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尤记得初遇时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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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钟离云迹以自己在江湖中的另一身份,以经商闻名北方一带的薛氏的二公子的身份去拜访了南宫家,明为商讨两家生意,实则试探消息。薛氏的名声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南宫家的家主南宫愁并不知道钟离云迹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此番钟离云迹来商讨合作一事很是热情。钟离云迹便被南宫愁留住在了逐月城,这正合了钟离云迹的意。
(逐月城虽名为逐月城,类似于北方古堡的形式,实则是南宫家族人的住所,南宫为古老的姓氏,业大家大,逐月城靠山伴水,典型的南方建筑,阁楼,琉璃瓦,镂空雕花窗,漆红门柱,圆滑青石,再加上南宫家乃四大家族之一,能文能武能商,后来便有了这一个风雅之名,逐月城。)
钟离云迹在无寒谷呆久了,喜爱静的地方。南宫愁便挑了一处安静逸致的阁楼给他住,名静轩阁,钟离云迹当晚便在南宫家住下了。
那一夜,月色正浓,睡到半夜忽然醒了过来,明晃晃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床前。钟离云迹这才记起今天是农历十六,难怪月亮会这么明亮了。裹了外套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进来。踩着屋前的小道,一路都有淡薄的花香,月光如水,倾泄在在这醉人的夜色中。
略走了一段路,便看见一个小亭,正欲坐进阁前的亭中欣赏这撩人的月色,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丝竹声,若有似无,莫不是钟离云迹内力深厚,耳力极好,断听不到这琴声。琴声清新而孤寂,淡然却悠远,如此深夜还有人在抚琴,无意识的,钟离云迹随着琴声的方向踱去,不知不觉已到尽头,却是一面高墙挡了去路。四下打探了一番,居然没有入口可以进入,好奇心强的他已顾不得礼数,倾身越过长长的蔓藤所覆盖的高墙。落地后居然是一片数林,树叶密密的相跌,月光竟不得照入,显得有点阴森。
琴声在这时渐渐弱了下来。穿过树林竟是一片桃林。桃花刚刚谢完没多久,雪色的月光下可以看见有淡淡的绿芽已经冒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竟如此隐密。思索片刻,钟离云迹使出轻功往桃林外掠去。出了桃林,眼前是一个小小的湖,湖的旁边一丛翠竹密密的挡住了来人的视线,但钟离云迹还是隐约的看见了一座阁楼,想必那琴声就是从那阁楼里传出来的吧,没有多想便往那阁楼跃去
阁内,除了月光所照的地方都是黑黑的一片,正欲看个究竟,琴声又想了起来,徇着琴声而去,阁台上正坐着抚琴人。月牙色的长袍,外面套了一件薄纱,长到拂了一地。淡雅却华贵,黑发披散开来,一直垂到腰际,却不觉得凌乱,反而给人一种柔软顺滑的感觉,加上月光的沐浴,泛着雪色的光泽,仿若美丽的瀑布。
诺大的的地方唯有那人在,仿若天上的仙子,那种清冷的美,又带了点寂寥的味道,让见着的人自动远离又想疼惜。那人就坐在钟离云迹所站的前侧方,钟离云迹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正在琴弦上优美的滑动,同时,寂廖的琴声便流淌出来,低低的仿佛呜咽的琴声,在这午夜的时刻显得那么悲伤,那么无助,仿若曾经经历了痛不欲生的遭遇,不为人知的无奈,连钟离云迹都听出了一丝的疼痛,似乎也真的痛了一下。
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在这一刹那汹涌而来,让钟离云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女子的面容,是否也带了琴声中的苦涩。受蛊惑般,钟离云迹慢慢走到了那人的面前,甚至忘了自己是悄悄飞到这里来的,因此忘了隐起了自己的脚步身。那人已觉出有来人,就在钟离云迹走到他身前的时候,他停下抚琴,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头。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就在抬头的瞬间已经掩去曾有的悲伤,此刻正路出探寻的表情对着自己。那是一张男子的脸,清秀还带了丝丝娇嫩,额前垂着的发丝随着清风不时擦过他的眉角,更显得妖艳妩媚,柳眉稍稍蹙起,增添了属于他的年龄应有的灵动,小巧淡色的嘴唇微微闭起,只是空灵的眼睛好似没有焦距,直直望着钟离云迹的方向。
