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出谋毒计佳人泪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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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灵凡这般提心吊胆赶至丛林,眉间深皱,甚担心小秋的安危,想起凋叶河一战,薛庄三老确实诡计多端,当日不顾亲戚眷属,残害侄子,小秋不惜一切赶来通知我,是何等危险?想到此节,思绪零乱,更不能弃身而走,倒不如趁夜带着小秋离开为是,他展开轻功,折回原路,隐在角落,暗暗筹思对策。
    良久,使出“霞遽云梯”沿墙而上,顷刻间,跃入墙内,忽地三条人影闪动,飞身将其围在了核心。三人齐道:“大胆刺客,胆敢擅闯薛庄。”他束手无策,见到三人心有所俱,但只要得到小秋,哪怕粉骨碎身算得了什么!说道:“识相的把小秋叫出来,否则让薛庄鸡犬不宁。”
    薛峰怒道:“在本庄内,还有你说话的份么,乖乖地将藏珍图交出来。”钟灵凡一声冷哼,道:“藏珍图就是我,我就是藏珍图。”薛峰立时发怒,喝道:“好个恶贼,布式!”三人已摆出阵法“天网恢恢式”,薛峰挥动灵蛇杖,薛中财,薛中石纷纷空手摆式,薛峰领头出阵,余下二人封门御敌,钟灵凡寒光剑出鞘,四人纷纷动武。
    钟灵凡寒光剑闪烁,纵横挥动。冰魄寒光剑挥至尽处,霎时化作数道斑斓五彩之雾,席慑飞舞,此刻众人首次领略剑术的威力,当真变幻无方。众人以防寒雾冻势伤神,一齐斜身弹开。三人分以左手出招,右手分护,始终守得严密结实,钟灵凡手起剑落,身随剑飘,剑随身游,一招“冰魄倒月”,奇幻般挥舞,于夜光中挥洒漫舞,看似生辉,却是寒气逼人,威力奇处,端的无穷。不久,众人以快打快,招招均是以性命相搏。
    众人翻翻滚滚已拆到百余招,薛庄三老纵然以“天网恢恢式”阵式奇幻,攻无不克,但遇其寒光不免节节退后,颇有所惧,钟灵凡挥到酣时,对方趋进趋退,渐落下风。寻思:“如此斗将下去,必遭重患,也无法带走薛秋,眼下先行下策为是。”灵机一闪,随手射出两枚月华针,薛峰斜身闪开,阵法一疏散,钟灵凡才趁机掠走。
    他奔至竹林,忽闻不远处传来奔行迅捷的脚步声,深知敌人紧追不舍,当下心生一计,绕道疾奔,展开“霞遽云梯”,掠至庄园角落,静窥厅内灯火通明,当即闪身入墙,隐在门口打探,却不见三个老贼,深知自己此翻使轻功强行脱身,那几个老贼定然还在附近。主意一定,隐到后院小屋旁,从窗口望去,见薛秋正坐窗口,凝望月色,面色憔悴,似乎心事甚重。心念:“我此次若是带她远走,便干净利落,免惹后患,让她一个弱女子待在这里,实是委屈之极。”
    悄声推门进去,此时月光西斜,从窗口中射进来,照在她身上,如同倩影。薛秋斜过头一看,见是钟相公,面有欣色,瞧他脸色苍白,似是心事累赘,脸色一沉道:“相公你...你怎么来的,爹爹他们正四处搜你。”钟灵凡急道:“快收拾行李,即时离开。”薛秋深知是爹爹他们追他而来,但现下一走,肯定找上麻烦,苦于肚里宝宝还未出世,终是忧心绵绵,繁望这里一景一色,也不觉留恋,一时心中矛盾,说道:“相公,你先走吧,我...”
