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篇 第三章 妻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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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终于下了那栋呆了一个多月的小楼,闻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心情倒也是没那么闷燥了。
这苏州的天气倒也不是太冷,可是冯氏也就只许我在楼下院子中活动,我坐在小木凳上,打死不要陈嬷嬷抱的,郁闷地看着天空。被陈嬷嬷裹得严严实实的,想动一动都觉得累。就只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打量着房子的格局,估摸着我住的这小楼应该是后院了,小楼旁边还有两栋差不多的楼子,院墙和墙壁都是粉着白色,屋顶和柱子都是褐色,地面铺着蓝灰色的地砖,房梁和窗都雕刻着精致的镂花,有花鸟鱼虫,还真是古色古香。这院子只有一道门通往外室,院子内摆放着一些盆景什么的,还放了一个大的水缸。内室外面听说便是谢守时的书房和内厅暖阁,我暂时还没出去过。吃完陈嬷嬷喂的藕粉糕,我舔了舔唇角,转头看见冯氏从一边的屋子里抱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碧儿也拿着一个纸鸢跟在后头。
冯氏抱着那个小孩走到我面前停下,弯腰将他放在我面前,“明官,你不是吵着要姐姐么?”我看着那个粉嫩的小娃,穿着件青色的棉袄子,头上戴着一同色的皮帽子,脚上蹬着一棉靴,袄子周边还裹着些毛边,那脸相生得有七分像冯氏,大大的眼正盯着我看,“姐姐。”奶声奶气的唤我,伸出手来抓着我的袖边往我身上蹭。我听陈嬷嬷提过,说是谢婉歆虽然调皮,可是倒很疼她这个弟弟,平时两个人整日就黏糊在一起,没让她们照看的人少担心,就怕我给弄出个什么闪失来,这一个月我呆在内楼里不许出,他们也不会带明官上去,说是什么怕过了病气,平时就只听她们念叨说明官整日里吵闹着要姐姐,怎么哄都不行,最近才稍微好些。
我嘿嘿地笑着,这娃还真是可爱,身上还带着股子奶香。我捏着他的小脸蛋,他咧开嘴咯咯地直笑,转过头指着碧儿手上的纸鸢对我叫道:“飞飞,姐姐……飞。”陈嬷嬷在旁边小心的顾着,深怕一个不小心他就给摔了下来。冯氏掸了掸衣袍,坐在我身边的靠椅上,接过陈嬷嬷准备好的手炉,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站起身,小心地牵着他,碧儿连忙上前牵着我,我甩甩手伸手示意她把纸鸢给我,她怔了一怔,连忙道:“要不奴婢先给放起来?”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笑回着:“好。”碧儿朝我们笑了笑,便走到一边开始调试着放起来。我低头看着明官,他一脸兴奋地看着碧儿摆弄纸鸢,孩子就是孩子,一点小玩意就能高兴得半天。
“大奶奶,您瞧,明官就是和妞妞亲,这姐弟就是不一样。”正在逗乐明官的我听到陈嬷嬷在一旁笑着说话,我没理会,只是和明官耍玩。
“呵呵。”冯氏会心地笑笑不语,当眼看着我的时候轻皱了下眉道:“你说这妞妞怎么自醒来后就跟变个人一样了?以前闹腾个不停,现在反而安静了,可也不怎么说话,这该不是有什么不对吧?”
“大奶奶您这是多心了,我想啊,妞妞肯定是吓着了,大夫不说没毛病了吗?您啊,这是太担心,您瞅瞅,多正常,好着呢。平时吃饭也吃得香,听话着呢。这肯定是爷和大奶奶平时行善积德,不仅妞妞没事,反而因祸得福乖巧了不少。”陈嬷嬷站在一旁宽慰着,我只是听着,手里在和明官做着游戏,敢情我安静还不对了。
“兴许是我担心了吧,昨儿个爷还问起了呢,你看这一个月妞妞也不闹,也不哭的,也不叫人……”说罢还轻声地叹了口气。陈嬷嬷见状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道:“那哪能不叫人?爷不是平时忙嘛,也不是经常过来这边,有时候过来吧,妞妞都睡下了,这不是没赶上趟嘛?”
“我知道,别说了。”冯氏摆摆手,面带忧色:“西厢那边最近如何了?”
