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但为君故 第五章 我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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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513 更新时间:09-01-06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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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古七泠坐在床前。韦灏之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古七泠见她醒来忙问:“筱悠,你觉得怎么样?”
悠悠喃喃道:“我没事,只是头有点疼,对了,韦灏之他不气我吧。”
韦灏之走过来,没好气地说道:“当然生气,好好的郊游,被你放了鸽子,你说我能不气吗?”
古七泠笑了笑慢慢地说道:“筱悠,这一次我也不帮你了,不过,如果你跳的是花轿逃走的话呢?我想他会伤心到死的”。
悠悠喃喃道:“对不起……韦灏之,也让你担心了,古小姐”
古七泠接着说:“你没事就好了,我明天再来看看你,先走了”,古七泠跟韦灏之道别后就离开了。
床上,悠悠不动也不说话,忽然一滴泪慢慢地淌了下来。
韦灏之三步并作二步跑到她面前急急地问道:“你怎么了?”
悠悠慢慢抬眼望着他:“你想知道我离开的原因吗?”话刚一说完,韦灏之便坐在床沿上。
韦灏之看着她说道:“我想,可是我不想为难你,假如你不想说的话……”。悠悠打断他:“我——看到他了。”
韦灏之诧异道:“谁?”
“沈子衿。”悠悠说道。
韦灏之一愣,又很快平静下来:“你又想他了对不对?悠悠,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掩饰你的情绪,你可以想他,可以怀念他,四年来,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想念他,不过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下过他,你可以把你的思念讲给我听,我会陪你一起想,一起怀念……,对于那个约定,只是个谎言,他不会再回来的。”
悠悠激动地说道:“不,不是的,我真的看到他了,他就在我眼前,很近,很近,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韦灏之追问:“然后呢?你找到他了吗?”
悠悠无奈地摇摇头,一滴泪慢慢地淌了下来。
韦灏之上前抱住她:“那一定是幻觉,你想他想得太入迷了。最近你很累,好好休息。”
悠悠茫然地说:“应该是吧。”
韦灏之点点头:“他不在了,可我依旧会照顾你,你也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
悠悠略含歉意地说:“恩,韦灏之,对不起。”
韦灏之笑着道:“没关系,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还在。”怀中的人又再次沉沉地睡去。
悠悠,你知道吗?抱着你,就抱着整个世界了。
过了几天,悠悠的身体好了许多,韦灏之带着她往司空家去,
悠悠诧异道:“你拉我出来,说是有故人请你,到底是谁呀?”
韦灏之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看见张灯结彩的司空府时,悠悠看到司空晏昔从里面迎出来。悠悠看见她,不禁对身旁的韦灏之笑着问道:“原来是旧情人。”
耳边传来了司空晏昔的声音,叫道:“韦大哥——”
悠悠看到司空晏昔一身盛装,站在不远处微笑地望着他们。如花朵般的女孩子,骄傲而美丽,这样的新娘子,多让人羡慕啊。曾经的微云小姐,也是这样的美丽动人。
此时,孟君故策马而来:“晏昔,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韦公子吗?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熟悉的声音让悠悠猛然抬头,孟君故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微笑地望着她,分明是他,这样的音容笑貌,只有他——沈子衿,悠悠只觉得一阵晕眩,韦灏之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扶住了她。