    就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那姓钟的恶贼定然在此附近,咱们赶紧搜寻...”薛秋一听此声音,吓得面无人色,当下顾不得很多,打手势叫他别啃声,原来外面说话的正是薛峰。
    二人静待半晌,只听门口脚步声响起,想是壮丁纷至踏来,突听门口一人叫道:“姓钟的,快出来,你以为躲在里边就能逃么?”钟灵凡听话声正是薛中才,心道:“看来此次插翅难飞了。”那人又道:“老子在门外等着,爽爽快快的出来动手罢。”钟灵凡寻思:“我钟灵凡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反正今日难逃,索性出去罢了。”
    当下在她面颊上亲吻了下,开门纵出,只见三个老者背向月光而立。身后站满了壮丁,各个手持棍子,怒视着他。
    薛峰说道:“藏珍图呢?”钟灵凡说道:“我早已说过了,藏珍图在此,过来拿吧!”薛中石冷笑道:“嘿嘿,不让你瞧瞧颜色,是不行了。”薛中才道:“执迷不悟者,大哥,解决了他。”众人正欲动手,薛峰怒道:“慢,都是那贱人惹的祸,老夫先去解决她罢。”
    此刻,薛母匆匆忙忙的赶来,面色憔悴,说道:“不要啊!勿要害我女儿,我就两个女儿,馨儿还小,秋儿很懂事,时常照顾着她,尤其孝敬我这个做娘的。”薛中石见夫人出言阻饶,甚是为难。劝道:“阿玉,你先进去,我会劝大哥的,放心了。”此时,薛峰面色一变,说道:“秋儿是我们薛家的人,老夫只是气上话,但姓钟的决意要掳走秋儿,咱们怎能任他放肆呢?”薛母听他言语甚切,急道:“恩,她是我心肝肉,钟少侠,你别以为武艺高强就能强人所难?我当你爱婿看待,想不到你竟这般坏良心,咳。”说着竟隐隐神伤,似要流泪。
    钟灵凡见她情状,料想那三个老贼固然诡计多端,但她这话说来并非无理,她定然不知内情,想来也颇感奇怪,说道:“岳母你误会了,我想带小秋去外面世界逛逛,她常年独守孤寂,待个半月来陪你也不迟啊!”薛母说道:“这话也亏你说得出,近来小秋得了风寒,况且她从小娇生惯养,不宜到处奔波,倘若这样下去,不仅肚子里的宝宝难保,连性命都难保,做娘的又怎会害她?”钟灵凡听她语气缓慢,隐露温情。
    薛母说道:“你若是不信,去问问秋儿,她总不会...”她正欲说‘骗你’,二字还未出口,却见薛秋缓缓走来,说道:“秋儿,娘疼你,你伤寒还未愈,千万别离开娘,娘舍不得你。”她说着便挽住了女儿的小手,薛秋点了点头,斜过头见钟灵凡正望着自己,登时起了羞意,甚为无奈,只道:“娘说得对,你先回去吧!”
    钟灵凡心下难舍分离,缓缓道:“小秋,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啊,跟我走,我们会很快乐很快乐的。”此刻,薛峰说道:“各位都退下吧!”待众庄丁纷纷走散,续道:“其实呢,钟少侠可以留下来多陪陪秋儿,分开这么长时间,也该叙叙旧了。”
    薛中才灵机忽闪,笑道:“是啊,所谓冤家易结不易解,依老夫之见还是留下来陪陪秋儿吧!她朝思暮盼,无不心存真情啊!”薛中石道:“以往大家都闹过矛盾,武林中矛盾再所难免,以后藏珍图什么的,大伙不屑一顾,老大思量了几天,准备等秋儿肚里孩子满月以后,我们三兄弟即便公告武林,从此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再也不管江湖纷争了。”
    钟灵凡见三人虽说法一致,但恍然间言语俱变,觉得对方可能使诈,一时间难以决定,突听薛秋温言道:“钟相公,既然我爹爹请你留下,那就多陪我几天吧。”钟灵凡听小秋说的话,少了疑心,便答应了。
    韶华倏忽,这日薛庄上下喜气洋洋,挂灯结彩,大厅内装点得金碧辉煌,如花似锦。次晨,薛庄上到了无数英雄好汉。群雄在大厅中聚会,江南一带各路群雄均受邀观礼,少数门派由于事务纷繁,不暇**,未能附宴,也不以为意。薛庄虽大,却也到处挤满了人,薛庄三老坐在首席,恭迎群雄到来,早到的宾客便列位次席,每个门派收到英雄帖,都是派了几名代表上前道贺,余下的分宾而坐,后来人数愈多,来得晚的只站在厅口观席。
    中午设宴,大厅上筵席开处,人声鼎沸,烛光映红,一派热闹气象。群雄张口大论,一叙契阔。酒过三巡,众人欢呼畅饮,喧声盈耳。此时,钟灵凡挽着薛秋的纤纤素手,颜笑欣然,为各席人氏洒酒,以表贺宾之意。众人见一个英姿飒爽,一个美艳绝伦,纷纷夸赞。坐在旁席的数人虽手捏酒杯,但心思却全然集中在她身上,她的一颦一笑,足以牵动群雄之心,险些将酒杯跌下地,坐在门口众席数人远远探头遥观,原本已喝得极罪,但见到薛秋的容颜,那软茵的娇语,登时酒意也退了,巴不得上前握下她的纤手。
    一天晚上,薛母端了一碗燕窝羹进薛秋房间,说道:“秋儿,待会姑爷来了让他吃吧!”薛秋知道是娘体惜他,甚是欣然。过了良久,钟灵凡进了房间,薛秋指着那碗燕窝羹,说道:“相公,我娘特地为你煮的,喝了吧。”钟灵凡喜欢得什么也没防备,几口吃了下去,忽然脸色大变,站起来叫道:“小秋,你心肠这样狠!”薛秋吓慌了,问道:“什么?”钟灵凡道:“你为何下我的毒?”
