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白月光 (3)温暖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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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温暖
     日子如流水般的继续,该遗忘的无法遗忘,不该被遗忘的却总是被遗忘。
     宇笙,被那个即使是曾经也不怎么温暖的家,遗忘的小孩,在奶奶家从夏天一直住到了冬天。
     不知不觉到了落雪的节气了。
     轻灵的雪花落在橘树枝头,像点点橘花,只是没有香。几只长在树顶的橘子,由于得天独厚位置,无人采摘,在莹白的雪色里像灯笼般耀眼。
     树上是一盏盏发亮的小灯笼,树下是一只两眼贼亮贼亮的馋猫。两相对峙,不知道算不算相看两不厌。
     小姑姑用比雪还白的指头轻点着宇笙的鼻子,温柔的笑着说,留着吧,多好看啊。姑姑带你去打雪仗吧。
     温暖的大手牢牢的包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宇笙抽抽冻得通红的鼻子,觉得那么的幸福。
     多少个流着泪水叫妈妈的冰凉的夜晚,因为躺在身边把她紧搂在怀里的小姑姑变得温暖。
    
     有些记忆很浅很浅,却在潜意识中挥之不去,成为不可磨灭的悲伤。
     五岁的某一天,宇笙和邻居家的小兰在沙堆里玩泥巴。
     小兰在地上捡到了一块形状很奇怪的石头,她像只蝴蝶般飞快的飞回家,兴奋的大声喊,妈妈,妈妈,快看,我捡到了一块好漂亮的石头。
     小兰的妈妈叭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宝宝真厉害,居然找到了这么漂亮的石头。妈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石头呢,说不定是外星人留下的呢!谢谢宝宝。
     小兰眼里绽放着自豪得意的烟火,那灼热欢快的神采烫伤了宇笙寂寞的心小小房。她趴在沙堆里找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一颗比小兰的石头漂亮十倍的小石头。
     她激动的飞奔回家,用怯懦的声音说,妈妈,你看我捡到了一颗很漂亮的石头。妈妈轻轻的瞟了她一眼,很快就转移了视线,淡淡的说,只是一颗石头,很脏,扔了吧。再没有看她一眼。泪水突然涌上了宇笙的眼眶,又酸又涩,胸中积郁的委屈充溢了整个胸腔,想要把肺挤破。
     谁说孩子不会心碎,谁说孩子不会有思想?没有人看到她有一颗水晶心,更不会有人来珍视。
     五岁的她,懂得了什么叫伤害。委屈草样疯长,思想的萌芽不期而遇,在那一刹那她突然长大。她的妈妈不是小兰的妈妈,她也不是小兰。
    
    
     即使躺在妈妈怀里,她也不再撒娇,可是她确是如此的贪恋小姑姑给她的温暖。
     只有她,会耐心的听她说的每一句话,在交流的过程中她的目光始终认真的注视着她,专注的听她说很孩子气的话仿佛她们年纪一样大,一样的平等。
     只有她会在夜里用臂膀紧紧地搂着做恶梦的她,用温柔的嗓音给她讲王子与公主的童话。那样平静美好的声音像泉水般潺潺的流入她心怀,把她躁动不安的心房熨帖得甜蜜而安宁。
     只是小姑姑总会在很深很深的夜里叹气,虽然宇笙已经长大,可是还是不懂为什么。
     她知道那一次吵架以后,妈妈回外婆家了,出去以后就再没有回来。妈妈来过奶奶家一次,说要离婚,之后宇笙再也没有见过她。
    
    
    
     时光流转。
     过了一年。
     宇笙考了一个又一个的一百分,拿了一张有一张的奖状,卫冕了“好孩子”的荣誉称号,享受着小三子等一票粉丝的热情拥戴。
     爸爸没有回来。
     妈妈没有来过。
     小姑姑变得心事重重,和奶奶吵了几次,连笑容里也多了一点叫做焦灼的东西。
    
    
     又过了一年。
     宇笙继续考一个又一个的一百分,继续拿一张有一张的奖状,继续卫冕好孩子的称号,继续享受小三子等一票粉丝的热情拥戴。
     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妈妈终于如愿以偿的办理了离婚手续。
     小姑姑在于奶奶大吵一架以后,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奶奶说,那个地方叫上海。上海有很高的楼,有很繁华的街道,有闪亮的霓虹灯,有会弹钢琴的小女孩。说起上海的时候,奶奶神情疲惫落寞,眼里有一种叫做感物伤怀的东西。
    宇笙哭了,被温暖塞得满满的心,因为小姑姑的离开,变得空落落的了。
    
     夜里,她梦到小姑姑回来了,像往常一样,站在地坪微笑的望着她。
     于是,骤然惊醒,光着脚跑出去。可是地坪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萧索的冬天,寒风呜呜的叫,惨淡的白月光,光着脚惊慌失措的女孩,真是一副奇怪的图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想不起来了。
     可是这样的画面总会在记忆里一遍遍重演。
     真奇怪啊,这样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为什么不记得了呢?原来童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远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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