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如此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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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上刻着怀安城三个大字,街道很是宽阔,两侧是各式楼阁,有酒家,有当铺,成衣铺子,种类繁杂,只让我觉得眼睛都快要忙不过来了,虽然是清晨但许多小商贩已经开张做起了生意,四处弥漫着早饭的香味,揉着扁蔫的肚子,咽了口水,无奈囊中羞涩,只能饱个眼福了。唯今之际是先找个工作,不过我身无所长,还真不知道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合适。从正街走到一处巷子,沿着墙角一路遛去,在一处大宅子前停下,看到墙上贴着招小厮的告示,心道还真是来对地方了,于是轻扣门环,片刻之后来了个大叔,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然后摆摆手道:“走开走开,要饭到前面街上去。”言罢就要关门,我欺身上前抓住门环,用手拨开散落在额前的乱发,努力眨了眨自认为可爱的杏眼,“这位大叔我是来见工的不是来要饭的,您府上不是招小厮吗?我什么都能干的,您就招了我吧、”大叔盯了我半晌,估计是被我无辜的眼神所感染,只道:“那随我来吧,可是机灵着点,你伺候的可不是一般的主儿。”我点头如捣蒜,随这位大叔进了宅子。
偌大的宅子布置的很是风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这次还真是开了眼,这雕梁画柱更不是现代工艺可比拟的,正在驻足惊叹之际,前边传来一声大吼,赶紧快步跟上,再不敢放肆欣赏。随着大叔几个拐弯直拐到我头晕方才到达,先在管事这里登记,为了配合我的性别又不遗失我的本姓,给自己取名江子凌,由于对此国时局不明,也不知道有哪些城乡的就随口胡说了一个地名,又被问及家里的一些情况,也都搪塞过去了,本来就是个形式没人会去深究,如此安全过关,随后管事拿出一纸契约让我按上指印,古字我也看不懂随便按了上去,自此我就成为这府里的一个下人。
我被安排在静心院专门进行院落的打扫,月钱是三两,我对这里的物价没有了解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工资水平如何,不过有的挣就好,而且还是包吃包住。我和一起进来的安子分在一屋,屋里只有一张床,这是让我比较头疼的事情,虽然我不是保守的古人,不过这样与一个男子同床共枕还真是缺乏勇气,可是又没有什么借口,正当我苦于无计之时,安子却说他一到夏天就浑身燥热不能入眠,只能睡地板,听到此话我简直如蒙大赦,随既满脸堆笑的说道“那就请自便吧,我这人也不讲究。”转身窃喜中。
第二日便开始了我在古代的打工生漄,其实活并不多,因正值初夏没什么落叶,我也乐得清闲,但因每天天未亮就要起身,于我是非人的折磨,于是总能看到我靠着树打盹,管家大叔似乎无处不在,被捉住几次稍稍有所收敛。不过人的惰性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今日我又靠在树上享受片刻安宁,阳光斜斜的从树隙中投射下来,斑驳的落在我仰起的脸上,让我忘却了时间,空间,好想就这样一直下去。“子凌,王总管过来了快点干活吧。”安子好心的提醒我,极为不舍的把思绪抽回,装模作样的开始扫地。大叔路过我们时突然停下,上下打量了半天,我以为他老人家又要挑我的毛病,随即把头低得更甚真真的认真打扫起来。
“子凌你可识字。”大叔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我略显茫然的抬头胡诌道:“小时在家里随哥哥们念过几日书。”只觉这位大叔眼睛一亮:“你现在收拾一下随我去素心院,少爷原来的书僮家里出了事情,提前辞了工,我一时来不及到外面找人顶替,少爷明日便到,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岔子,少爷难得回来一次,你好生伺候着,我尽快找个合适的替换你。”复又看了我一眼道:“看你这爱发呆的性子真怕给我惹出什么事儿来。”大叔今天可能真的很着急,竟然和我说了这么多的话,让我一时有点受宠若惊,动作上却不敢怠慢简单的收拾了包袱随大叔去了素心院。
哈哈不错还能混个单间呆呆,这书僮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呀。还没高兴够本呢就听大叔在外叫到“小子还磨噌什么,快点去书房打扫。”心叹,真是黑暗的封建社会啊!
