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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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过去
要说黎松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是一言难尽,单从他能成功追到寇晚容,便知他不是个简单的人。这是林灵对他的评价。想当初晚容对这番话不免嗤之以鼻,热恋中的黎松绵绵情话,体贴温文,偶尔也有无法无天的脾气,但无不是率性坦白,哪有什么复杂?直到分手后,她回想起来,不禁感叹,林灵话虽然少,对人对事的评价却几乎是字字箴言。
黎松其人,身高一米八零有余,正是女子心中威武英勇之身高;外形英俊,可谓白马王子之样貌;家境殷实,更是不可多得之良偶。三条加在一起,黎松在当时的大学里的名声传的颇响,在以俊男美女而文明的A大也有些笑傲群雄的意味。更不要提众多女生对他的或暧昧或大胆的表白。
对于这些表白,黎松则是挑挑拣拣,本着“择优录取”的原则,校园里知名的美女没有几个不在他的女友花名册中。寇晚容对此大有耳闻,皆是拜寝室的几名花痴所赐,她对这些花边新闻本不感兴趣,然而在课堂上,昏昏欲睡的她再次被室友兴奋地摇醒并花痴地指着后面的黎松时,她忍无可忍地狠狠瞪了一眼过去,不理会室友惊愕的表情,倒头继续睡。
好巧不巧的是,这一幕正好落在黎松眼里。这个长的还不错的女孩子立刻成为黎大公子眼里一个有趣的、必须要挑战的堡垒。
而事实上,那天寇晚容想向室友发泄一下不满,而瞪到黎松只是睡得神志不清时下意识的动作。
这就是这个庸俗而又庸俗的故事的开头。
寇晚容绝对不是一个容易被追到手的女生,这也是相貌姣好的她直到大学三年级上学期还名草无主的原因,在男女资源都很充足而且优秀的A大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不少男生在背地里甚至称她是A大最难啃的肉骨头,她听了也仅仅是报以一笑。
而黎松追求她的手段可谓别出心裁,抛开死皮赖脸地跑来蹭她们班级的课不谈,甚至一反从前的风流,距离一众前女友和暧昧对象都严肃起来,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尤其是在寇晚容视线所及范围内,严肃得像是党组织在开会。寇晚容看在眼里,只觉好笑兼无聊。黎松追求的成果未见,风声放的倒是很远,好久不见的熟人在学校里见到她,表情都是含笑且暧昧,弄得她有口难辩,毕竟一个挑不出什么毛病的“白马”堂而皇之地追求她,要她说出拒绝,即便自己相信,别人也觉矫情。况且不止一次地听他的兄弟在她面前打趣,说他从西门庆摇身而变成柳下惠,心里也不是没有感动的。一来二去,也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为A大又添加了一笔才子佳人的美谈。只不过这个“一来二去”就花费了大半年,创下了黎松追求别人的时间记录。周围熟悉的人都说这个时间放在平时,够他换上几拨女友了。她仍旧是笑着听,心里却有点疙瘩起来,这才猛然惊觉,作了别人的女友,再也不能若无其事地置身事外,或许,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
都说大四的恋人犹如秋后的蚂蚱,临近毕业前途未卜,在一起时总有种奄奄一息的绝望快感,说不清是喜是悲。他们两个却俨然跳出了这个怪圈。寇晚容因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在招聘会刚刚登陆校园时就找到了一份让人眼热不已的工作,黎松则因为家境优越不担心工作的问题,经常搂着她说将来要追随女友闯天下,寇晚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寇晚容听了只是笑,笑过之后点头说好。
可以说,在A大面临毕业的恋人中,对比愁眉苦脸不知未来去向和焦头烂额找工作的人,他们是罕见的无后顾之忧的一对。同学们甚至常常取笑,说他们天天腻在一起,已经显出夫妻相来了。寇晚容每当这时总是笑骂回去,但是自己有时候也会想:这一生,也许就是和这个人在一起了吧?想过之后,就忍不住看向旁边的黎松。他无疑是让人满意的,外貌家世都无可挑剔,甚至待人也算彬彬有礼,没有什么好挑,也许富家的子弟都是这样,即使作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也能坦然对之,好像错的是别人,记得黎松从前身边一众美女,生活可谓糜乱,自己问起他时他竟坦然承认,倒真出乎她的意料。所以说他纵然风流却说不上惹人讨厌,也是如此,他不否认这些传闻,也不以此为花边新闻,到处炫耀。说到底,还算诚实。
