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咧嘴赔笑，索命铃铛婆婆却不吃我这套，推开我就走进密室之内。
    古怪的是，不但活人介莫邪消失不见，连带尸体也不见了，那没有下巴止不住血的东西，只在地毯上留下一大滩血迹，没有我想象中该有的一条长串的指路途径。
    我赔笑谄媚：“他们还在密室之中。”
    我知道平日那套在铃铛婆婆这会适得其反，小丫头是她养大的，师傅也视她为母，她若是不开心了，是真的敢杀了我的。
    索命铃铛婆婆没有回头，语气不耐烦：“带他出来。”
    我指着床榻，也就是被软被褥堆成的圆体，我并不在意索命铃铛婆婆能不能看见，我道：“开关是地中央的水晶。”
    婆婆那巴掌大的脚也不知道出了多大力气竟然踩碎了水晶，地面缓缓上升，层层阶梯上有蜿蜒的血迹。
    我想他一手废了，还扛着一个尸体，兴许走得不远。
    我面露为难：“下面是迷宫，我可找不到。”
    “你是说他跑了。”
    “下面可是师傅养欢公子的地方。”
    我的本意是指他们自投罗网在劫难逃，可婆婆却觉得我是在恐吓他，婆婆哼笑几声道：“你以为我会怕那条小虫？”
    我自然不敢说话，婆婆朝着幽深的洞穴探究，黑暗蓦地窜出一颗脑袋，将婆婆撞飞了去，我定睛一看正是师傅养的蟒蛇欢公子，欢公子脑袋上有半个赤身女子，脸色铁青道：“贾余呢，我闻到他的血了。”
    这女人原名郭飞，十岁那年被师傅砍断了腿脚，嵌入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邪门功法，郭飞与蟒蛇竟然成为共生关系，这蟒蛇虽然不能说人话，可大部分时间还是能听懂欢公子的话。
    “他……”我正要说他死了，贾的脑袋就搁在我肩膀上，血湿透了我的衣衫“艾少爷，我快死了。”
    “你想做什么？”
    他说出了令我觉得有趣到无法拒绝的要求。
    “我想睡介莫邪。”
    我问的并不是他的遗言，也不是问他生前遗愿，而是恼他弄脏了我的衣裳，可他这么一回答我还真不打算拒绝。
    蟒蛇昂起头，吐着蛇信子，它脑袋上的欢公子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么多死人。”
    贾余捂住了血流不止的脖子道：“铃铛婆婆背叛了，她对我们大开杀戒。”
    我差点笑出声，实际上我只是微微上扬嘴唇。
    这个贾余谎话信口拈来，真是令人惊讶。
    “铃铛婆婆会背叛我们？你仿佛再跟我开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欢公子所说的正是我心底想的。
    贾余捂住了脖子看向半个脑袋撞碎了的红袍婆婆，欢公子咳嗽两声也站定了立场，抱怨道：“主人知道我误杀了铃铛婆婆可能又要关我禁闭了，哦……我已经有三年没出过门了，太草了。”
    很显然欢公子不打算说谎，而我只想看贾余艹介莫邪。
    毕竟我从来没见过现场直播。至于贾余现在这副血淋淋奄奄一息的情况，我其实有点怀疑，他行不行。需不需要我搭把手什么的。
    我上下两辈子还真的没有见过男性的特征，自然也没有摸过。我一想到今天要一下子见识两把，略有些新鲜。
    蟒蛇的两个眼睛比我个头都大，他忽然朝我钻了过来，甚至伸出舌头怼着我肩膀上的贾余。
    贾余往旁边挪动了一寸，蛇舌头舔走了他脖子上的血迹，也许蛇的唾液有恢复伤口的功能，贾余的脖子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我在心底默默下定决心，往后每每杀人都要亲自动手，最好把心脏抠出来，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失去心脏还能活的奇迹。
    欢公子道：“你下去把人睡了，我就不陪你了。”说话间蟒蛇就绕过了我的脑袋飞出密室。
    “他去惹祸，遭罪的是你。”我打算打发他先去追欢公子。我在心底其实已经给欢公子打了死刑，他莽莽撞撞的杀的人不算少，可这回他误杀了铃铛婆婆，小丫头不会放过他的。
    “我没有时间了，欢公子顶多维持我半年。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我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个变态。
    他钻进地下室的时候，我确信听到了迷宫里有男人的叹息。苍老成熟，像我的师傅，小丫头的爹。
    但那老妖怪，把迷宫当做欢公子的蛇窝，他自认高贵不会与禽兽为伍，从来不踏足此地。
    我想也许是我出现了幻听。也许是介莫邪的声音被风弄糊了。
    贾余寻人有自己的本事，而我在属下身上都留了寻人蛊，我找到贾余的时候，介莫邪背着的正是我以为已死的少年。
    少年下半张脸稀碎，露出来的牙床上有黄色黑色的碎牙，我如果剥皮章还活着，他会替这小子清理一下仪容仪表，再做防腐处理，毕竟这家伙是霸道真剑的唯一继承人，我的属下还得带着他飘洋过海去激怒霸道真剑的主人呢。现在没有了防腐处理匠人，他最好是能活，这样我起码可以把他的脸露出来，让他的亲爹确认这个傻孩子的的确确是死了。
    我摸了摸脖子，有些担忧贾余的伤口是否完全愈合：“介莫邪是你的，那家伙是我的。”
    贾余赫赫笑了起来，声音古怪变态，我提醒道：“他的手里有我的钻心针，没取出来的话，你可得小心些，激怒了他，血液流动速度过快可是会加速死亡的。”
    我也不知道介莫邪从我这句话里剖析出什么感情，他看向我的目光有复杂，很像当初见面的时候，我误以为他喜欢我在害羞的时候。
    我认为正常人在遭受伤害之后是不会对我产生爱意的，起码目前为止，死在我手里的人都不会爱我。但也许是因为我杀人的速度太快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看着介莫邪的目光，他虚弱的道：“放过我，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的吗？”
    “艾公子。”贾余的声音产生了变化，他不但对我的称呼有了不同，而且整个人的气质也便得令人感到害怕。
    我急忙道：“他是你的了。随你处置，生死由你。”
    介莫邪却不接受我的安排，目光可怜又可爱：“求你。”
    这真的很令人难受，我分明是想要他的，第一个或者做第二个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差别。
    有差别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一个这么求我的小可爱。
    “这可真遗憾。”我的小可爱很明显看错了人，现在掌控全局的是武功最厉害的贾余啊。
    贾余声音兴奋：“不，不遗憾，我可以让你爽翻的。”
    我看见介莫邪畏惧的表情，我心想他肯定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