钟离云迹已被眼前的氛围所迷惑,他成了钟离云迹眼中此时唯一的风景,仿佛要把钟离云迹吞噬,钟离云迹看到呆住了,他只觉得对面的人儿似乎动了下嘴角,甚至没有听到别人对他说的话。
其实从钟离云迹进到阁楼的时候彦沐就已经察觉了,盲人对于外界的气味和声响总是特别敏感,只是自己并没有招惹什么人,而那人也只是静静的站在自己的安全距离以外,并没有做出什么行动,因此彦沐才当作自己不知到有来人。不料过了片刻那人却向自己走了过来,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近,近到就在自己的身前,彦沐这才停了琴声抬起头来。觉出那人就在自己面前,却不出声,彦沐也有点恼了,微微蹙了下眉,才开口问来人是谁,可对面的人还是毫无反应。
彦沐从自己的坐垫上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再一次对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开口,
“是谁在那里?”淡雅清冷的声音。
钟离云迹这才从自我意识中醒悟过来,一边想着别人连声音都这么好听,一边对自己刚才的发愣有点尴尬,有点愤恨,自己堂堂无寒谷的谷主竟然看别人看到呆住。难道着了什么道,小小的在心里自嘲了下自己,抬起头正准备回答那人的问话,这一看、、、、、、那人负手而立,亭亭玉立,外面的薄纱随风微微晃动,仿佛踏着月光而来的仙人,怎一个仙姿了得、、、。
钟离云迹赶紧让自己回过神来,看着那人儿微怒却没有任何动作,钟离云迹证实了自己的刚才的猜测,站在对面的人儿的眼睛的确看不见。哎,可惜了那双美丽的眼睛,要是再能加上如水的灵动,不知道会迷倒多少人呢。
钟离云迹又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这才缓缓回答别人的问话。
“在下薛泠,因听到公子的琴声便寻了过来,实是无意打绕公子雅兴。”
薛泠么,彦沐今天有听自己的小丫环碧寒提起过,那丫头一大早的时候就跑到这里来嚷嚷,说是来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和伯父谈生意,也就是这闻名北部的薛氏的二公子。可是这么晚了这人还找到自己这偏僻的小地方来,实在是另人怀疑。
“原来是伯父的客人,只是薛公子这么晚了、、、应该在房中休息才是。”还是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语调。
“这么美好的月色,睡觉岂不浪费,原本我是出来赏月的,却无意听到公子优美的琴声,所以就找了过来,还望公子见晾。再则公子这么美妙的琴声没有旁人欣赏,岂不觉得可惜。”
哼,这人还真奇怪,半夜三更在别人地盘飞檐走壁,还找借口。再说了彦沐只是喜欢抚琴,又不是为了给别人听。
“薛公子还是请回吧,我要休息了。”彦沐说完就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了,也不管钟离云迹生不生气。
钟离云迹看着那人儿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魅力(彦沐根本就看不到他长什么样。才说了两句话,还是在不是时候的时候,半夜三更突然出现的人,任谁都会想到是不怀好意。)
钟离云迹自嘲的摸摸自己的鼻子,走过去在彦沐坐过的垫子上坐了下来。
呵,看那人儿还真难接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那戒备的神态怎么让自己想要更加接近他呢。再看看眼前的风景,这里的风景还真是不错,清新的微风伴着月光的味道,有点朦胧和虚幻,钟离云迹想着之前自己之前的的种种、、、似乎太离谱了,他什么时候如此没有定性了,转过头再看了眼黑黑的房间,怎么有一种他和自己一样寂寞的感觉,站起身来,钟离云迹跃下阁楼向着来时的路掠去。
(毕竟钟离云迹也才二十岁,思想还不够成熟呢)。
第二日,钟离云迹在南宫愁的大儿子南宫莫的陪同下去参观了南宫家的有名的刺绣业。虽说主要是为了去试探消息,可是象征性的生意还是要做的,而且钟离云迹看那刺绣确实不错,当下便定下了很多。可把那南宫莫高兴的,第一次来谈生意就定下这么多,以后南宫家又多了个大客户。除了谈生意意,南宫莫还带着钟离云迹把逐月城逛了个遍。南方的景色的确和北方有很大差异。到处是一片花红柳绿,草长莺飞,就连那树叶也比自己谷中的绿了几分,谷中的树叶只能称之为青翠了。江南好风景,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一天下来,南宫莫和钟离云迹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看来两人相处得很不错。南宫愁对此也很满意,当晚便设下宴席款待钟离云迹。
