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回忆
    一个小时前，幽冥在傀女怀里又哭又闹，不停的喊着爸爸。而彦萤就像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呆呆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眼前……
    现在，会客室只剩下冥王与彦萤两个人，彼此都没有说话。
    彦萤坐在台阶上，低着头一声都不吱。冥王看了他许久，把外套重重甩在他头上，起身打算开门出去。
    “你就不问我点什么吗？”沉默的彦萤此时抬起了头，平静的看着冥王。
    “……”冥王调整了一下呼吸，回过头来。“还问什么？你都已经把幽冥送出去了。”
    “我不是说这个！”彦萤突然站起身，挡住了冥王的去路。
    “那你是说你不会离开我的事吗？我告诉你，你在不在我都不会管！”冥王避开他的目光，没有推开他。
    “为什么？”看着冥王的侧脸，彦萤冷淡下来。
    “……？”
    “为什么要特意躲开我的目光？从我刚进门就是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于彦萤的质问，冥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干脆不做声。
    “……我想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相信你能爱我。”
    “——”
    “从相遇到现在，你把爱全都分给了别人，难道因为我是魔族，就要被冷落？”彦萤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停转动的眼珠仿佛是不想让泪流下来。
    冥王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彦萤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不是的彦萤，我没有冷落你的意思。因为你那时已经11，2岁，而我，恰恰就忽略了你的感受。”
    “……”听到冥王这样说，彦萤安心了不少，他闭上眼睛，伸手搂住大人的腰。“大人……你的身体还好吗？”
    “！”冥王一愣，脸刹时就红了。
    感到冥王的异样，彦萤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大人，昨天我没控制住我自己……”
    “别说了，让我忘掉……”
    “……”
    “唔——！”这时，冥王突然胸口一闷，连忙挣扎着想要推开彦萤。
    “——！”彦萤掰开冥王推向自己的手，看见了那丰满的胸部。
    “抱歉大人……魔族还没走远，如果让他们知道，大人你就危险了。”
    “住手！！彦萤——！你这个混蛋！！为什么在这种事上这么积极，你真的只是想为了给我解咒？！”冥王一再挣扎，用腿不停的踢着彦萤的背。
    “咳咳……”毅站在门口已经看了很久，无奈的打断了他们。
    “……前任冥王大人。”彦萤只抬头看向毅，没有动。
    “唔……”
    “其实这件事一次就够了，而向明之所以会变回女性，是因为今天没有月亮。”毅顿了顿，不时的偷瞄冥王的表情。“因为向明在女性时期有着强大的阴气，和你的阳气结合生成的抗体会缓解繁花。但阴气是靠月光维持的，没有月亮抗体自然会失效。”
    “这么说，只要有月亮在，我就会变回去？”
    “没错，所以如果遇到阴天，向明你就别出门了。”
    “既然这样，你还不快从我身上滚下去！”冥王见彦萤一直都在沉默，又狠狠地踢了两脚，这才把他推开。
    被推开的彦萤拉着地上的冥王站起来。“对不起大人……不过，还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
    “差一点就可以抱到大人了。”
    “唔！”毅赶紧捂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彦萤。
    “……不许开玩笑，跟我走。”冥王皱起眉头，表情异常的严肃。
    “是大人。”
    彦萤和毅告别后，跟着离开会客室，来到冥王的房间。
    “冰的事，你都知道什么。”冥王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急切的看着彦萤。
    “我也是从傀女口中听说的，她说冰的灵魂已经散了，无法重生。”
    “傀女，那个郡主？”
    “没错，她与千兽连手，打算除掉你。”
    “千兽……已经恨我到不惜跟魔族合作吗？如果是千兽一个人倒是好办，但这个傀女，魔族的郡主，能力绝不会差。”
    “那么……大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随时准备迎战。”
    “是。”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下去吧！”冥王揉着太阳穴，懒懒的靠在椅背上。
