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十九.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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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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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来我这里过夜。”锦华听到红莺传话说翊王今晚要过来的消息,烦得扔枕头。
红莺这几日摸透了翊王的脾气,他似乎对锦华有很大的纵容。让她住在翊王府的偏苑,却是最靠近后花园的。晚上这一幅画,筹王不知渊源,她可是知道的,当初是王妃在闺阁时送给翊王的!
她给锦华铺好床,对她说着:“王妃乏了就先睡吧。”
锦华觉得有道理,顾夭虽然看起来冷漠,但是还算温和,知道她睡着了就不会叫醒她了。
她直接躺下,让红莺关门退下。
师涣站在暗处,看着她转了转身就趴下睡,应该是累了吧。
锦华看了看自己寢屋里一片黑漆漆的,却好像和前几日有些不同。
可是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转身想睡也睡不得。
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介浦先生的字画又回到了自己屋里,和平时有些不同。
……
此时,顾夭与百里筹还在书房里议事。
百里筹把玩着他桌上的翊王字样的玉印,忍不住开口:“王兄可是对这个女人动了真情?”
刚才西陵锦华明明被他逗乐了,高兴得很,顾夭摸了她的脸,她一下就变了神情,像是防备他一般。
“可我看,她好像对你倒是警戒得很呢。”百里筹笑,“还昨儿睡的不好。依我看,她才不关心你睡没睡好吧。”
顾夭看了看坐在他书桌上的百里筹。
感受到王兄的一记冷箭,百里筹乖乖打住这个话题。
顾夭却不依不饶:“百里筹你是不是想滚回莲东?”
“呵呵呵呵,我对这些情爱没兴趣,过阵子我要去扬州逛逛。呵呵呵呵,我的好哥哥你就放过我吧。”
……
锦华挣扎了半天没有睡着,顾夭也还是来了。
“不是说我昨晚儿没睡好发脾气?怎么今晚还不睡,不怕我明日迁怒于你?”
锦华内心气愤,不是他自己说今晚要过来害她不能睡的吗。
“过来!”
顾夭站起身,慵懒地把身子靠在她身上。锦华以为他饮多了酒有些倦了,也帮他宽衣。
这还是她第一次服侍他。
顾夭好整以暇,等她为他脱了外面的长衣,抓着她的柔若无骨的手往自己腰间摸索去。
锦华知道了他的意思,帮他把衣带也解开,顺势脱下里衣。
心里忍不住咒骂了他几句:自己手断了!贴身里衣也要别人动手!
“我们就寝吧。”
锦华不知道他今晚为何一反常态,支支吾吾推脱自己还不困,让他先睡。
“哦?我也不困,那我们一起做一些夫妻之事?”
“何,何事?”
顾夭看她有些畏惧自己,却装作大无畏的样子有些好笑。慢悠悠走上去,又突然一把揽紧她。
锦华知道他只是做样子吓吓她,也不想露出丝毫畏惧,攀附着他的肩膀。
顾夭低头,竟然用手“啪”地一声拍在了她的臀部上,气息都喷在她的脸上:“昨夜怎么不见今日这般主动,可是未曾尽兴?”
锦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顾夭嘴角噙笑,不由分说,把她衣衫卸下,拦腰抱起。
锦华刚要挣扎拒绝,顾夭却把她放在床上,用他的大手,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锦华被他的手捂着半天喘不过气,又推不开他。
用力踢了踢他。
顾夭却笑意盈盈握着她的手。“王妃可要当心些,不然本王的命可要葬送在你这儿了。”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毛病,可是听他那销魂的语气,锦华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知道顾夭发了什么疯,和她躺在床上,与她说了一堆下流话。
每当她要开口,就被他捂紧嘴巴,只能呜咽几声表示自己的抗议。
过了一会儿,他不说了,也放开了她。
倒是躺在她身侧,饶有兴趣地问她:“你知道,赶跑盗贼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锦华不想理他,他一把抓过她,拉到自己胸前。
“不是刀剑,而是咳嗽——只要让他知道,他想要偷走的这个东西已经被人盖了章,而且此刻主人正在家,他就不敢造次了。”
锦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顾夭又笑了:“王妃不懂不要紧,本王以后慢慢告诉你。”
感觉到他在她身边躺下,被子自然地被拉上来盖上。锦华想闪躲,顾夭轻柔地抓着她的手。“别怕,累了一天,早些入眠吧。”
说着,顾夭就侧身躺下了,果真没有再越线碰她。
锦华还是没有睡。
她多想趁他睡着杀了他。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且不说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眼下西陵家的荣兴还系在自己身上。
但是,想到他让许多人奸污了她的身子,想到夫子,想到翠儿,再想到师涣,她没办法与他这样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
前些日子归宁,顾夭没有陪她,她回家拿到了师涣的佩剑。
“请父亲把那剑给我。”
“锦华,师涣都死了。”
“就是因为师涣都已经死了!”她忽然厉声道,“他都不在了,难道你们连一把他的剑都不愿给我么?”
