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黑与白撕开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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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太阳仿佛特别卖力,热烈得有一点过分。
从早上忙到中午,所有的医生,志愿者都是草草吃了几口饭又投入到工作中了,病人却是越来越多。林默从各种笨拙的打杂,到熟练的取药,面对病人他不敢有任何疏忽。他的情绪完全被眼前的病痛、苦难、沧桑控制,一遍再一遍读取药单配方,跑步取药再细致核对,他精神高度集中,忘了喝水,还好卫生间也不用去了节约时间。
人性就是这样,什么都想抓在手里,一旦抓到了就习以为常,又会站在这个台阶想爬上另一个台阶,对于病人来说,活着健康就是幸福了。
结束一天的志愿者工作,已经累傻的林默,站在帐篷前,任凭工作人员吹干汗湿的头发,接下来要对着镜头接受简短的采访,宣传公益活动,希望可以让更多的人了解并参与到公益实际行动中来。
林默一边木讷地回答着记者,一边满脑子都是刚才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他越想记住她的模样,却越是模糊虚幻,当时他是在和医生走到门口时,被她的妈妈拉到小女孩的床前,妈妈对着小女孩说:“你看,电视里的林默,你喜欢的林默!”当他握住小女孩冰凉的小手,小女孩嘴角动了一下,艰难地笑了,眼眶里却流出了一滴泪,这泪瞬间跌落在林默的心里。
这次活动不是一次两次的作秀,是一次长远公益项目,林默希望有更多的优秀的医生能够加入。接下来的工作都是早就约定好的,林默不得不离开。
林默心情沉重地抓着车门,脚自作主张向后退了半步,他转身四处寻找那个小女孩的主治医生,在一个拐角处堵住他,低着头问:“那个小女孩,她还有救吗?”医生拍了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
马不停蹄的忙碌是有好处的,他没有时间思考,可是偏偏有太闲的人,在网上通稿黑林默的这次公益活动,“明星作秀,公益现场吹头发”,让他不得不重新打开记忆。
一张张刻满生活的脸,一双双树枝般的手,一声声压抑的病痛呻吟,一幕幕闪现,林默劈头盖脸地再次感受到他们身上,拼命活着的信念,坦然着不离不弃的陪伴,堵满心口羞于说出口的爱。
“看看这些人心里是多么扭曲和阴暗!”助理一边翻着网上评论一边对林默说,“你别在意,一群无聊的键盘侠。”
“隔着屏幕闻不到身上的汗流浃背,透过皮肉看不到心里的大雨滂沱,大家只想用文字这把利剑刺穿伪装,最后并没有人关心真相。”林默完全以一个成人的豁达让助理放心地去休息。
林默快速地冲了个澡,任凭头发肆意地滴着水,摊在沙发上,揉着眉心盯着医生朋友发来的微信,“小女孩已走了,走得很安静,她妈妈悲伤过度昏迷,已抢救过来,按照小女孩的遗嘱,捐献了孩子的眼角膜。”
夜风让凉意喧嚣,林默站在阳台望着对面的万家灯火,感觉悲伤已渲染了整个夜空。对于别人的悲痛,即使你很用力的伸出了手,却只能是一种特无力的感觉。小女孩的泪一直停在林默的心里,她的微笑与爱心大度地包容着世间的一切。
“一个人的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只不过多了一座坟墓,对于爱他的人来说,却是整个世界都被坟墓掩埋。”
木白昨晚睡得有点早,醒来拿起手机,被林默发的文字刺痛了,他听爷爷说过林默的父亲为了正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是林默心口不能触碰的石头。木白在林默面前也不敢提不敢问。此时他对着手机上热搜图片发了一会呆,心里嘀咕也许只有吹风机在意着林默湿溻溻的头发。
木白看了一下时间,心想林默应该还在梦里,他跟着他的比熊犬小默默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忍住,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吵到林默发火:“着火了吗,大哥!”
木白叽哩哇啦的一通,林默困到睁不开眼,“别闹!”把手机放在枕边。
“你不是说过你要活成一棵树吗,深扎自己的根,一直向上仰望天空,顶天立地,坦坦荡荡,所以我决定变成一只鸟,一只自由自在翱翔天空的鸟,这样你只有羡慕我的份,羡慕我到处吃好吃果实,我还和蜜蜂成为哥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偷吃蜂蜜,哈哈哈哈哈!”
林默被这个吃货的笑声哈到彻底清醒了,“你是知道今天早上我必须回学校,给我做人工闹钟来了是吧,笨鸟,悠着点,别吃得肥成了猪,翅膀变成了扇子!”
林默和木白两个兄弟很小就认识了,互怼是他们兄弟的标志,真正熟悉起来也已经有四年了,林默从公司训练结束的一个周六中午,他一推开院门就看见木白,木爷爷和林默说过他的亲孙子过两天要到他这里上学了,林默看了一眼五颜六色的木白就明白了,这傻小子赤手空拳对着他早上在院子里堆的雪人,“啊--啊--啊”学着李小龙一阵狂舞。林默看着木白的傻样差点笑出声,赶紧目不斜视的路过。
横飞的雪花却扑面而来,林默本能地抬手抓篮球的动作,却抓了一手雪渣,飞散的雪花亲吻着他的眉毛,头发,阳光下整个人都忽闪忽闪的。木白看着这个从天而降背着吉他的发光的男孩,他一时楞在原地。
终于抓到一个活的玩伴,木白两只小眼睛泛着绿光,感觉像走失的狼崽子见到了一个陌生而又酷帅的狼头,冲过来追着林默挤进了他快关上门的房间,然后自来熟的,从生辰八字到爱玩爱跳爱吃柠檬,一口气把自己透明展示了一番,求收留。
第二天木白就粘着林默,一路粘到训练公司。林默躲进跳舞训练室,跳得忘了时间,出来喝水的时候听到小幸运钢琴版,他寻着琴声抬眼望去,钢琴边上围了一堆新来的练习生,原来是木白在弹钢琴,这水平并不比林默差,毕竟是木爷爷的亲孙子。
下午结束的时候,木白和大家已打成一片,连吴总都一直小白小白叫个不停。结果是第二周的周六木白就凭着一张脸、一张嘴加入了公司练习生行列,和林默成了师兄弟,这么几年木白从来不叫林默师兄也不叫哥哥,彼此都是直呼其名,因为他们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