    彦萤叹了口气，蹲在冥王面前，脱下他的鞋子，轻轻的揉着。“大人，维持这个弱小的身体，一定很辛苦吧。”
    “……”他透过手指的缝隙默默的看向彦萤，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让冥王前所未有的安心。
    彦萤按了一会儿，起身走进浴室倒了一盆水出来，从新蹲在冥王面前，把她的双脚放入温水中。
    “怎么样大人，舒服吗？”彦萤的双手轻轻的抚摸，轻轻的揉，温柔又小心。
    “……”冥王没说话，安静的看着他。
    “大人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被人追杀，还差一点就用刀子刺伤你。”
    “记得……那个时候……你还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呢。”说着，冥王闭上眼睛渐渐开始回忆起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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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漫天飘着雪花的季节，英国的天空雾气蒙蒙，看不见云。
    冥王仅穿着单薄的衣服，独自在大街上徘徊。一阵风吹来，立刻就颤抖不止。他漂亮的红色长发在这大雪纷飞里格外醒目，就好像是雪地里的盛开的玫瑰，散发着诡异又神秘的气息。
    “这位先生，你看天这么冷，要不要买件斗篷穿，我这里的斗篷是纯狐皮的，绝对保暖。”
    冥王路过一家服装店，那里的商贩就拦住了他，把手里的毛皮斗篷摊开给冥王看，还说着勉强能听懂的中国话。
    冥王随意看了看，对这橙色狐皮完全不感兴趣。“有红色或者黑色的吗？”
    “红色的没有，黑色的倒是只剩一件了。”说着，商贩就招呼店里的伙计，取来了仅剩的一件黑色毛皮。
    冥王接过毛皮批在身上，感觉不错。“就要这个了。”
    “诶好嘞！价格100元。”
    “收好。”
    “抓住他！！该死的妖怪小偷！！！”
    就在冥王刚离开服装店时，伴随着吵杂，一个浑身是血的金发小孩钻进了他的斗篷下面，紧接着，就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啊！是那个魔鬼！快关门！！”商贩惊叫一声，迅速拉下了门帘。大街上的人，也都纷纷逃窜，很快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你想做什么？小鬼。”浓烈的血腥味不停地灌入鼻腔，呛得难受。
    “不许动！你要是想逃我立刻就划开你的喉咙！！”小孩冷冷的说道，从斗篷下面投上来的目光，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就仿佛是冷血的魔头……这个只有11，2，岁的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冥王没有动，冷冷的看着他。
    “切！看来是个不怕死的。”小孩不爽冥王看他的眼神，握着刀的手加大了力度。
    “喂！有没有看到一个浑身是血小孩？”
    这时，10多个带伤的士兵蜂拥赶来，见冥王背对着他们站在寒风里，便走向他。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斗篷下面的孩子开始恐惧起来，他死死地贴着冥王，抵在冥王颈下的刀刃在剧烈的颤抖，随时都可能划伤皮肉。
    “……”冥王没有说话，仍然一动不动得站着。
    “喂！你给我转过身来！”发现不对，其中一个士兵上前抓住冥王一侧的肩膀，强行将他转过来。下一秒，那个士兵的手腕，已经掉在了地上。
    “呃啊啊啊！！！”
    “啊！在这！！”
    “杀了他！！”嘶喊着，士兵们蜂拥而上。
    小孩从冥王的斗篷下面窜出，下一刀砍向那个断手士兵的脖子。
    “快住手！彦萤——！”
    一个声音喝止住了小孩，他停下了攻击，猛地回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在不远处，又一波士兵赶来，在他们最前面，一个被束缚的女人摔在地上，声音就是她发出的。
    “妈妈——！”
    “彦萤·诺里尔，赶快放下武器和我们走，否则，你就得看着你母亲死在这！”士兵长威胁道。
    女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向儿子哀求着。“彦萤……住手吧，你背的罪孽已经够多了。现在停手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不！妈妈，已经回不去了，你以为我跟他们回去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别被他们骗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啊！！”
