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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小贼,不要跑。”大街上一大堆的人追着一个布衣的少年。少年狐狸般灵巧地穿过众人,口里含着个包子,边笑边叫:“借过,借过,猪追人跑,人能不跑吗?”路人听了都大笑,习以为常般地起哄:“钱永安,你小子一定又得罪了那些掌拒了吧。”“呀,他爹是个算命的,从来都不管他,现在小偷小摸,将来杀人放火都说不定。”几个大嫂在路边卖菜,语重心肠地道:“哎,想想也挻可怜的,三岁时娘就死了,一个算命的爹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要拉扯这么个皮猴子了。”
    钱永安恶狠狠地瞪了眼那个多嘴的女人,重重地咬上口包子,急奔道:“你们这些长舌妇,小心老公得花柳,孩子当龟公。”
    “你看这个孩子,说得都是些什么混帐话。”卖柴老大爷像母鸡抓小鸡般拦住了逃跑的小身子:“停下,快停下,秦沛关照过我,他说你的事,你爹不管,他管。走!跟我去见你干爹,让他好好管教一下你。”
    “臭老头,你给我放手,你算老几啊,我不去,我爹都不管我,秦沛只是个干的,轮不到他管,啊,疼!”
    “疼就对了。”钱永安的耳朵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使足了劲道扯得生疼:“我是干的,你还是湿的呢,没大没小,跟老吴说对不起。”
    “我才不。。。啊,疼,我说,我说还不成吗,你先放开我,我再说。”钱永安算计地想,呆会你一松手,我就朝那边窄巷子里跑,我人小穿得过,你个大码子就留外面叫唤吧。
    看着小子眼睛朝小巷里穷瞄,秦沛扯着嘴角笑,你小子这样不是明摆着想逃跑吗!怎么说自己也替钱月莱看孩子这么多年,他这点小聪明还想晃得过自己啊。行啊,你小子想玩是吧,秦沛手轻轻一松,钱永安想也没想撒腿想跑,但还没跑个两步,人就给前面多出的一只脚拌了个口吃屎,满脸灰满嘴土的恶咒道:“死老秦,臭老秦,我告诉我爹去,说你欺负我,你今天晚上别想上我爹的床。”
    秦沛脸一绿,看着四周围因这话而注目的好奇眼光,心都凉了一半,一把拉起地上赖着不起的小祖宗,尴尬地朝大家笑笑;“小孩子胡言乱语,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你们也知道,他满脸慌话。”
    “你大爷的才睁眼说瞎话,伪君子,真小人,你放开我,我咬,我咬。。”钱永安人被提到秦沛肩上,冲着那肉多的地方就是一口、两口。
    两人正互相较劲时,街上行过一顶轿子,一只小手轻拉起窗帘,圆圆的眼珠好奇地四周围一转,就瞅着街边一群人围着两个人正在那边你死我活的人影,其中一个不是。。。。小嘴立刻上扬,拉着身边娘亲的衣袖,甜甜一笑:“娘,我看见秦师傅了,他正跟个小孩子玩呢。”
    “是吗。”李秀丽笑迎迎地摸着孩子的头:“来,小花,把帘子放下,外面太阳大,会晒坏你小脸的。”
    “喔。”小嘴一嘟,诸葛小花心里老大不愿意地放下唯一能看见外面精彩世界的帘子,但他很听妈妈的话,虽然心有不舍,还是慢慢地放下了帘子,乖乖坐回娘亲身边,心里想着,一会秦师傅回来了,一定也要跟他玩那个看起来很好玩的倒立游戏。
    轿子慢慢地行着,李秀丽的心也不断起伏着,手顺着诸葛小花的发丝梳着,不自觉地叹着气道:“哎,小花,娘真舍不得你,你要是不用去学武永远呆在娘身边多好啊。”李秀丽一把将小花搂进怀里,小花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不知道娘为什么会这么伤心,自己心里可是很高兴的,拜师也就意味着能出去玩了,不用天天在书房听老夫子给自己上课了。“娘,小花想去学武功,娘亲不要哭了,小花会变得很厉害回来的,到时候小花会打给娘亲看的。”
    “小花啊,小花,我的乖孩子,真不知道你爹为什么讨厌这个名字,我倒挺喜欢的。”李秀丽听了儿子的话打心窝里感到欣慰,他的小花长大了。
    “小花,你不知道学武功很辛苦的,常常会弄得青一块紫一块,还会晒得很黑,你看你秦师傅就黑得跟煤炭一样,我是不想你吃苦啊。”
    “娘,我不怕吃苦,我想当大侠。”诸葛小花比划着小手小脚,一招一式都是从小六那里偷偷学来的。
