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二百五十二章谁是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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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山猜到鄂伦定然要有所动作,天色一黑,就命人在宫门处严防死守,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他很想不明白,究竟鄂府之人是如何进来的?
“鄂伦,八皇子触怒上天,老夫只是命犬子请之做个诏告,顺应民意。你又何必大动干戈?”
即便八皇子登上大位,没诏告天下,苏悦山平时的称呼也是“皇上”,如此快就改了口,连敷衍一下也不愿,只能表明,真的没将这个“皇上”,当成多大一回事。
“苏丞相说地好听,若不是我在此,韵儿还不知要被你们”请”到哪里去,有命,无命,那就更不用说。”
“你在此又能如何,胳膊拗不过大腿。老夫若有心思,你和你身后、左右的,一个别想活着出去。”
“话是这般,可那样令公子也必然与我们一道。苏丞相……舍得吗?”
鄂伦一个示意,旁边人抬脚照着苏太的屁股就是一下,苏太当即杀猪一样惨叫,“爹,救我呀,我不想死,不想和他们一块死!”
“……”苏悦山皱眉不语。看似在为苏太犹豫不决,实际上,是考虑着能否将八皇子保住。
“韵儿虽名为”怜韵;,不得天怜,不受民爱,这个皇位,他坐不得了。十一皇子,心性灵敏,福格深厚,本宫已收在身边调管。假以时日,必成气候。丞相,您说是吗?丞相,爹爹,你们都消消火,不当是多大一回事,不值得干戈以对。本宫劝你们各退让一步,双双罢手。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鄂贵妃在宫女、嬷嬷环绕下,一身绛红色金丝鸾鸟裙,外罩雪帽白裘披风,头簪一支七彩金步摇。珠光宝气,华贵非常。身姿婀娜,款款而来。手中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是十一皇子君永麟。
“女儿,你说得什么话,有自己的儿子不爱护,反倒收管别人的孩子,你受了什么蛊惑不成?”鄂伦吹胡子瞪眼,气地
呼呼直喘。
苏悦山看得出来,他若有任何拒绝,这个女人必然要对十一皇子施以毒手。
与其用苏太威胁他,不如用八皇子。与其用八皇子,不如用十一皇子。眼前,十一皇子才是最最重要之人。鄂伦与他这个女儿比起来,火候倒是差得远了。竟看不到关键所在。
苏悦山说是还有十四皇子、十五皇子。那也只是说给管家听听。一个是襁褓中不足三个月,吸吮手指,拉拉尿尿的婴孩,一个是两岁大,胡打乱闹,跌跌撞撞的幼娃。相比之下,七岁来的十一皇子更靠谱些。
“本宫并没受任何蛊惑,爹爹细想一下,就会明白本宫的用意。”鄂贵妃以手臂揽住君永麟,看似爱怜无比,尖利的指甲却若有似无摩挲在他的细脖颈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只要她一把掐住,稍稍用力,君永麟必要一命呜呼。如此近的距离,任是谁也救他不得。
君永麟不哭不闹,眼神呆滞,想是事先被喂了什么药物。
乖顺无比。
“哈哈,鄂贵妃深明大义,老夫佩服,若此,老夫是没什么意见了,就看鄂大人如何决定?”
苏悦山是真的很“佩服”,鄂贵妃此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内。怎么着,鄂贵妃也该是和鄂伦拧成一股绳,极力保住八皇子,激烈对抗他才对。
他意外,却不会感到奇怪,这完全符合鄂贵妃的行事作风,这个女人,最想保住的是她自己。
“……”贱人!嘴里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竟敢擅做主张,擅自行事,完全将他当做枪靶子使唤,真是可恶至极!
鄂伦眼色凶狠,面部肥肉乱颤,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已将鄂贵妃凌迟一万遍了。
女儿那么多,他不看重任何一个,均当做为鄂家谋取利益的棋子使唤。只因鄂贵妃为大夫人所生,为长女,才有幸嫁到宫中。
鄂伦从未想过鄂家有谁胆敢违逆于他,这其中,自然包括性格强势、手段强硬的鄂贵妃。不想,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出了差头。
鄂贵妃仿若没瞧见一般,一遍遍重复着手底下动作,面部表情温婉,尽量向人展现她高贵得体一面。
这厢,苏悦山与鄂伦两个唇枪舌剑,一晚,费力劳神,那
厢,鄂贵妃用鄂伦吸引苏悦山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于她,
又巧妙避开苏悦山留在宫中的耳目,先下手为强,将十一皇子的母妃万贵妃一杯毒酒赐死,生生将十一皇子夺了过来。一举,定了大势。
万贵妃久在宫中,心思不可能愚蠢,心想风水轮流转,这回终该转到她的头上来了吧,不想,苦等一晚,等来了一杯毒酒,一丈白绫,任她自己选用。可怎么选,能避免一死呢?