    “很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完，士兵长拔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女人的胸膛。
    “！——呃唔——！”女人瞪大了双眼，颤抖的看向胸前的长剑，倒在血泊中。用最后的力量抬起头，尽可能地多看儿子几眼。“彦——萤……快…走……”
    “哈哈哈！”
    “妈妈——！啊啊啊啊！！！！”
    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一股力量伴随着怒火和绝望一起灌满了彦萤这弱小的身体。下一秒，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嘶喊，化身成一只三头巨犬，狂啸着疯狂的扑向已经吓傻的士兵们。
    冥王更快一步到达士兵跟前，抬头就看见三张血盆大口已经到了面前。冥王向后退了一步，甩手展开一条铁索，将巨犬紧紧束缚。
    “吼嗷嗷嗷！！！”巨犬疯狂的挣扎一通，凶狠地瞪着冥王，又粗又长的尾巴四处扫荡，把周围的房屋击毁成一片废墟。
    冥王又甩手展开一张结界网，包裹在巨犬的身上，随着结界的缩小，那份力量被逐渐压制回去，巨犬也就渐渐变回了人形。
    “是神！神真的降临了！”人们吃惊的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跪在冥王面前。
    士兵们还是不敢靠近。“神，快处死这个魔鬼吧！”
    “我知道了。”冥王扫了人群一眼，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下向彦萤走去。
    “我要杀了你们！！！啊啊啊——！”
    力量被强行压制，带给了彦萤极大的痛苦。他痛苦的扭动身体，双手狠狠地抓挠着地面，留下一条条的血痕。即使这样，也不放下他仇恨的眼神。
    “给我安分一点，小狗。”冥王温柔的把彦萤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他那头金色的长发。
    “痛……”冥王的肩膀一疼，是被彦萤狠狠咬住了。
    “吼噜噜——！”彦萤左右撕咬，眼睛死死地瞪着冥王。他的黑血立刻就染透了衣服。
    冥王倒吸着凉气，把他的头挪向自己的颈窝。“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唔！”小孩还想要咬下去，但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没有动。
    “神啊！你在做什么啊，快点杀了他啊！”人们开始不耐烦了，着急的抡起了家伙。
    “这个孩子并非是魔鬼，我要把他带走。”冥王瞪了那些人一眼，解开了彦萤身上的束缚，将斗篷披在他身上。
    “唔——！”
    “为什么……”彦萤看着冥王给他披上的斗篷，小声道。
    “你叫彦萤·诺里尔对吧，愿意和我走吗？”冥王向彦萤伸出手，温柔的看着他。
    彦萤警惕的看着冥王的手，无动于衷。
    “怎么，不相信我？”
    “……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我是魔鬼，真的不用除掉我吗？”彦萤首先避开了冥王的眼神，双手抓紧了裤子。
    “不管你是什么，我只知道我需要你。”
    “——！”头一次听到有人说需要自己，彦萤十分惊讶。看着冥王那柔和的双眼，就仿佛看到了母亲一样。看着看着，彦萤终于忍不住钻入了冥王的怀里大哭。“大人，我愿意跟随您！”
    “好，为了你不在发狂，增加罪孽，我马上带你走。”
    “……”
    之后，带着仍沉没在悲痛中的彦萤，冥王早早离开了英国。因为他没办法让他忘记仇恨，放弃从前的恩怨，只能用时间来减缓那种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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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结束，冥王睁开眼睛，把脚从水里抽出来，让彦萤擦干。“之后你就像是个真诚的手下，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来都没惹我生气过……不过近几年你是真的快把我气死了！！呼——好了，一起休息吧！”
    “大人不怕我会……”
    原以为冥王还会脸红，彦萤就大胆的调戏一句，但招来的是冥王阴冷的一瞪。
    “你要是敢，我就阉了你。”
    “呵呵，无所谓，如果大人忍心，就动手吧。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神。”彦萤把大人的脚托在手心，轻轻的吻上。
    “……”奇怪的感觉在胸口不断起伏，心脏的猛烈跳动让冥王有些呼吸困难。【这是……什么感觉……】他心里很清楚这感觉就是“爱”，但却不愿相信。因为她不可能认为自己，会爱上同样身为男人的彦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