陈嬷嬷压低了声音:“二奶奶那没什么动静,这一个月也是请了几回大夫可是就是没消息传出来,这事哪能随她自己的,想有就有?”我心里一动,好像说的是那个二房,我竖起耳朵听着,这不能怪我偷听,女人嘛,就是爱八卦。
“恩,赶明儿多送些补品过去吧。”冯氏低笑了声,让我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听着这笑就那么别扭呢?回头看了冯氏一眼,她正眯眼想着什么,抬头和我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我扯嘴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和明官玩着,不理会冯氏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目光。
“明官,来,飞起来了哦。”碧儿扯着线对着我们喊,我赶紧拉着明官朝她小跑过去,那冯氏的眼神看得我有些发毛。
“姐姐……飞飞……”明官晃着小手要,碧儿连忙将线头给了他,他仰着头笑得开心,我也仰着头,看着那青绿色的蝴蝶样的纸鸢随着风在空中飞舞着,心里却直犯突突,要是我刚没看错的话,那冯氏刚才的眼光确是不似以前我印象中的那般温柔,倒有着不一样的心机在其中。
正想着,却被一声娇柔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我回过头,是二房。她穿着一身杏红色长袍,外面套了件滚了白毛皮的暗色棉坎肩,正朝冯氏走了过去,身后跟着一个穿青裙的丫鬟,我现在知道了她的来历,她是苏州按察使臬台的六女刘氏,闺名静芸。听说是在一次宴席上,那刘臬台看上了一表人才我的便宜老爹谢守时,便将女儿嫁了过来做了偏房,因为我便宜老爹在苏州做买卖,也不好回绝,便也是应了下来,这刘氏有她老爹那么大的后盾在那,在谢府可以说是比正室还有地位,而冯氏和谢守时从小便定下的婚约,冯谢两家世代交好,他们两十三岁便成了亲,冯氏的娘家老爹也只是在浙江做个小小的通判,哪有臬台官大。难怪平时来找刺我那娘也忍气吞声的。我想那刘氏也是心下不服,自己嫁过来只做个偏房,可惜冯氏就是个温吞的主,怎么都溅不起火星子来。唉……这大老婆还怕小老婆,瞧瞧,冯氏已经站了起来,我皱了皱眉,静静地看着。
看着她们两人寒暄着,那刘氏一脸的骄傲之色,冯氏温柔地笑着,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听不清,估计又和谢守时有关,这女人嘛,还能争什么?不过说句实话,我还是蛮佩服我那便宜老爹谢守时的,年纪轻轻竟然做了盐商总商里的一份子,厉害哇。难怪那刘臬台将女儿嫁了过来,就算是个偏房也无所谓。不过这总商是盐运史衙门在众盐运商中选的家道殷实,资本雄厚者,难不成谢守时钱很多不成?不过看看平时我吃的那些饭食点心什么的,穿的衣裳也应该不是平常人家吃穿得起的。在我那薄弱得可怜的历史信息中,我只知道盐商和朝廷官府都有莫大的关系,可以说清朝盐商是朝廷税务收入的最主要的部分,清代盐商是为封建政治、经济服务的商人资本集团,看来我那便宜老爹还真有些本事。咂了咂嘴,敢情我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像以前那般为了生活做生做死的了,想想就开心……不过话说回来我是要回去的啊,有钱没钱关我什么事,不过回去的时候顺便带些这个时代的古董什么的,拿回二十一世纪卖掉我也一辈子不愁了……哈哈……YY口水ING……
明官见我不理会他,有些急急地叫唤:“姐姐,飞飞……飞飞”我回过神,转头对他笑了笑:“好,飞飞。”说完帮他?了?线头,他这又才回过身继续玩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玩闹着,耳朵尽量地往那边偏着,可是隔得有些距离,明官又在我旁边大声叫笑着,听半天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撇撇嘴,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想罢便安心地陪着明官玩着。
正在笑闹间,只觉得有人走到我旁边,我抬起头,只见那刘氏正打量着我,不屑地讥笑道:“看来妞妞是真好了嘛,又跟个小疯丫头一样了,女孩子家家的应该斯文些,哪能像男孩子一般玩闹呢?姐姐,这妞妞平时都是谁管教的啊?上次上灯的时候跌下了楼,爷可是恼了许久,在我屋子的时候我可没少安慰,爷的火气才消了下来。爷说了,赶明儿要是妞妞再不听话,让姐姐给送回冯家去,我说姐姐您也是,不是妹妹我说您,这妞妞是个闺女,闺女就该有个闺女的样子,哪能这么野着性子呢?回头让爷瞧见了又得生气不是。”说完捂着嘴吃吃地笑着,她身后的冯氏微变了变脸,拿着手炉的手紧了紧笑了笑:“妹妹说笑了,只是我看这妞妞在房中也闷了个把月了,这不身子好了,带出来晒晒太阳。”
呀呀个呸的,骚蹄子一只……我在心里咬牙骂着,这冯氏也是,刚我还以为她是个厉害的角呢,这样被踩还得陪笑脸还真是厉害。不气不气,就当被只疯狗咬了口,我扭过头拉着明官就往一边走,碧儿连忙跟上,黑着脸看了刘氏一眼。冯氏见状吩咐陈嬷嬷:“陈嬷嬷,把妞妞和明官带回房睡吧,玩了这么久估摸着也累了。”
“是,大奶奶。”陈嬷嬷福了福,便走了过来将明官一把抱起,一手牵着我进了一边的房。刘氏看着我们的背影哼了声,冯氏挑了挑眉,笑了笑:“妹妹最近可是身子不爽?听说都请了几回大夫,没什么紧要吧?”我回过头,看见刘氏的脸白了白,“谢姐姐关心了,我没什么,只是最近胃口不怎么好,爷有些担心,所以帮我招大夫来瞧了瞧。”
“哦……没事就好,我刚还说赶明儿让陈嬷嬷给妹妹送些补品去你那,妹妹可要多保重身子才是,到时候给爷生个大胖儿子。”冯氏笑着伸手握着她的手,关心地道。刘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笑了笑,抽回手:“承姐姐吉言,出来一会了,也是有些乏了,便不打扰姐姐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扭着腰带着丫鬟向西厢走去。
我跨进屋子,最后一眼只看到冯氏看着刘氏的背影不明地笑了笑,我打了个寒噤,看来我的感觉没错,这冯氏根本不像她外表般那么无害……俗话说,不会叫的狗最凶,我估摸着,那刘氏也只是平时骄纵惯了,如果真要斗,肯定不是那个貌似无害的冯氏的对手,汗,她自求多福吧……看来我以后还是不要惹到她,听话些比较好,毕竟我不是她女儿,有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