不久之后,晚容亲自领教了他的诚实。周三的下午,签好了三方协议回来,想着他大概还没有吃饭,就在两人常去的东来顺饭庄买了份外卖带给他,走到他的宿舍楼下,一眼就见他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交谈,正是谈笑风生,女孩子踮起脚来把脸凑过去,他也配合地吻,两人拥吻的画面,在她看来也不得不承认同样是郎才女貌。她一直对自己有足够信心,相信自己在外貌气质上不输旁人,此刻却只觉疲惫不堪——纵然自己怎么优秀,又如何比得过一众姹紫嫣红?奇怪的是,那一刻她竟不感觉气愤羞辱,只有一个念头自脑中闪过: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正要转身走开,黎松不知怎么却看见了她,开口叫了出来,寇晚容只有停住。转过身看他想说些什么。这一来,也顺便把那个女孩子看了个清清楚楚,那女孩子身着大红色风衣,表情倨傲张扬,不正是专业里黎松他们班的班花孙琪?
黎松倒是不落俗套,也不急着解释,只说了一句话:“晚容,我爱的是你,你是知道的。”一句话,把旁边的孙琪说的霎时变了脸色。寇晚容站了半响,黎松正等待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没有狂风暴雨,反而出奇的平静,这让黎松更觉忐忑,就在略觉心焦的时候,寇晚容忽地向前几步把手里的外卖递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寝室,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没了平时调笑的兴致,苏晨奇怪地拍了拍她:“怎么了?”林灵也转头来看她。她仍是木然坐下,半响之后闷闷吐出一句:“我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这话说出来,把素来镇定的林灵都吓了一跳,忙拉着她仔细问事情的经过。
事情讲述了大概,另两人也都没有了主意,问她有什么打算。其实寇晚容心里也乱的一团乱麻,心里只想着要分手却无论如何无法说出这两个字。倒是一旁的林灵替她说了出来:“你打算和他分手?”寇晚容点了点头。苏晨忙劝道:“先别这么早决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晚容再也忍不住,大声吼起来,“还考虑什么?他们都抱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苏晨劝了她大半天,直到晚上十点多,也没能说动她改变想法。经过最初的情绪波动,寇晚容已经慢慢镇定下来,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黎松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即使他爱她,然而风流是他的天性,他的爱情远没有达到可以湮没本性的程度。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亲眼看见这一幕,更没有想到,连处事冷静的林灵也不赞成她提出分手。
夜里,她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想起下午林灵对她说的话:“黎松那样条件的男孩子,想要他从一而终,实在太难了,他对你已经很好,咱们已经大四,距离成家立业也不远了,以后是不是还能碰到这样条件的人,你好好想想。”
是的,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她知道,步入社会以后,再想找到这样条件的男孩子,更是难比登天,眼看着也是二十岁出头的人了,是不是该按照林灵她们说的,再考虑考虑,或者,至少过一段时间再说?
她只是不甘心,黎松对她太与众不同,与众不同到她几乎忘了他本就是个花花公子,以为他能够塌下心来对她。自小在欢声笑语的家境中长大,看了父母的相敬如宾,总是想着自己也能拥有一个这样的家庭,从没想过自己会找到这样一个享受齐人之福的男友,更没有想过要在婚姻与现实中艰难抉择——她只是不甘心。更令她无法释怀的是,她居然还无法决绝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