第一次归宁,是锦华这辈子唯一一次对父亲动怒。
师继和顾夭说的没错,她真的只是西陵家的工具。
父亲和哥哥都知道夫子来帝都的意图,却从来没有为她和师涣考虑。
她戴着那一支金步摇,抱着那把剑,在她的房里一直流泪。红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没有表情,只是流泪,没有任何哭声,也不说话,眼泪却怎么擦都止不住。
今晚她也都是装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从顾夭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开始,她就猜到了他说的贼人是谁!
可是,那又如何,她怎么能跟他走?
且不说,他今日在屋内现身以后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翊王府。更何况她已经是不贞不洁的人,她怎么还配得上他?
哪怕他真的不在乎,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翊王妃了,他和她面对流言蜚语又能逃到哪里去。
而且,她不能逃。
她身后还有整个西陵家。
那日,哥哥嫂嫂跪在她房门外,求她不要怪罪西陵家。
她早已决心忘记师涣。
锦华觉得喉中干涩哽咽,身旁的人睡着了,锦华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情绪,逼着自己不发出声响。
自己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竟然全是泪。
她还以为自己归宁这一天,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呢。
只要他还活着就好了。
他回师家去,可以继续做他的二公子。虽然坊间流言蜚语多了些,但是迟早会过去的。他没办法和她在一起也没关系,早晚他会寻到新的大家闺秀与他恩爱到白头。
他不受宠,也不参与朝堂之争,师家兴衰与他也没什么纠葛。
只要他远离了自己,来年,不管她是母仪天下还是沦为阶下囚,都不会影响他分毫。
他总说自己是不详之人,可是眼下,她才是他的不详之人。
也好,与顾夭一起合演一场戏,从此互不惦念,再不相干了。
她擦干眼泪,逼迫自己继续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入睡。
……
师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翊王府出来的。
看到墙角的阮明玉,突然苦笑:“你不是后悔救我吗,现在大可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阮明玉在翊王府外蹲的腿麻,本来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或者能等到他和锦华一起出来。
结果等了半天,只看到他孤身一人,失魂落魄。
她眼神闪烁,似是思虑了很久,又淡然看他一眼,给他察看了伤势,好像也没新伤。
半晌才冷冷道:“你现在受了伤,杀你不是君子所为。你我两家恩怨由来已久,不是你一个人的死就可以化解的。”
她其实没那么恨他,杀父亲的人,是师继和顾夭,与他没什么干系。
而且父亲从来没跟她讲过朝堂斗争,她也不懂那些恩怨。
师涣浑身被抽干力气一般,突然倒在地上。从怀里捧出一支步摇来,狠狠摔在地上。他没力气起身,就用自己的手用力碾压那一支步摇。
那步摇把他的手伤得血肉模糊。
“你别!”阮明玉站在一边制止了他,帮他用脚踩那一支步摇。
她只用了一脚,那一支步摇就被踩成了一块。
师涣却陡然推开了她,心疼地把步摇从地上捡起来护在怀里。
明玉被他推开,踉跄了几步,站在一旁笑了。明明舍不得,却非要狠下心。帮他踩了一脚,竟然差点把我推倒!
她看师涣认真拍了拍那一支金步摇沾上的灰,小心翼翼想要把步摇恢复如初的样子,终究没忍心出言调笑他口是心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