    “好好,你要学就去学,娘支持你,不过你以后不要哭着回来喔。”李秀丽想起前几天王爷对她说,小花不小了,过了十岁,怕是又要旧事重演,应该马上让他开始正式学武。秦沛也打听到,奇山老人终于归隐不再四外乱跑,这正是好时机去奇山拜师,万事俱备,只是她就是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儿子去深山老林里学武,恐怕到他学师回来,自己都认不出他了吧。但是为了自己儿子能身体健康,不得不相信那个算命人说的话。
    半月山中,马背上四脚不停乱瞪的人还在用牙齿找寻能咬的肉,痛得秦沛不知道第几次叫出声:“你小子狼养的啊,见谁都咬,我又不是包子,一身烂肉,你到是咬得挻起劲的,不累啊。”
    “咬人当然不累,就咬你。”钱永安不只嘴,连绑着的手也旧样关照到秦沛身上:“让你晚上欺负我爹,你以为我睡着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呢,还假装什么干爹,无耻。”
    秦沛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拉住了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气呼呼瞪着他的两圆眼珠,先前闹的时候还以为钱永安说着玩的,没想到这小子晚上真装睡瞅着他跟月莱做那档子事。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永安,你听我说,我是昨天才跟你爹做第一次,我。。。”
    “不听,不听,我才不信呢。”钱永安摇晃着大脑袋,硬是不信这混蛋的话,:“谁知道我出去读书时你对我爹还干了什么,你就是想支开我,才让我去读那破私塾的,对吧,那李怀古天天都拿着跟细棍子打我,也是你教唆的吧。”
    “钱永安,你够了啊,破私塾?国学府多少钱一月你知道个屁,要不是你爹求王爷让你上,那李怀古瞧都不会瞧你一眼,再说我不就是跟你爹。。。算了,这个先不谈。”秦沛心烦不已,眼看到了山中木屋,好不容易把个祖宗从马上拉到地上,这一身的汗啊,当然不光是气出来的,也有吓出来的。
    此时太阳尚好,钱月莱正在门前晒衣被,一见钱永安没上学,满脸泥巴的回来,又见着秦沛脖子,胸口都是牙印,猜也猜得出肯定又是儿子惹了事,被秦沛送回来了。
    钱月莱也不责骂儿子,只是冷冷地看了眼钱永安,事不关已地继续扯被角。
    相比之下,秦沛倒更像是人家爹的叫道:“月莱,这小子今天又惹事了,他。。。”
    “永安,去把脸洗干净,顺便采些山菜回来。”钱月莱不温不火地吐出一句。
    钱永安就知道爹爹不会骂他,幸灾乐祸地朝准备打小报告的人吐着舌头做鬼脸,然后一溜烟朝后山跑去。
    气得秦沛当场抓狂:“月莱,你也太宠他了,他无论做错什么事,你都任着他,这样会让他走上歧途的。”
    钱月莱晒衣服的手抖了抖,低着头不言语,无语的表情让秦沛觉得更奇怪,叹着气随意找了块地方坐下,眼睛直视着钱月莱僵住的身子,不解地问:“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你亲生的,不然做爹地看见儿子这个样子,为了孩子的将来,怎么可能一句都不骂,这太反常了。”正在那滔滔不绝的秦沛没发现某人正变色的脸,继续吐嘈:“反倒是我像个多事公一样,平白无故地惹人闲。”
    “那你走好了,没人留你。”钱月莱猛地捡起地上放衣服的盆子,大踏步地回屋,等不到那人追进门,就“砰”地一声关上门,险些没让外面那人撞上鼻子。
    “好险。”看着离自己不到一寸的距离,被关在门外的秦沛讨好地说着:“别这样嘛,月莱,我刚才随口胡说的,你别当真啊。”
    室内一瞬间像是没有了动静,秦沛叫唤了许久,里面那人才隔着门板道:“你说得没错,我不配作永安的爹,我不骂他,是因为永安他不是一般人,将来他会受很多苦,我希望能让他现在过得快乐些,阿秦,我不期望你懂,而且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够长了,昨天的事就算我报答你对我们俩父子这些年的恩情,你也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以后我家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也不要再来了。”
    钱月莱话还未完,门板上就传来一声“轰”的作响,钱月莱还没反应过来,木门已经被打飞到老远,人被扯进一具滚烫地怀抱中,秦沛两手紧紧抱着钱月莱吼道:“你说慌,你是报复我刚才说你不负责任,你才让我走的是不是?”
