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寻不到你的影子，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场懵懂无知的梦……”
    第七张，乔野小心地把卡片塞进抽屉。
    “王东林，你不要乱吃东西，你这个是什么？”乔野指着床头瓶子里颜色黄了吧唧看着像尿一样的液体说。
    “没有，没有，自己种的，石斛。”
    “我和你说了，不要什么乱七八糟都敢往自己嘴里塞，我之前还看见你吃咸鱼来着，是不是？”乔野皱着眉，她一板起脸，感觉方圆十里都能结出一层霜，寸草不生。
    “真没，下次不敢了。”
    “这不是你敢不敢的事，你控制饮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如果你都不能管住你自己，仅仅靠我们医生是没有办法很好地维持的。这场战斗是我们和你共同的战斗，我们要互相配合同心协力懂吗？”
    “懂了懂了，病魔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王东林诚惶诚恐。
    等乔野转身走了，王东林和临床的病友抱怨道，“她怎么越来越凶了？啧！老处女，欲求不满。”
    “你没听说……”临床的病友神神秘秘对着他咬起了耳朵。
    乔野转了一圈回来，问卢琪琪：“我怎么没有看到李燕来上机？她约的不是今天早班吗？”
    卢琪琪说：“确实，我也几天没见她了，之前的那次上机她就没来。是不是因为没有车？”
    乔野皱了皱眉，如果是没有车她肯定会和血透室联系，不会一声不吭，说白了，这些病人的半条命都拴在了透析机上面，基本这里算她们的第二个家了，不会无缘无故的玩失踪。除非……
    乔野猛地抬头，冲卢琪琪说道：“给她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卢琪琪拿起护士站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别看她平时吊儿郎当，口无遮拦，但是工作上从不含糊，血透近百病人的联系方式都在她的脑子里，简直是一个人形笔记本。
    卢琪琪举着电话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接通。
    乔野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沉思了一会，对卢琪琪说：“用手机打，别用护士台电话。”
    这回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了一个怯懦的声音：“喂？”
    卢琪琪机关枪一样开始崩豆子：“李燕，你怎么这么久没来上机拉，出了啥子状况，也没通知一声，乔爷很关心你哎。”
    “我，我……，我不血透了，太危险，我不去了……”
    乔野一把抢过电话，沉着声音说：“李燕，你是找到另外的透析场所了吗？”
    “没，没有……”
    “那你是因为没有车才没有来对吗？”
    “不是……嗯，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李燕，我和你说过无数遍了，如果不及时血透你后面会有很多并发症，器官损伤，多脏器衰竭，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是钱的问题还是什么问题都可以想办法解决，你先来了再说。”乔野心急如焚，她其实有些了解李燕家里的状况的，所以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乔医生，我们不准备血透了，我们找到更好的办法了。”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代替了李燕唯唯诺诺的声音。“据说能根治那，有好多病友都试过了，真有用。现在外面这么吓人，到处都是病毒，我们在家里安全。谢谢你啊乔医生。”
    “等等……”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那边明摆着不再想联系，单方面把电话挂断了。
    乔野拿着电话呆愣了一会儿，心中不好的预感怕是成了真。
    李燕的家在下面的一个县城里，那里没有透析机构，所以她只好到这座城市租个房子，每周到医院报道来维持生命，她没有医保，只有农村合作医疗，能报的费用有限，虽然尿毒症已经纳入大病统筹的范围，个人负担的比例已经很少，但对于像李燕这种家庭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再加上租房和生活的费用，本就入不敷出，更何况家里还要养老人，还要给儿子攒钱盖房子。尿毒症就像一个无底洞，吸干了他们的每一分血汗，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所以，其实李燕的丈夫一致都主张放弃治疗，是乔野不断的劝说安慰甚至是压制，才一直坚持到现在。前段时间乔野刚巧被抽调隔离病房不在岗，就出了岔子。
    乔野想她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一味的强人所难了。每个人都有珍视的东西，可能不一定就是依照社会大众的价值标准。有的人认为最重要的是生命，有的人认为最重要的是爱情，而有的人认为最重要的是金钱。在不可兼得的情况下，都会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那部分。
    而李燕或是她丈夫认为最重要的是儿女的幸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他们的权利。
    看不见希望的付出还不如绝望。
    ……
    但是他说有了更好的办法是什么意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