偌大的书房被收拾的一尘不染,连架上的书册都是一本本拿下来清理,四方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在桌角处还摆着青花瓷瓶,里边插着兰花,让整个室内清香弥漫。王总管的目光扫过室内每一个角落,半晌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少爷眼里容不得一点灰尘,你们小心伺候着,若有什么差池,就卷铺盖走人,子凌你更是要注意莫不可在呆头呆脑的,怎么长得一脸机灵样做事总是迷迷糊糊,咱家少爷可是老爷夫人都疼得紧,不管对错都得附和着。”我的耳朵对大叔的话一向有着良好的过滤功能,入得耳的便听,不入耳的左边进右边出,好一通说教过后,又奔去厨房吩咐膳食,我还真是好奇这家的少爷是何许人也,让平时四平八稳的大叔也紧张至此。我来府上也有半月,根本都没见过这府上的主人,府上大小事宜全权由我的“伯乐”王总管负责,心下对这个少爷蛮期待的,希望是个花样美男,让我也不枉在这里任劳任怨。抱着这样的期待干起活来也轻松许多。
在这种大户人家做事待遇就是不一样,每日三餐,每餐必是荤素搭配,每到吃饭的当口便是一天中最最开心的时刻,不过和这帮小子们一起吃饭根本捞不到便宜,于是出卖色相迷倒分菜一丫头红儿,每次见我来便偷偷的从里间拿出留好的菜,一边看我大块朵颐,一边娇笑道:“子凌哥你慢点吃,小心噎到。”不时还递上一杯清茶,惹得同来吃饭的那帮小子艳羡不已,有些看不过去的就在旁边说风凉话,却被红儿用凤眼一横:“你们要是有子凌哥一半的才学,我也会如此对待的。”旁边一帮人的气焰立时灭了不少,我也只是低头窃喜(我只是借着先人的几行小诗收复了这个小妮子),看来我们的应试教育还是有它的好处呢,最起码让我可以填饱肚子,面子是小,饿肚子是大啊。
忙了一整天三顿并一顿,这都要怪那个未曾谋面的少爷,说是今日回府,让大家白白等了一天,结果晚间有小厮传话说路上有事耽搁了,明日才到,害大家白忙了一天,我在心里已不知道咒骂了他几百遍了,现在已经对他生不出任何好心情了,哼,生气是小,吃饭是大,于是飘向厨房。一边吃着一边和红儿聊起这府里的事情,我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竟还不知道这家的主人是谁,当时看到招工告示的时候也未见门楣上有什么匾额,进了府忙着应付这些古人,怕露了马脚让人知道我是女人,心思也没放在这上面,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乌龙都不知东家的名字就勤勤恳恳的帮人家做事。
于是有些弱弱道:“来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这个府的主人姓甚名谁呢。”换来红儿吃惊的眼神,“虽然我也没有见过咱家少爷,不过听来福哥他们说起过,少爷姓施名然。”
“哦,这里是咱们少爷专门的宅子吗?因为在此处似乎没有看到过其他主人。”
“那是自然,咱家老爷在圣都开钱庄,分号遍布全国,只咱们这怀安城就有两家,生意做得很大,老爷一共有四个儿女,咱家少爷是老爷最小的儿子,也是最得宠的,听说这是少爷十八岁生辰的时候,老爷送给咱少爷的贺礼呢”言罢一脸羡慕状。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安子来催,说王总管有事交待让我速去。
一路被安子催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咒骂没事儿干嘛把个园子修这么大,有钱人真是花钱找罪受。一边埋怨一边和安子进到王总管的内堂,这大叔此刻正斜靠在塌上,两个丫环在身侧扇着风,好不惬意,见我们进来,只是略一斜眼,然后伸手指凳上的一套白色衣物,“子凌,咱家少爷喜白色,见不得一点脏,从明儿起你就着这件吧,小心得穿着,还有看你那花猫似的脸,一会儿好生洗得白净些。”费了半天周折原来就为这点子破事,我心中气闷,却又不便发作,“王总管说得是,小的这就下去好生洗洗,明日定不会丢了总管的脸。”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接着又是一通唠叨,在我的眼皮快要坚持不住合二为一的时候,大叔终于发了善心让我退下。