    “你为何下我的毒?”这句话,虽在她轻柔的语音中说来,却充满了森然可怖之意。薛秋听他残叫,吓得哭了,不知道怎样说、怎样做才好,他本来眉头深锁,坐在椅上,以为薛秋和家人串通了下毒害他,十分伤心难受,此刻见她面色憔悴,才知内情,说道:“小秋,钟相公不行了,往后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说到此处已是泪水盈盈,薛秋知道爹爹他们要害相公那是料理之中,但怎么也想不到娘居然会跟他们串通一伙、沆瀣一气,伤痛之下,含泪道:“相公,要死就一起死。”说着端起碗来,将碗里剩一些儿羹汁一口喝下。他挥掌把碗打落,但她却已经喝了。
    寂静之中,忽听得门外磔磔怪笑。一人喝道:“钟灵凡,你别自恃武艺非凡,爽性出来跟老夫比划比划。”另一人续道:“胆小如鼠之辈,我薛庄有你这种女婿,也丢尽了脸啊!”这二人正是薛峰及薛中才。钟灵凡虽神智迷糊,但听讥讽言嘲之意,不能任其侮辱,带了寒光剑,转头说道:“小秋,今后相公不能陪你了,你别出来。”说着使劲全力,出了房间。到了门口,却见月色下薛庄三老已站在当地。
    三人布局欲治他死地,赫赫有名的“天网恢恢式”展开。疾扫而至,势如破竹。一旦碰其剑身,尽被它寒气所阻碍,已然趋退。一时间,“天网恢恢式”与“冰魄倒月”纵横交错,相生相克,冰魄寒光剑纵然威力奇特,变幻莫测。片刻间,他内力消耗甚快,已渐渐不支。
    薛庄三老深知他已受了毒汁,而用剑仍是连绵不断,只要竭力发挥招式,待内劲耗竭,那毒性发作愈快。此刻,众人手中的厉害招术一招紧似一招,将阵式守得法度严密,攻势自如。钟灵凡低哼一声,冰魄寒光剑出手,刷刷刷三招,全是进手招数,势意要驱散众人招式,却仍在众人的布局之内,脱不了身。
    这“天网恢恢式”虽是空手运用,利用口诀以施展阵法,阵式中还夹着无行阵的路子。本来无行大阵,金木水火土,各方位布局精致,威力已足够强大,加上薛庄自行创造的“八门**式”,而成了微妙神奇的“天网恢恢式”。
    这“天网恢恢式”出手毒辣,大多被困者均是以中邪而疯,内力稍逊者可能当场毙命。钟灵凡寒光剑一出,当即留神,展开冰魄剑术中的“冰魄倒挂”,“云翳浮光”,“银川冰珠”连连进击。
    众人激烈地撕斗,钟灵凡施展冰魄剑法,只觉威力登减,突然胸口一阵麻木,浑身似乎被对方用极狠毒的功夫吸去内力,此时若想脱身,委实已晚。蓦地里听薛峰大声说道:“恶贼,你有一百条命也保不住了,你已中了我薛庄秘制的‘血棠断肠’,哈哈!”
    钟灵凡此刻才知方才喝的那碗燕窝羹中含有‘血棠断肠’,起初以为薛母跟他们是同党,殊不知正是薛庄三老合伙,在燕窝中放入毒汁。这‘血棠断肠’虽称之为‘断肠’,其实要等到七七四十九天才会毒发身亡。这些天内只是内力渐失,慢慢会全身无力,昏睡如死,跟瘫痪者无异。突然,只觉天昏地暗,越使劲越是手足酸软,顷刻间身上连中薛峰数掌,跌在地下,终于给他们擒住了。
    正在此时,房间内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已不断传来,那哭喊声中夹杂着房门敲击声,那人显是被反锁在内,薛秋正哭天喊地,她拼命哭喊还是无法见相公最后一眼。此刻,月色也渐渐惨淡,终于躲进了云层。她哭到后来,凄婉的声音已变了嘶哑,此时此刻,她多么想扑到他身上,为她挡住那几掌,跟他同命鸳鸯。又后来,那痛哭声断续隐然,终成寂然。
    这天黄昏,薛庄三老将钟灵凡囚禁在密室里,问他藏珍图下落,钟灵凡如何也不啃声,他们每隔两天折腾他一次,对他实施毒辣酷刑。数日后的清早,薛庄三老已对他施刑拷打,但钟灵凡仍是刚强如铁,闭口不说一个字。
    不论他们如何逼问藏珍图下落,却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下激愤,杀了他又不是,不杀又不是,薛峰心生一计,气愤之下挑断了他手筋脚筋,让他无法使劲,空有一身武艺。此时,两名家仆匆匆奔下石梯,禀道:“老爷,老爷,不得了啦,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有要事跟你探讨。”薛峰一怔,忙道:“知道了,你们先看着他们,我马上来。”两名家仆应声便去了。
    当下三人回进大厅,到主宾位上坐下,却见大厅两侧坐满了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正自疑惑,薛峰抱拳向各位施了礼,笑道:“各位武林同道,今日来到敝庄,不知有何见教?”