    钱月莱挣扎了几下,奈何自己哪是这个熊人的对手,只能头抵着他的肩膀苦笑:“我说真的,阿秦,你走吧,跟我一起没什么好处,你昨天不是已经得到我了吗?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想要吗,还是你除了这个,还想要别的?只要我能给的,我一次都给你好不好,以后你不要再。。。”
    无法出去的言语到了秦沛的口中,辗转的唇舌诉说着无尽的迷恋与不舍,钱月莱只能无力地任秦沛搂着,吻着,告诉自己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主动上升的手臂弯住秦沛强壮的肩头,两人都不想立刻结束这让人心醉的吻。直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放开我爹!你这个混蛋。”
    一只小脚同时跟上,反应不及的秦沛给踢到当场想喊“救命”,却还是不肯放开圈住钱月莱的手:“干嘛小鬼,吻一下犯法啊。”
    “你亲别人我管不着,就是不准你亲我爹,爹,你这么陶醉干嘛,他吻功很好吗?”钱永安睁着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脸上还挂着红晕的爹,一脸地不可理解,两个男的有什么好吻的,在自已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看见过爹这样吻过娘,很不公平呀,到底谁是爹喜欢的人啊。脸一转,不屑地看了眼任老爹死命挣都不放手的人一眼,切!不会是这个白痴吧,那以后自己还有好日子过啊:“喂,说你呢,要不要脸啊,我爹手都快拍红了,你也不放啊。”
    “怎么样啊,今天我算豁出去了。”秦沛一手插腰,一手揽着钱月莱道:“钱永安,你听着,我以一个男主人的身份告诉你,你爹我要定了。”
    “要。。。要屁要,我不答应。”钱永安气地一把就要上去揍人,小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哭道:“爹才不会答应呢,他是我爹,你算什么东西啊,强盗啊。”
    钱永安虽然年纪小,拳头可是不挠人,眼看秦沛不躲不藏就要给打出内伤了,钱月莱终于扯住儿子的手,手摸着他的头发安抚他冲动的神经。钱永安打得累了,再加上疯了一早上,终于体力不支地倒下了。
    抱着儿子到床上,钱月莱擦干他脸上未干的泪水,抬起头看向被打得不停咳嗽还一脸坚定的人一眼,嘴边露出一丝笑容,“你可想好了,别到时怪我拖累你找不到妻子,而我只有永安一个儿子,我死了,你也得把他养大,到时你就得当他一辈子的干爹了。”
    钱月莱边说边摸着钱永安安详的睡容:“我儿他命犯地刹,与天狼相生相克,如要保天狼,将来必定克妻克子,一生得不到太平,所以我给他起名永安,希望他能克服这些劫数。”
    秦沛点着头,虽然听不太懂,但总觉得跟小少爷有点关系,也怪不得月莱会知道王府的事。但这些都是次要,最主要是的,如果不是这些怪事,他又怎么会遇见今生最爱的人呢,傻笑了下,秦沛走到床边拥住钱月莱单薄的身子,轻吻着他颈项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们两个都会幸福到让老天爷都觉得羡慕。”
    钱月莱偎进秦沛的怀中,低诉着那情人才有的爱语,丝毫没发觉侧身睡着的钱永安一滴滴印进被上的眼水跟一张不合其年龄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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