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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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结束了甜言蜜语的恋情,似乎什么事也提不起兴致,就找了个营养教练,营养教练的名字挺好听,叫青宇,听起来倒像是一本小说主人公的名字,青宇给沈岸讲吃饭的技巧
“不能节食,会影响身体状态,也会让人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沈岸一笑,吃药心情不好,节食心情也不好,合着就没一个能让他心情好的东西了,可惜药也吃了,节食减肥也减了四十多斤,怪不得脾气差到沈海那种人都接受不了
青宇见到沈岸第一面惊为天人,其实后来也是,用青宇自己的话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沈岸撇撇嘴,沈岸可不这么觉得
两个人聊了很多减肥的技巧慢慢也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外派结束的时候沈岸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沈海发了条消息
“我走了”
“我送你”
沈岸想着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吵架
“不用了,等我回来找你”
“你还回来?”
沈海表示吃惊
“回来,我们再见最后一面”
“好”
沈岸想了想,如果知道是最后一面他当时一定不会和沈海吵架,他会抱抱沈海,然后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贴贴的离开,但是没有,那不如……就再见一面
沈岸辞了工作回家过年,托青宇找房子,然后去胡悦的城市玩了几天,等青宇都收拾妥帖就又回到泉城了,开始忙着找工作,面试,顺带着减肥锻炼腹肌
青宇找了个两居室,跟沈岸一人一间房子,在城市中心一个治安相当混乱的小区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形形色色的职业也有,青宇每次在沈岸出门前都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一定要小心,沈岸倒是不以为然,他从没觉得自己能有一个引人犯罪的脸,青宇对此却深信不疑。
沈岸觉得自己减的肥差不多了,腹肌也若隐若现的,就约了沈海出来见一面。
“我回来了”
沈岸进了屋子第一件事就给沈海发消息
我回来了
来赴约了
沈海第一次回复的这么心急,甚至连文字都不能表达他的焦急,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了
沈岸下意识的按掉了电话,电话冰冷的嘟嘟声仿佛正映照着沈岸现如今的心情,杂乱,不知所措
从分手后每次聊天沈岸都像是一个披着铠甲的战士,锋利,冰冷,又不近人情,甚至有一丝刻薄
是的
刻薄
“你待人太过黑白分明,甚至不喜欢的人都会言语刻薄”
这是大哥的原话
每次沈海试图解释,或者缓解沈岸都仿佛拿着刀子狠狠的捅在马上拥他入怀的臂膀上
鲜血淋漓
然后沈海捂着伤离开
如今心平气和的要见面,沈岸反而不知所措,
甚至
惶恐
沈岸望着慢慢变黑的屏幕出神
“艹你大爷沈岸,快接电话,我开车,打字说不清楚”
微信传来一条语音,透着焦急
还没等沈岸回消息,又一通电话打过来
“喂”
“干啥挂我电话”
“我……按错了……”
“住在哪,晚上我去接你”
“今晚就见?”
“当然了”
“最后一面?”
“最后你个头,赶紧收拾,我一会到,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了,谢谢”
“谢你个头”
又聊了两句沈海才挂了电话
沈岸有些忐忑,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一打滚下了床搭配衣服
牛仔裤太轻佻,黑衬衫太正式,红衣服太热情,往常都很喜欢的衣服突然看起来都很浮夸,最后挑了一条黑裤子白半袖,一双白鞋
“下楼下楼下楼”
沈海开始催
沈岸抓起手机就下楼了
沈海还开着他黑色的大奔,停在路口吊儿郎当的叼着烟半瘫在驾驶座上
沈岸开门坐下去,突然就放松了,有些人就是有那种魔力,你坐在他身边一切都可以顺其自然
“又瘦啦”
沈海笑眯眯的盯着沈岸,还伸手捏了捏沈岸的肚子
“走吧”
沈岸沖沈海一笑
走吧,
我见到你了
去哪里都好
有你就好
沈海耸耸肩,
“回家,我给做好吃的”