回到自己的一方天地,倦意袭来,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倒头就去会周公了。梦里似乎见到了爸妈,离得很近,却又似很远,好像并不认识我,又或者根本看不到我,眼泪就那样不期然的落下,我大声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绝望将我吞没,渐渐的爸妈的身影开始模糊,我拼命的追去,却总是差那么一步,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突觉肩上一热,似有一双手轻柔覆上,我转回头去对上一张陌生却温暖的笑脸,天籁般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未到归期,莫要急燥。”这张脸,这个声音有着能让人平静的魔力,我停止了哭泣,正待开口寻问,却被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敲击声惊醒,正待要发作,仔细一听却是安子在门外大叫似有什么急事,跳下床把门打开,正要埋怨安子扰人清梦,还没待说话,便被安子一把拽离了屋子,拉着向外跑去。
“喂安子有必要跑这么快吗?;能否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啊?”我完全一头雾水。
“子凌你可是闯了大祸了,少爷人已到,此刻正往书房去呢!”安子急急的说道。
“少爷怎么一回府就去书房呢,老天这不成心的嘛,”我抱怨出声,
“谁说不是呢,连王总管也没想到,本是布置了饭菜为少爷接风,却不想少爷一来就说要去书房,好似要写信给什么重要的人。”事已至此多说无义,只得急急向书房奔去
还没进到书房内室就听到一个声音冷冷的问道:“怎么我们施府最近周转不灵吗?”
“少爷这是哪的话老爷的银庄生意蒸蒸日上,从何而来周转不灵一说啊。”王总管小心翼翼的回答。
“既然如此连一个像样的书僮都请不起吗?怎么你这样一个总管还要身兼数职代为磨墨吗?!”这次冷漠的声调中隐隐透着责备之意。本已迈进一半的腿犹豫的停在了半空,这种时候进去无疑是撞到了枪口,可若要是不进去,这工作就别想继续了,想着府里的美味佳肴,真是让人难以割舍啊,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再说吧,大叔虽然唠叨了些对我还算不错的,怎么说也不能让别人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啊。走近内室,立刻对上王总管那似是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心下觉得愧疚头低的更深了,
“江子凌,你这小子见了少爷还不跪下。”
我愣了一下,还要下跪!心里对这个少爷的恨意又加了几分,古人的奴性怎么就来得那么自然呢,双腿极不情愿的弯曲,缓缓跪下,心中的不屑更甚。
“你就是那个失职的书僮?”那个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于是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问候了几遍这位少爷的祖宗们,而后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是的少爷,请不要怪罪王总管,总管大人早就吩咐小的要好生伺候少爷,只是小的贪睡了误了时辰,要罚就罚小的吧。”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必竟我可不想真受皮肉之苦,我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如若真要动以极刑,我就立刻辞职,谁怕谁啊。想到此更是觉得无所畏惧,头虽然低着身体却略直了起来。
“抬起头来。”
抬就抬,谁怕谁。我负气似的猛然抬头,却陷入一汪深潭,如此深遂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的温度,从这对眸子里看不到任何情绪,或者说故意隐藏着本该有的喜怒哀乐。坚毅的侧脸,尖挺的鼻,紧抿的薄唇,一切都是那么得完美,我一时不禁看得痴了,原谅我的花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许是从没有人这样赤裸的直视过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与不愉,然后用不屑的目光扫视着我,
“王总管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污秽的东西。你将这样一个邋蹋下人与我为书僮,是成心吗?”我心里的火顿时一跃而上,怎么说我也算是第二眼美女,再不济也算清秀可人,怎么在他眼中竟然和污秽邋蹋这样的词联系起来,他也不过是长得完美了些,有必要这样看不起人嘛,哼我可不是你这个比古董还古的人可以随便讽刺嘲笑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