司空晏昔眉开眼笑地迎上去:“你怎么才来呀,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韦灏之,蔚天山庄的韦庄主,这位是。。。。。”司空晏昔迟疑着。
韦灏之接下去说:“这是我的好朋友,七泠的姐妹,韩筱悠。”
孟君故翻身下马,一抱拳:“二位有礼。在下孟君故,晏昔的未婚夫。”
司空晏昔走到悠悠身边:“你就是那个开了家琉璃店的韩姑娘对吧,你送给嫂子的琉璃古琴好漂亮啊,我好喜欢,该天你给我也做件。”此时的悠悠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呆呆地看着孟君故。
悠悠慢慢上前,走到他的身边:“你叫孟君故?你真的叫孟君故吗?”说着她的眼泪不断滚落下来。
孟君故疑道:“韩姑娘,你怎么啦?”韦灏之走过去,伸手扶住悠悠的肩膀:“没事,她只是有点不舒服。”
司空晏昔见场面有些尴尬,便挽着孟君故招呼大家进门,孟君故看到悠悠的泪眼,心中不知怎么的,不由得频频回首看她。说漂亮,她远远不及司空晏昔,暮翎这些个大美人,论气质,也没有古七泠的大方得体,平凡得就如一个丫鬟,摆在人群里毫不起眼。可笑的是,听说韦灏之却是钟情于她,一代名师韩忘川收她作唯一的徒弟,呵,他孟君故也想看清楚,这个韩筱悠到底什么来历。
宴会开始,司空远道,司空晏昔,孟君故,古七泠,都已经坐下了,韦灏之扶着悠悠在古七泠身旁坐下,自己坐在她的身旁,孟君故就在悠悠正对面。
韦灏之微笑如故地一边替悠悠夹菜,一边跟司空远道,孟君故寒暄,而悠悠却神色恍然地看着碗里的菜,脑海中一片空白。古七泠转过来和她说话她也不动,古七泠不由得上前,发现那碗里的菜已经全被筷子捣碎了。古七泠看她神色不好,劝她回去休息,悠悠回过了神,只说不用了。把碗里捣碎的菜全部吃下去。
用过晚饭,韦灏之跟悠悠正准备先离开。司空晏昔过来,不肯他们走,一定要他们吃过自己准备的点心才可离去,两人只好留下,六个人在花厅里坐下喝茶。丫鬟把司空晏昔做的桂花糕摆上。
韦灏之尝了一块,说道:“晏昔妹妹,你做的糕点真好吃,做你的夫君真有福气。”却见孟君故没有动自己盘子里的糕点,便奇怪道:“孟兄,怎么不吃?”
孟君故抿了口茶,解释道:“本人不喜甜食。”
司空晏昔夹了一件糕点,说道:“不行,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早上,说什么也要吃。”
孟君故看着她道:“依你一次”,只好尝了一件,皱着眉头咽下去。悠悠缓缓地抬头,看到他的表情,不仅想起了沈子矜第一次吃自己做的糕点,也是这种表情,一模一样,不由得愣住。止不住的泪水涨满眼眶。
孟君故看着她泪流满面,有些惊讶地问道:“韩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悠悠呆呆地望着他,不动也不说话,簌簌的泪水一触就要滚落。
韦灏之看着悠悠,连忙说道:“她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水土不服,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古七泠倒了一杯茶给悠悠,悠悠接过,手微微有些颤抖。依旧看着孟君故。
孟君故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找人帮韩小姐做合口味的饭菜,好吗?”
悠悠还是一动不动地瞧着他。
孟君故笑笑说道:“韩小姐你一直都习惯这样看人吗?”
悠悠被他说得涨红了脸,手仍在颤抖着,茶撒了一地,眼角边泛起了一丝泪光。终于,眼泪还是肆无忌惮地掉了下来,悠悠被那泪一惊,猛地站起来,低着头说道:“对不起,筱悠真的有点不舒服,先走一步。”还没有等众人回过神来,悠悠飞一般地跑了。孟君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悠悠刚一出门,韦灏之向众人作了个揖,马上从追出去,孟君故看见两个人的背影渐渐消失,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众人散去后,孟君故和司空晏昔两人在花园里散步,孟君故随口说道:“晏昔,韦庄主那个朋友韩小姐,看见我就流泪,好奇怪的——”
他还未说完,司空晏昔已经转身朝前走去。孟君故追上去,把司空晏昔抱在怀里:“醋坛子打翻了?”
司空晏昔反手把他抱住道:“谁叫你那么惹人爱!不过,有些话我是不应该说的,可是……君故你知道吗?七泠嫂子青梅竹马的恋人就是被她抢走的——”
孟君故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指韦灏之?”
司空晏昔接着说道:“听说,韦灏之喜欢她,就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四年前死去的未婚妻——宋疏虞,这个女人可不简单的,我听说她也是跟韩忘川那老头子也有些特殊的关系,你千万不能被她迷惑哦?”