沈海牵着沈岸的手下车,到了菜市场才松开
“吃葱么”
“不吃鱼,剩下都可以”
沈海瘪瘪嘴点点头,在前面挑菜,沈岸在后头看着
看着一个本不沾烟火气的教授,四书五经头头是道的男人,在熙熙攘攘的菜市场挑菜认真的仿佛在做研讨
“走吧”
沈海拦着沈岸的肩,走两步又放下
“你也太高了”
沈海抗议
沈岸看着沈海笑着不做答
沈海把沈岸拉到家里,自己在厨房叮叮咣咣的忙起来了
过了半天才从厨房里钻出来,端了五六盘菜,直到最后沈岸才知道原来炸酱面还能做的跟皇上用膳一样摆的满满一桌子
沈岸坐在椅子上吃的慢条斯理,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
“哎你知道么”
沈海看着沈岸
“我以前啊,养过一只大藏獒,这狗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爱舔屎,有一次我在草坪遛狗,它就去舔别的狗拉完的,我就追它不让它吃,然后我朋友就说你别追啦,不知道还以为你跟狗抢屎吃”
说完还尤觉不够,放下筷子张牙舞爪
“他跟狗抢屎吃~”
声嘶力竭像个孩子一样拌着鬼脸
沈岸扑哧一下就笑了,沈海挠挠头,看见沈岸笑了就安心,也笑嘿嘿的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沈岸并没有像想的那样抱着沈海,两个人更像是阔别多年的老朋友,沈海牵着沈岸走到了菜场,买菜,挑菜,然后带着沈岸回家,给沈岸做了好大一桌子的菜,沈岸积攒了好久的腹肌差点千年道行一朝丧,
沈海做菜的实力确实很高,而且很讲究,哪怕一碗面都能窝两个海参在里面,像沈岸吃面窝两个蛋就觉得奢侈了浪费一个蛋,更何况窝了两个海参,汤里更是什么食材都有,活脱脱的十全大补汤,沈岸摸了摸肚皮,过个年休息这么多天,很多东西都想的通透,倒也比去年惶惶不安的时候放的开的多,跟沈海抱了一下转身就要走了
“你不陪我睡啊”
沈海一脸委屈的看着沈岸
“不陪”
沈岸一笑,转身开门走了,就听沈海在后面抗议
“沈岸艹你大爷的”
话虽然野蛮,还是穿鞋把沈岸送下楼了。
沈岸闲逛回到小区迎面走过来一个胖乎乎的男人,好像再胖一点浑身的骨头就会压散架一样,胖男人看见沈岸眼前一亮
“小伙,麻烦帮帮忙”
“怎么了”
“你看,我这……我这体型,刚才帮人搬家,现在口渴的要命,你能帮我把这两瓶水拧开么,实在没劲了”
沈岸点点头把两瓶水拧开了,胖男人递过一瓶水
“谢谢哈,尝尝,这个水我之前特别爱喝,你瞧,要不我也不能这体型,你尝尝,这瓶是给你的,谢谢你帮我打开”
“不用不用”
沈岸摆摆手拒绝
“拿着吧,多亏你帮了我,我都要渴死了”
说完还自己喝了一大口,好像特别好喝一样,然后往沈岸手里塞一瓶
“尝尝,尝尝”
沈岸拧不过胖男人,看那个架势好像沈岸今天不喝就不放沈岸走了
沈岸喝过一口感觉水涩的要命,还泛着苦,看见胖男人笑眯眯的看着沈岸,沈岸才意识到出问题了
“我朋友还在前面等我,我先走了”
沈岸笑眯眯的跟胖子说,不等胖子反应过来搜的一下就跑了,沈岸边冲着前面的男人跑,边喊
“青宇,青宇”
胖男人一看沈岸同伴似乎就在前面,转身搜的一下也跑了
沈岸咣一下近乎用撞的方式推开门的时候正在家里做饭的青宇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一脸苍白的沈岸还有虚浮的脚步,细长的双腿逐渐愈发弯曲,然后猛的跪在地上倒了下去,甚至走进屋连门都来不及关的倒在了沙发旁边,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皱着好看的眉毛躺在地上,头还不时摇晃,不用问青宇也知道,要么是沈岸的病又犯了,要么就是被人下药了。
青宇赶忙把沈岸扶到沙发上,跑去卫生间把毛巾用冷水沾湿,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敷在沈岸的额头上,看着沈岸白皙的脸庞毫无血色,双嘴紧紧抿在一起,皱着眉毛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就沉沉的睡过去了,青宇知道,这是被下**了,相对于沈岸发病,**但是好解决的多,给沈岸盖好被子空调调好,睡一觉就好了。
等沈岸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了,
青宇已经去上班了,
沈岸叼着一颗烟愣愣地看着墙面,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身体已经陷入了极度虚弱的状态,
沈岸的病又开始蠢蠢欲动,且愈演愈烈,精神不断的在相互拉扯,