坐在南宫家的前厅,钟离云迹迅速扫视了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那晚的人儿,忍不住有点小小的失落,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
“南宫前辈,数闻南宫家的剑法出神入化,精湛无比。晚辈曾有幸学过几天剑法,无奈身体笨拙不是练剑的料,也就罢休了。但从此却迷上了看别人舞剑,不知今晚可否有幸一观南宫家的独创剑法。”
“哈哈,薛公子过奖了,都是大家夸大罢了。”南宫愁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有人夸自家剑法,也是很高兴的。再加上他对钟离云迹的印象实在不错,当下便示意南宫莫出来舞剑。
南宫莫很快便换了一身便装,取了自己的佩剑,往大厅内一站,向着钟离云迹的方向着了一揖。
“薛兄,那南宫莫就在这里献丑了。”说完抽出剑舞了起来,旁边早已坐好了抚琴人,剑动音响。
钟离云迹在来南宫家之前就有看过青玄提供的资料,这南宫家这么大的家业却只有南宫莫这一个儿子,另外还有一个大女儿已经出嫁,女婿是兵部侍郎张隐。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儿,听说极其调皮,只是这次并没有看到那孩子。
再看这南宫莫的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其熟练,刺,挑,翻都恰到好处,干净利落。而这南宫莫也长得是一表人才,举止投足间已经能见他父亲般的风采,虽然也才一天的相处,这南宫莫处理事情也大方,干脆,真不愧是出自名门世家。
一曲舞毕,钟离云迹带头鼓起掌来。
“莫兄好剑法,薛某今天可算是开了眼见。在下倒是看出了莫兄与他人剑法有几点不同,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南宫父子本想谦让几句,又听得钟离云迹后面的话,也来了兴致。
“薛公子倒是说说莫儿的剑法的不同之处。”
“那薛某就谈谈自己的拙见了。招式我就不用说了,贵为南宫家的独创,自然是不同的。可但凡使剑者都离不开刺,挑,翻转。通常,招式不同,用的力度也不同。但刚才见着莫兄的剑法,每一招式都很有力量,使的力都比通常的人使力深,而且很均匀。而且力与力的辗转承接非常到位。只一看,就给人一种气势的感觉。剑的形态却舞出了刀的气势。”
“哈哈,薛公子真是好眼力。莫儿这套剑法正是运用了刀法中力的技巧。”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是有听说曾经有一位前辈的剑法则正好相反,他追求的是飘逸,灵动,剑法行云流水,变幻莫测。”
“呃、、?那薛兄可知道那前辈的名字。”南宫莫问道。
“曾经残剑山庄的庄主,慕沉轩。”这才是钟离云迹谈剑法的主要目的,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南宫愁的脸。“听说他也是南宫前辈的好友,南宫前辈一定对他的剑法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传说那样。”
只见南宫愁先是一楞,沉思片刻后表情开始便得沉重。
“沉轩的确是老夫几个朋友中剑法最随心所欲的一个,他的剑法随意,洒脱。”
钟离云迹从南宫愁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破绽,这才又问道,
“听说残剑山庄在八年前被灭门,真有此事?”
“、、、、、的确如此,老夫现在也猜不透是何人竟然如此狠毒的到灭门。”
“但听刚才前辈这一证实,想必那慕前辈的剑法一定很独特,真可惜晚辈不能亲眼目睹慕前辈的剑术。不过刚才南宫兄的剑法也的确精妙。”
钟离云迹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南宫愁,出了最初在听到慕沉轩的名字时有片刻的停顿,之后没有任何破绽,也没有不妥或者过激的举止,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钟离云迹马上转换了话题,毕竟问多了惹人怀疑。
一干人随后又谈到了各地的风景,文化。宴席结束,总的来说,是宾主尽欢。
回到静轩阁,看着外面的月色,钟离云迹又想起昨晚的人儿来。那人儿眼睛看不见,还住在那么偏僻隐密的地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看那着装,绝对不是下人,可是南宫家的确只有一个儿子,自己居然也忘了问那人儿的名字。钟离云迹来南宫家的目的已经达到,明天就要回谷,却觉得心里多出了丝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