鄂贵妃并非突发此想,很早之前,她就不满于鄂伦的掌控了。她依靠自身美貌手段,爬升为贵妃;又多年隐忍,才终获贵位。鄂家以她之子为尊,以她之位为贵,凭什么仍敢对她指手画脚,发号施令。她那个爹爹,该是让他分得清,谁为主,谁为从了!
鄂家不重要,亲生骨肉不重要,她才是最重要那个。不是她要为鄂家做出牺牲,而是鄂家要为他做出让步。从今以后,不是她依附鄂家,而是鄂家必须攀拢于她。必须无条件成为她的后盾。
有一点,鄂贵妃自始至终很是确定,她相信,与万贵妃比起来,苏悦山更愿意与她这个聪明人合作。
苏悦山是很满意鄂贵妃在满朝文武面前与他通力配合,做到滴水不漏这一面。但同时,鄂贵妃心思深沉,手段凌厉,又极具野心,也是他担心所在。而且,换掉了八皇子,没理由不换掉鄂贵妃。
苏悦山确有扶持万贵妃上位的的打算。除掉了鄂伦,他已不用鄂贵妃维系表面的平衡。满朝文武,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他相信也是心知肚明。大势所趋,他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了。
万贵妃聪明不聪明不打紧,与十一皇子一样,只是个幌子而已。只要乖乖听话,他就会一直让她做她安稳的皇太后,一直坐到他登上大位,她与十一皇子没有了利用价值为止。
鄂伦忿恨不已,但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再握着八皇子这枚“死棋”,已经意义不大了,除非,他想拿鄂家跟着一起陪葬。而显见的,鄂贵妃手中抓着的十一皇子才是今后鄂家希望所在,鄂家想要屹立不倒,还必须靠着这个“好女儿”。
鄂贵妃知道以鄂伦代表的鄂家牵制苏悦山,同样的,鄂伦也要以她挟制苏悦山。这个贱人,以为翅膀硬了吗,日后有她跪地哭求他的时候,走着瞧!
短暂权衡过利益得失后,鄂伦硬生生挤出笑容,“好好,还是女儿说地对,都是一家人,何必干戈相向,还不快快放了苏公子!”
一经得了自由,苏太连滚带爬过来这边,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栽倒,“来人,快去,去给本少爷杀了他们。”
“住口,混账东西,还嫌丢人不够现眼不够吗?还不退下。”苏悦山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
“我……”
“退下。”
苏太遭了喝斥,一肚子火气无处撒,却不敢对苏悦山怒目横眉。心中骂了句老家伙,老不死的,歪晃着身子退到一边去了。戳在那,嘴唇张张合合,不知还在小声骂什么。
“鄂大人如果没事了,就请回吧,老夫与八皇子还有要事相商。”
“啊……呵呵,好,好……若此,苏丞相自便,鄂伦告辞,告辞。”鄂伦干笑着,抱拳施了施礼。
宫中向来只有禁军可以自由走动,他带了人进来,苏悦山没有就此大作文章,并准其离去,已经算是表明和谈的态度了。
苏悦山选择罢手,可不会是缘于鄂贵妃握住十一皇子这张牌,原因也有,只是很小一部分。
他今晚要做的就是要废黜八皇子,收拾鄂伦只是顺带的,
当然,鄂贵妃碍脚了,也要一并处理她。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而隐在的威胁周顺尚存。他决定还是暂且不作响动。
到底周顺与鄂伦是否仇深似海,他的势力究竟如何,是不是君颜陌埋下的暗棋,他还要进一步摸清。
“外祖父……”八皇子战战兢兢,整个人哆嗦成了一团,母妃看样是不管他了,外祖父不会也要弃他不顾吧?试图抓住鄂伦的衣袖,以求庇护,却被一把甩开。
“韵儿,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苏丞相说要与你有要事相商,你听不到吗?”鄂伦当即换了副嘴脸,语气不善道。
鄂贵妃想保自己,鄂伦想保鄂家,至于,八皇子,是死是活,都不是两方关心的。
今夜,鄂伦本想着以派出那伙“强人”搅乱苏悦山心绪,以宫中之火吸引他前来,然后,在半路一举截杀。或者,退一步说,失败了,也可擒住苏太,以他逼迫苏悦山就范。令其不敢对八皇子动手,继续履行臣子之责。过了这一关,挣得一时半刻喘息之机,再求日后徐徐图之。
鄂伦想扶持八皇子没错,但逆民意,逆天意,一意孤行,就是他的不智之处了。他看不到民众的呼声,舆论的力量,眼光未免太过狭隘。
距离第二次宫变一个月不到的第三次宫变,结果,鄂贵妃成了最大赢家,皇位在变,权位在边,可她的位置不变。天下之大,她看看就好,后宫之大,必须要以她为尊的。
苏悦山知道挖密道,鄂伦也知道,俱是老奸巨猾之辈,心思难得想到了一处。
苏悦山回府后,很快明白了鄂伦是如何入宫的,鄂伦也很快想清楚,为何埋伏之人没有等到苏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