沈岸感觉自己的脑袋重逾千斤,站起来摇摆不定的趴向自己的房间想找药,混乱撕扯的精神状态让沈岸甚至辨别不清前方障碍物的正确位置,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醉酒的人,摇摇晃晃的坐上了长途汽车,又重度晕车的状态,
沈岸连续创了几次墙面和沙发角各个角落才爬到自己的书桌旁边,拉扯的精神,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甚至显得有些粗暴,像一个几十年未见过食物的流浪汉猛的简单的满汉全席,
沈岸粗暴的把所有除了药以外的东西都扔在了一边,墙角,桌子上,床边,直到找到药,才用颤抖的手掰了数不清多少粒,一仰头全吞了下去,这才如释重负,仿佛完成了人生遗愿一样,一泄气,整个人软塌塌的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眼难以聚焦的望着天花板,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额角的青筋暴起,仿佛能看见血液快速的流动,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滑动了几下。
一个眩晕的人是不能看任何地方的,显然,当天花板四处转动,仿佛一个高速旋转的皮球的时候沈岸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脑袋仿佛一瞬间炸开了花,轰地一声宛若雷鸣,接下来就是乌云密处,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岸攥成拳头狠狠的敲了几下脑袋,妄图用疼痛来获取清醒,或者取代那种扑面而来让人窒息的眩晕感,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用力,
眼神无意识的晃动猛然瞥见刚才扔在桌角的修眉刀,抓起修眉刀就在受损的胳膊上划出了两道口子,沈岸仍不罢休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又划了两道,尖锐的疼痛就好像一把利刃猛的一下撕开了脑子里不断揪扯的漩涡,
一切仿佛归于清明,沈岸垂下手血水顺着苍白的胳膊慢慢滑到无意识垂在地板上的指尖,又在指尖和地板的连接处汇成了一出不大的血泊,沈岸放空似的看着天花板,感受着眼前的世界从极速晃动慢慢趋渐于平稳,挣扎几下想要站起来却把桌子撞的摇摇晃晃没能成功,沈岸拿起桌子上的那面镜子。
“是因为这张脸么”
沈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着魔一样自言自语,沈岸很少这么仔细的观察自己,到肩的短发,在男生里算是极长的,头发也在经常用熨板夹直下显得略微发黄,一对眉毛不疏不密明明是剑眉却显得柔和,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子,紧抿的双唇毫无血色,整张脸透着病态的白皙甚至能看清隐隐约约的血管,轮廓明明十分硬朗却整体一看感觉很柔和,
用大哥的话讲叫做书生气。
沈岸摸着自己的脸忽然觉得从小到大受到的所有的歧视,觊觎,甚至不堪都是来源于这张脸,这张脸用外人的话讲是极美的,总会有人忍不住赞叹一句“你真漂亮”,只是可惜被夸漂亮的是个男生。
鬼使神差的,沈岸拿起手里的修眉刀在脸颊中间最平坦的地方,斜斜的划下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鲜血瞬间从大白的伤口上涌出,滑下一条不规则的线,一点一点的乡下滴答滴答的流着,整张脸仿佛突然有了一些气色,沈岸紧紧抿住双唇看着镜子,鼻子里充斥着血独有的铁锈味,胳膊上的,脸上的,
沈岸好像突然就平静了,刚才狂风骤雨一样的精神仿佛要撕裂一样的眩晕也好像从没发生过,只是身上殷红的血迹表示一切都发生过,而且被粗暴的遏制了。
许是因为沈岸刚吃的药吞服过常人的四五倍,也可能是昨天的**还没有完全失效,沈岸感觉有些疲倦,眼睛仿佛也睁不开,好像困的不行想睡一觉,沈岸倾斜着身子,
瘦高的身子顺着墙面缓缓的落在了地板上,背靠着墙面,沈岸蜷缩在地板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血顺着脸颊,手臂慢慢向地上汇聚,沈岸的皮肤仿佛也愈发苍白,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还清晰可见,青宇以前还夸过沈岸的皮肤,又白又透,好像能看见内脏一样,像个玻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