    站在左侧手持绿杖的黑须老者,突然站起身向他还礼说道:“我们云海派特来拜访,是想庄主把钟灵凡交出来。”他这句话原意是恭敬拜访,但却隐有目的。
    薛峰众人一听他说起钟灵凡,全身俱怔,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突然寻到这里来,心下暗暗盘算。薛中才道:“各位有所不知啊!那姓钟的恶贼早被大伙赶出薛庄了。”阮松走到厅中心,冷笑道:“哼,如今江湖中,有谁不知钟灵凡是你们薛家的东床快婿,岂能这般轻易放他走呢?”
    黑须老者身后那身材高瘦的中年人站起身来,说道:“为了那张藏珍图,我们云海派已经有不少弟子被钟灵凡暗杀,此番远来实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此言即出,群雄都纷纷议论,均知藏珍图,非同小可,一旦容入奸人之手,后患无穷。薛庄三老深知大事不妙,想是云海派早已探息钟灵凡在我们薛庄,也正是为了藏珍图而来,正大费周折,只能静观其变。
    原来洞庭派玄常机跟钟灵凡于邬府之战早已传遍江湖,当日玄常机失望而走也就证实藏珍图还在钟灵凡手上。但此刻见薛庄数人闭口不答,群雄登时呼喝:“你们想独吞藏珍图么?休想得逞!”
    一时间,喧声片片,云海派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休,那名黑须老者正是云海派掌门人乔云天,见三人情状,已隐隐生怒,站起身来说道:“方才史掌教说得对,我劝庄主还是将钟灵凡交出来吧!以免伤和气呀!”这时,薛峰心生一计,也站起来,笑道:“只可惜你们来晚了,钟灵凡早已被玉寒宫妖女救走了。”
    话音甫落,门外隐隐约约有哭泣声传来,众人听到是薛秋的声音,大惊失色,只见薛秋连奔带哭地直闯进来,哭诉她相公被他们折成废人软禁起来。薛峰气愤交集,喝道:“你这个贱人,竟然说这些鬼话。”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冷不防举起左掌欲杀人灭口,被乔云天伸手阻拦,薛峰愤恨地瞪着身畔那名瘦削少年,说道:“不是叫你看住她,怎生让她跑出来了?”
    那少年神情无奈,述说了她当时的情状,显然是在屋内乱仍物品,以至欲上吊自刎来逼他解开房间锁链,这才无可奈何之下解开了房间之锁。
    这名少年乃是薛中才之子薛禄,他是薛秋的哥哥,虽比她大两个月,行为德行却跟她截然不同,是以自小跟随几个叔叔暗中谋划,干些鬼鬼祟祟之勾当,甚为狡诈。
    薛中才怒气陡生,骂道:“你个畜生,这事千万不得让你母亲知道,好好看着她,快去快去...”薛禄反应甚捷,转身奔出。
    原来那日薛庄三老为筹划阴谋残害钟灵凡,为防他人之口,之前将薛母用蒙药迷晕,趁其于昏迷状态并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如今尸体恐怕早已腐蚀。此时为了隐瞒薛秋,便打发他好好照看,众人想来他这句‘千万不得让你母亲知道’,大抵是他母亲被关在屋内,可却万万未想到真相竟如此可怖,行为举止当真丧尽天良。
    薛峰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他们家事争端上,委实难堪,说道:“三弟,快将这贱女人拉进房去。”薛中石便立即拉住薛秋的手,狠狠将她拉出厅去。
    此刻,那阵“爹爹,放开我,我不要进去啊...”的声音不断飘来,就连云海派众人也微觉难过,薛庄为了独吞藏珍图,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当下连连叹息。
    薛中石愤愤地拉着薛秋的手,正到了小屋门口,她苦苦哀求道:“爹爹,求你让我再见相公一面,求求你啦...”薛中石并未理她,仍是牢牢抓住她的小手,不让他挣脱。此刻已到了屋门口,薛中才一脚将大门踢开了,薛秋面色苍白,浑已神智不清,突然拉起他手,对着手背狠狠咬将下去。
