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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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赤雪带着他们回了幽冥宫,第一件事便是差无痕与他一起将书房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的卷宗整理了出来,因为其中,有许多坊市里的帐目,这于眼下的幽冥赤雪而言,很是重要。
毕竟古往今来,但凡成大事者,没有银钱真的是很艰难的一件事。
无伤的手臂也好得差不多了,幽冥赤雪便先差他去了一趟临江城。
幽冥赤雪是想让无伤去临江城重新找一处合适的地方,用来作为他们今后的去处。
而且但看如今的水云国,这没有被江湖门派染指过的地方,怕也就只剩下临江城了罢?!
在这期间,都部鸮便被留在了幽冥宫,他除了给幽冥赤雪与无痕准备些吃食,就是兀自背着七星棺坐靠在书房门口怔怔的,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一连半月过去了,幽冥赤雪将手中大部分的坊市全部转卖了出去换成了银钱,之后,他便带着所有银钱和无痕、都部鸮离开了幽冥宫。
但在走之前,他在幽冥宫里放了一场大火,待风势起,曾经霸居在这伴江城的幽冥宫,便已随之消逝。
。。。。。。
南疆,这个历来都是一个由大巫统辖的部族小国,到现如今已经绵延了数百上千年,她瑰丽而神秘,她幽静而又生机勃发。
在南疆,这里不仅有孕育出毒物与药草并重的迷仙林,亦有传承了数百年的圣地巫雷山;不仅有凝望守候着这片土地上千年的圣女石像,亦有各式各样或盛大繁琐,亦或简便普遍的节日祭祀。
圣莲伊月在南疆生活了两年余,从刚开始的人地两疏到而今的了如指掌,不可谓没有费尽心思。
在这其间,圣莲伊月不仅习得多种南疆驭蛊之术,更是与南疆皇储——巫清宴结成了絷友。
南疆巫族人称南疆皇为大巫,而普通的民众便称其为南疆皇。
巫清宴便是现任南疆皇唯一的子嗣,其貌如何出色暂且不表,其性真是尤其肆意不羁,且还尤为的野性难驯!
还记得圣莲伊月与巫清宴初识的时候,两人还曾因对医理亦或是施毒手法的见解不合而大打出手过,其间波折无数真当令人啼笑皆非且难以言表,不过好在而今的两人已经成了知己挚友,再回想起当年的交手,不过两两相看叹一句“不打不相识。”罢了。
而今的圣莲伊月与巫清晏隔三岔五的便会结伴一起进入南疆迷仙林里历练,有时两人会抓一些毒物回来研究炼制,而有时,两人只是闲来无事如同游玩般打发时间。
这不,今日还是午时,两人就又约好了,晚上一同去圣坛里的圣像边对饮。
是夜。
万籁俱寂。
青蓝的天空中圆月如盘,银色的月光如瀑般自九天倾泻而下,与那时有时无的风拂动着圣坛边的树影映在地上摇曳不定。
巫清宴早到了,只见他独自拎着数坛好酒,旋身飞上了圣坛圣像的头顶,他席地而坐,随手又开了坛酒兀自的喝了起来。
所以待圣莲伊月到的时候,遥遥便听圣像顶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便心道”那家伙莫不是上了圣像头顶?”圣莲伊月摇头无奈一笑,心想”这还倒真是那家伙能干出的事。”思及此,他便也飞身上了圣像,果然就见着那抱着酒坛豪饮的男子,不正是自己的挚友巫清宴又还能是谁?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来这圣像头顶上饮酒,也不怕被你爹教训了?”圣莲伊月笑着看着巫清晏挑了挑眉道。
其实在圣莲伊月眼里,不苟言笑的南疆皇其实还是算得上平易近人,但奈何巫清宴这个皇储属实皮野,次次都能把他爹南疆皇气得够呛。
“怕?”巫清宴也笑得肆意,他道:“伊月你可曾见我怕过?”可笑亦可叹的是无论巫清宴被南疆皇训诫了多少次,他都永远还是那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模样。
圣莲伊月闻言摇了摇头,笑着没有说话。
“伊月你来得太晚了,喏,给你。”巫清宴说着就递过了一坛未开封的酒。
“明明是你来的太早了。”圣莲伊月接过酒坛,一把扯开酒封也喝了一口,他道“我可从未误过了时辰。”
巫清宴向圣莲伊月举了举酒坛,而后又喝了一口酒,待凉酒灼喉之际,一声幽叹从他嘴边溢出。
“怎么?你有心事?”圣莲伊月看了巫清宴一眼,问道。
“心事?我还能有什么心事瞒得过你啊?”巫清宴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还是因为巫清邪?”圣莲伊月喝了一口酒,而后无奈叹道:“倘若你真心,心悦那巫清邪,就径直了当的将心意道予他听好了。”
“这成与不成暂且不论,起码日后当你再回想起来时不会因为后悔而遗憾。”
“再者说,以你的脸皮之厚,你还怕他不答应?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圣莲伊月一直觉得,在情爱一事上巫清宴真的是怂的不行,他这副维诺不前的样子完全没有当初那个胆敢跟他比试毒术、切磋武艺的嚣张模样,这哪还是那个南疆不可一世的皇储?!
见巫清晏不答,圣莲伊月又道:“难不成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妻生子之后才来后悔?”
