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命和往常一样，坐在躺椅上摇啊摇。昨晚喝嗨了，多少有些宿醉，脑袋晕乎乎的，喉咙里仿佛掺了些木渣，又干又痛。
    周南本以为陈命会对地咚做些解释，可那家伙似乎全然忘了，半个上午过去，提都没提。
    不过，事实证明，周南没多心。陈命还有印象，所以正皱着眉心事重重地回想。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不敢直接询问周南，因为无论真假都很尴尬。
    陈命不是能憋住事儿的人，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试探道：“昨天……胡月岚来了？”
    周南眨眨眼，一脸天真地反问：“不然门是我踹的？”
    陈命瞄了眼那面目全非的门框，继续问：“她走了以后，你跟我抢酒瓶子？”
    周南很老实地点头，等着他接着往后问。
    陈命又把记忆中的事儿缕了一遍，几乎确认了是真实发生过。之后的地咚，这位钢铁直男把话在嘴里转了好半天，还是硬咽了回去，重新若无其事地接着晃荡。
    见陈命没了下文，周南有些失望。
    摇着摇着，陈命耳边突然响起一句：“陈命，汝有的忙了。”
    他懒散地动作突然停了，顿了片刻，轻笑道：“大白天你都不消停？”
    周南颤巍巍地退了两步，只因陈命身后赫然立着白无常，他长长的舌头都快垂到了陈命脑门子上。怂鬼遇鬼差，哪儿干插话，赶紧退而远之。
    白无常甩下张惨白的纸：“这地方尸气很重，汝去看看。”
    陈命捡起那张飘到自己胸膛上的纸，淡然一瞥后，纸角突然燃起莹蓝色的火光。他顺手撇了出去，短短几秒，烧得灰都不剩，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白天到访，事情一定很急。陈命心照不宣，没有表现出来，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知道了。”
    走之前，白无常似乎看不惯他的反应，多甩下一句：“勿怠慢。”
    “好好好，我这就收拾。”陈命起身，播了个电话。他走进里屋，轻车熟路地用肩膀夹着手机，腾出手，把各种稀奇东西往包里揣。
    周南看到了桃木剑、符咒、罗盘、玻璃瓶，甚至还有从冰柜里拿出的绑着冰袋的血包。
    他吃惊道：“血包？”
    “黑狗血。”电话那边接通了，陈命话锋一转，“唉胡月岚，帮我看一下店，两三天，钥匙老地方。”
    对方好像答应了，他道了句谢，把电话挂了。
    周南听那话不对劲，见他和胡月岚聊完了，开口问：“你要出远门？”
    陈命没回头，手里又换了些不同的符，注意力没放在回答上，隔了好一会儿才心不在焉地叮嘱道：“那地方离着有点远，胡月岚一会儿就来店里，你们俩好好相处。”
    周南支支吾吾，半天没答应，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对鬼怀揣敌意的人好好相处。
    男人没什么好准备的，时间也短，陈命随手抓了几套衣服就要出门。周南连忙跟上，说：“我跟你去行吗？我搞不定胡月岚，怕她揍我。”
    陈命回头，看到哀怨的表情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不禁被逗笑了：“瞧把你怂的。”
    这话有道理，周南并不反驳：“说你对我比她对我好你还不乐意？”
    “乐意乐意，合着你是赖上我了。”陈命冷不丁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差点把他形拍散了，“跟我走可以，敢添乱把你收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