孟君故笑着说道:“司空小姐也学下人们嚼舌根。我好好修理你。”
司空晏昔想反击,却被他吻上她的唇。
悠悠回到行馆后,便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韦灏之守在门口,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却也都知道彼此的惊讶与不解。那个人?真的是回来吗?不是,只不过是一个长相一样的人。那个人,四年前就死去了,不会再回来。两个人都知道这个真相。
古七泠和司空远道的婚礼如期举行,孟君故接管了天道盟的盟主也因为韦灏之的弃选,顺利当上了武林盟主。他和司空晏昔的婚礼推后了半年,因为司空晏昔大小姐坚持要办只属于自己的婚礼,要比自己哥哥更体面。而孟君故也同意了。
参加完古七泠和司空远道的婚礼后,悠悠终于病倒了,吃了几天的药都不见有效果,甚至整日昏睡。
而这时韦灏之接到来自韦家庄的密令——琉璃宝盒被盗,韦老庄主急召他回去。韦灏之不得不回北都一趟。而悠悠的医师却说说不能远行,如果不好好调养,强行上路可能有性命之担忧。韦灏之只好独自上路,拜托古七泠照顾悠悠,一个月后再来接悠悠回去。
古七泠把悠悠接到自己的府里住着,方便照料。却不想只过了几天,新婚的古七泠和司空远道要一起回乡探望司空远道的祖母,司空晏昔也要随行。古七泠只好把悠悠送到孟府,托孟君故照料她。
进了孟府,孟君故亲自安排了僻静的一处浣纱馆给悠悠住,自从孟君故亲自关心起悠悠的病情,医师们更是谨慎,不敢疏忽,医师每日必到悠悠的浣纱馆中为她请脉。并亲自调制悠悠的药量才交于丫鬟去煎。同时又以药性不相冲的补品为她调养身体。孟君故也每天都看悠悠,见她精神渐渐振作,脸上也有了血色,很是高兴。不过悠悠一见他来就会装睡,不想见他。
一日清早,悠悠刚起了身,孟君故身边的书童满脸喜气来传话,说盟主就要过来看悠悠,让丫鬟准备着。
小透道:“盟主就要过来,韩小姐要不要换身鲜亮的衣服,盟主可教师傅帮小姐您做了好多新衣服呢!奴婢帮韩小姐梳个新式的髻可好?”
悠悠不答,转头去逗笼里的鸟儿。
“小姐喜欢玫瑰红的还是紫色的衣服?”小透打开大大的衣柜,艳丽的衣料堆得满满的。
悠悠让小透取了件绿色的衣裳来。浅绿色碎花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用一根白色的带子系上,下面是一袭象牙白色绣梨花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平日不离身的琉璃簪子,还有顺手折的浅绿茶花。小透给她上了点胭脂。
小透试探着说:“小姐打扮起来好美,只是平时就素淡些。”
悠悠只笑着,“是吗。”
梳妆打扮好,过不片刻孟君故就到了。悠悠早早在院里前迎候,见了他笑着行了礼。他也远远看到这个奇怪的女子,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如柳枝条般飘摇,搀住悠悠道:“外头风大,怎么出来了。快随我一同进去。”
进内堂坐下,早有丫鬟备下了锦缎垫子铺在座上,小透又焚了一把西域所来的瑞脑香在错金铜炉里,淡白若无的轻烟丝丝缕缕没入空气中,一室袅绕。悠悠见孟君故坐下,才在他身侧的花梨木交椅上坐了。
孟君故微微颔首道:“此香甚好。听了一早上废话,正头昏脑胀的。”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吸了一口香气。
悠悠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真的好象啊!像足了那个人。恍然间又看到了他。
小透婉声道:“盟主一开完会便过来看韩小姐。想必盟主也累了,奴婢去奉一盏茶来好不好?”
孟君故微笑道:“也给小姐奉一盏茶。”
小透一笑翩然走进暖阁,留下他们两个人。
“如今在浣纱馆里还住的惯么?我瞧着偏远了些。”
“多谢盟主关怀。悠悠觉着还好,清静的很。”悠悠的声音微微低下去:“我不太爱那些热闹。等过些日子病好了,我也该走了,如果还不回去,韦庄主会担心的。”
孟君故的指尖滑过悠悠的脸颊,抬手捋起她鬓角的碎发,仿佛是滚烫的一道随着他的手指倏忽凝滞在了脸颊,然后便停住了。只听他轻轻说:“我明白。这清静,地气好,也养人,如果可以多住些日子。”他只笑着,一双清目只细细打量悠悠,片刻道:“我瞧着你气色好了不少,应该过些日子就可以动身了。”是啊,他不是沈子衿,他是武林盟主孟君故,跟自己,只是平水相逢罢了。
“原也不是什么大病,是悠悠自己身子虚罢了。如今有盟主的福泽庇佑,还有医师的精心治疗,自然好得更快。”悠悠淡淡地说。小透把茶端上。
孟君故只看着悠悠,目光中隐有欣赏之意,这个女子第一次看到自己就泪眼迷离,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