    他浑然不知她举动,“啊”的一声残叫,生疼不已,忍着酸痛,却见手背上印着数个鲜红的牙印,回过神来,却见薛秋已奔向远处,当下迈开双腿向她追去,只见她向后院奔去,他愤愤地疾追上去,到了后院已然追近,伸臂一把正欲抓她手腕,却抓了个空,跟着右臂疾伸而出,终将她衣袖挽住,此刻薛秋已然行若疯癫,东扯西晃,薛中才急道:“秋儿,听爹爹的话,进屋去吧!”薛秋对他的话根本不去理睬,只顾着死死挣脱,倏忽间‘咝’地一声,她晃动的衣袖被撕破了。
    薛中财绝不罢休,慌乱中又是一提手,她为了躲避,身子向后一纵,双足在井口一滑,竟整个身子往井里倒翻了进去,薛中才心有不舍,大声喊道:“秋儿,秋儿...”可是不论他怎么哭喊,他的骨肉永远也不会应他了。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突如其来的一惊,着实令他惊慌失措,此际他面色苍白,想到这口枯井年代已久,况且深不见底,多半已是不活的了,不免暗暗痛惜、默默哭泣。不知不觉间,他记忆溯回了数年以前,往事如翻潮滚滚,涌至近前,现下不由得哭了,泪水夺眶而出,滴将下来,恰好滴进了井中。隔了片刻,伸出衣袖,拭干了面上的泪滴,深恐旁人探到。
    此刻,一名身穿花衣衫的女孩悄然隐在门口张望,方才那情景她全然瞧在眼中,却是一声不吭地伫立当地,而薛中才当时正慌张有余,神智茫茫竟无发觉。她生怕让爹爹发现自己探到此景,而遭到谋害,便偷偷地溜了回去。这小女孩正是薛秋的妹子薛夏,他比姐姐小八岁,年方十六岁,姐妹俩秀雅文静,跟她们哥哥的性格截然不同。
    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这个静谧之夜,薛庄格外寂静,突然,黑暗中闪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月光照射之下,她腰间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究竟去做什么?只见她身影一闪,往后院溜去,隔了半晌,她又从后院出来,此刻她身旁却多了一人,这人赫然就是钟灵凡。显然他已经身受重伤,而且遭人暗算,似是行走不易。
    此时,那黑衣蒙面人挟持着钟灵凡,蹒跚地走,委实不便,好不容易隐身墙角,正欲跃墙,突然,大厅内灯光齐亮,心想:“糟糕,被人发觉,先趁机溜走为是。”当下将钟灵凡藏在花丛之中,这里竟是一大片花丛,光线照处,见这些花花瓣甚大,层层叠叠、鳞次栉比,却少了冷意,比之寒冰林中的奇花,也有诸般异同,他们一时还找他不到,心下稍安,双足一点,一个劲儿跃出了墙。
    这黑衣人奔进竹林,纵身上了一株枝叶浓密的大树。她深知若是在这竹林中奔行,薛庄三个老狐狸轻功卓绝,未必能逃得掉,想了个最简便之法,正是最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之所。寻思:“现下只有暗伏在此,对方也未必能发觉,更能见机撤变。”于是隐在树上静以观变。
    这黑衣蒙面人乃是玉寒宫圣女秦烟寒,半年前于寒冰林中对一位英俊风流的青年人一见钟情,自从那时起,便已对他伏下情种,天天相思入怀、举目望月,但半年来都无他讯息,她上次虽曾说过要亲手解决她,以消心中气愤,但对他的情思终究未能丢弃,便四处打探,无意间得知了钟灵凡的行踪,于是孤身前来夜探薛庄。
    过不多时,只见林中隐有火光出现,自远而近。只见黑暗中赶来一群人,手持着火把,一人说道:“大家分头找去。千万别让刺客溜了。”众人听那人吩咐,齐声应道,便一窝蜂地奔散了。眼见众人去远,她才稍微松了神。心想钟灵凡为他们折磨至此,也隐隐觉得难过,但一想到他违背誓言,另取新欢,心中酸楚,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秦烟寒思忖:“薛庄此次必会把守严密,此时若即冒然离开,必定危险。我且在这里多伏半晌。”
    修正版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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