光便不曾往别处转过,率真的样子让凌落有些忍俊不禁。倒是她身边的男字,轻咳了几声,然后微斥道:"俏歌儿。"
    俏歌儿,很动听的名字了,倒跟它的主人挺配。凌落暗想。
    然后俏歌儿终于发现厅堂中出了她所关注的人外还有其他的人,也不脸红,很大方的向凌落打招呼,"姐姐就是玄哥哥提到的那个人吧,听说你一直在找人了,有消息了么?恩,我叫俏歌儿,是玄哥哥的。。。。。。额,表妹。。。。。。听说你要找的人跟玄哥哥很像哎,是真的吗?真的有人有玄哥哥这么好看吗,我都没看到过。要是以后我看到了告诉你吧。啊,对了,说起来要真说谁跟玄哥哥特别像,啊,不对,是玄哥哥和谁特别像的话,好象也只。。。。。。"
    "俏歌儿。。。。。。"玄倾颇为头痛地叫了声。
    凌落也终于明白玄倾的苦恼从何而来了,这样"活泼"的"表妹",的确是。。。。。。
    不过总的来说,俏歌儿是个招人喜欢的人,所以即使过了点,话多了点,也可以忍受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样身为女子,和俏歌儿的相处比之玄倾更加自在.她的一言一笑,都带着率真的味道,没有现代都市惯看的花哨,仿佛最无暇的美玉.这样的人,最容易相信人,也最容易被人相信.
    而玄倾。。。。。。
    凌落已经不知道,要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个人.
    即使知道不是,即使知道除了面容他们完全不会有联系,但每当那个人露出和倾流几乎一样的笑,用相同的声音说着关切的话语,还有他以为掩饰很好的,转过身事的黯淡,其实她通通都知道.
    如果愿意,凌落会是真正心细如尘的人,哪怕以前的同学总会以为她迷糊得仿佛与世界隔离.
    玄倾的表现,和倾流当初的太过相似,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是。。。。。。
    动了心.
    但每次这样想,又觉得不可能,本只是点头的交情,因他的热心而有了交集,但在自己竭力寻找另一个人的下落的情况下,他应当明确知道一切是不可能的,那样聪明的男子,怎么会允许自己陷入一场完全没有前途的爱恋.而她看的出来,那个人,骨子里的高傲,是不会允许自己随便喜欢上一个人的,那又是什么,造成了而今的局面.
    虽然没有人点破,但终究摆在了那里,而俏歌儿的身份,其实也很明显,她的出现,将所有的一切复杂化了.
    我只是想要找到倾流,没有别的奢望,为什么现实却往往非人所愿了.
    凌落翻了个身,将被子裹紧了身子.头面向里,闭上了眼睛.
    淡淡的熏香的味道,很舒服.
    滑滑的丝绸的触感,很不错.
    但是,她还是比较习惯阳光晒过的棉被的味道,带着自然的清新和幸福的味道.那时她和倾流总会在晒好的被子上打滚,然后看着对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想着,压抑的心情有了缓解,凌落慢慢睡着了.
    梦中似乎看到一张日日盼望看到的脸.
    她笑着向他奔去,高兴地牵起那个人的手.他们像以前一样,走过大街小巷,穿过人来人往的天桥,天地见证他们的美好.
    这真是一个甜美的梦境.她在梦中这样想.
    然而最后的时刻,她看到眼前的人对她微笑,嘴角有浅浅的酒窝,纯真无邪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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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倾感觉得到,凌落最近在尽量避免两人的见面,她总会和俏歌儿一起,或者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像最开始的时候,一起在这不大的地方散步,守着一个彼此都知道不会实现的期盼.
    是的,不会实现的期盼.他其实是知道的.但那又怎样,即使所有人都仰望着他,把他放到神的高度膜拜,甚至将他与那个人相提并论,但有的东西他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就像有的人,自己永远也得不到.
    自私也好,无耻也好,在一切尚未揭开前,他有隐瞒的权利.
    他没有任何义务,去告知那个女子那个可能会让她绝望的消息.
    就当是祭奠,不曾出世便夭折的。。。。。。
    。。。。。。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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