圣莲伊月口中说的巫清邪是巫清晏的皇兄,但巫清邪与巫清晏并没有手足血亲,巫清邪只是南疆皇收的义子,这在圣莲伊月看来,巫清宴就算表白了心意被拒,顶多是落人个话柄,断然不会再有别的什么损失。
更何况,前有水云擎轩与水云启熏这对真手足皇兄弟在前,巫清晏与巫清邪的心意在圣莲伊月看来,真的并不算什么大事。
巫清晏却仍是不语,他兀自的饮着酒,似要借酒浇愁的模样。
圣莲伊月便不再说了,只是宽慰道:“罢了,今日我也就不予你提这些烦心事了。”圣莲伊月也跟着灌了一大口酒,而后又思忖了片刻,才接道:“清晏,我打算回水云去了。”
巫清宴饮酒的动作倏地顿住,他偏过头来看着圣莲伊月,他道:“这么快?”
“哪里是这么快?”圣莲伊笑浅笑一声,他道:“我来这南疆已有两年有余了,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巫清晏没有立刻答话,他微蹙的眉头沉吟了片刻,才道:“竟然已经是两年过去了。”
巫清晏说:“总感觉你我相识尚在昨日似的。”
“谁说不是呢?”圣莲伊月也是感叹。
巫清晏喝着酒,末了话锋一转揶揄,他看着圣莲伊月挑了挑眉,问道:“不过你说该回去看看了,是看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明明就是想你那小情郎了!”
“是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喜欢巫清邪又不敢诉诸于口,怂包。”圣莲伊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反过来又打趣巫清宴道。
对于巫清宴这个难得的好友,圣莲伊月也就并没有向他隐瞒自己有了心上人,并且心上人还是个男子这件事。
“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巫清宴摇了摇头,投降般的说道。
“嘁,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似的。”圣莲伊月扬了扬眉,端的是少年意气,无畏无惧。
“嘁,我打不过你怎么了?”巫清晏抱着酒坛说:“我们是朋友,我打不过你又不丢人。”
“再说了,这天下又有几个能打得过你这个怪物的?”巫清宴倒是介难得洒脱的人。
“谁说没人能打得过我?”圣莲伊月饮了一口酒,喃喃说道:“雪儿他就打得过我。。。。。。。”
还记得幼时幽冥赤雪还在圣樱谷的时候,他们二人便老是在药斋玩天元,那时的圣莲伊月还年长幽冥赤雪三岁,但他却总是会输给幽冥赤雪。。。。
罢了,罢了。
有道是”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待。”
圣莲伊月想,那些错过了的,就让自己在日后予雪儿补上罢!
“什么?”巫清宴抱着酒坛没有听得太清。
“没事。”圣莲伊月却是摇了摇头不再解释,又喝起酒来。
圣坛地处圣地雷公殿高处,而圣像更是耸立于圣坛之上,平日除去皇族与祭司之外,都鲜有人来,又更何况是眼下这般万籁俱寂的夜晚?
许是怕遮挡了圣像有碍于圣女之威名,这圣坛四周也没有什么大树,且两人又高坐于圣像头顶之上,便干脆恍若置身无人之境,一连说话都比平时放肆了不少。
此情此景。
巫清宴便不再是南疆皇储,圣连伊月也不再是中原圣医。
两人就以普通人的身份,与对方交着纯粹的友谊,再不掺杂一丝一毫的其他。
而后,两人就是时不时的以坛相碰,又在饮酒之余,回忆般的说着这些日子来的趣事。
待夜渐渐深了,两人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圣莲伊月才准备开口说回去歇息,却见巫清宴先开了口。
巫清宴说:“伊月,若是哪天我在这南疆待不下去了,我可以去水云国投靠你吗?”
“呵呵,你一个南疆皇储,将来可是要当南疆皇的,又岂会落魄至待不下去?戏言啊!”伊月浅笑着摇头,似乎并没有把巫清宴的话当真。
“事事无绝对,万一呢?”巫清宴看着圣莲伊月,有些执拗的非要他答。
“万一啊?”圣莲伊月想也未想,就道:“万一真有那天的话,我圣医的明月斋永远欢迎你,我圣莲伊月亦是。”
巫清宴闻言便笑了,他看着圣莲伊月很是认真的说道:“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待圣莲伊月接话,巫清晏又话锋一转顽劣道:“这样也算不罔我违背祖训,也要将这南疆皇族的锁魂蛊的秘术告诉于你。”
“得了吧你,少跟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圣莲伊月斜着眼看了看巫清宴。
不错,这南疆的锁魂蛊确实厉害,且会炼制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但圣莲伊月的千针诀也不是什么普通东西好吧?!
而且要真论起用处来,这救人千针诀之功用,要远大于南疆害人的锁魂蛊好吧?!
当然,话虽如此说,两人都知其友并非小气之人,以上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
圣莲伊月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他道:“不早了回去了,今天就先到这罢。”
不料巫清宴却是摇了摇头,他摇晃着腿看着圣莲伊月道:“伊月你先回吧,我想在这再待一会儿。”
圣莲伊月看了眼巫清晏,不知怎地便直觉他有事,但奈何巫清晏不说,他便也不好再问,他只得点了点头道:“那好。”
“我这便走了啊?”
巫清晏向圣莲伊月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却没有说话,他那一双在夜里锐利得如同兽类的眼望着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圣莲伊月知道巫清宴是个吊儿郎当惯了的皇储,又因自小就习蛊术且天赋极高,眼下且已然大成,所以他就算他有事,或者是做些出格的事情,不论是南疆皇,还是祭司,又或是那些长老,都不能把他怎样。
何况,圣莲伊月也知道自己这个好友顽劣是顽劣了些,但断然不是什么任性妄为之人,巫清晏的本性绝不坏,甚至可以说在他心悦巫清邪一事上,他甚至小心善良得过分了些,所以圣莲伊月便也就不再多作他想,十分放心的飞身而下,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