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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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的舞梦楼冷冷清清,姑娘们折腾了一宿,这回儿正与周公谈诗作画呢。幽离坐在大厅中靠窗的一张桌子旁,一个人在那自酌自饮。一
    片花瓣从窗外飘了进来,恰巧落入杯中,幽离愣了一下,将其轻轻挑出。
    这时,楼门外有些脚步声,幽离望向窗外,显然有些吃惊。只见无伤风度翩翩地踏门而入,刑风、周云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也跟着
    进来。雪笛儿则是无聊地在每个桌子底下钻来钻去。幽离急忙站了起来,向无伤欠了欠身子道:“上官大人,在下幽离,不知大人这时候来,
    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说罢,直起身子淡然一笑,好似春风拂面,自带天然风韵,惹得周云、刑风连忙低头,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无伤却
    泰然自若道:“楚老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幽离又是一笑:“大人尽管说,小女子准备便是。”无伤道:“这里恐怕不方便。”幽
    离一愣,轻甩紫袖道:“大人随我来。”说罢,转身上了楼去。无伤回头对身后两名大汉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下来。”说罢也上
    了楼。雪笛儿听罢也三下两下追了上去,谁知刚要跟着无伤进屋,无伤反身就把门给关上。雪笛儿差点就撞上了,气的一个劲儿的挠门,“呜
    呜”直叫。无伤也不理会,雪笛儿好生气恼,靠在门外一顿发牢骚。
    “不会有事吧?”幽离略有担心地望了望门,无伤漫不经心地道:“你放心,就它那爪子,挠不破那门,若是真坏了,我照价赔你。”幽
    离顿时满脸黑线:“我是说你那只狐狸。”“哦,那就更没有问题了,它一向爱胡闹。”幽离忍不住笑了:“你还真宠它,我看得出来,你挺
    喜欢这狐狸的。”无伤皱了皱眉道:“谈正经事吧。”
    雪笛儿郁闷地趴在门外,心里早就骂无伤好几千次了,突然听到幽离的声音:“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雪笛儿一愣,把耳朵紧贴门缝,
    想听的更清楚一些。“我只是在办案而已。”是无伤的声音。“好,好。我依你,你别动啊。”是幽离的声音。过一会儿,又听幽离道:“把
    衣服全脱了。”雪笛儿一听顿时感到突发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它也不顾那么多,一边挠门一边大喊:“好你个上官无伤,你把我关门外就是做
    这见不得人的事!你给我滚出来!”门突然开了,可怜的雪笛儿猝不及防摔了个狐啃泥,小鼻子戳到地板上,疼得它大叫。“你说什么?”冰
    冷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雪笛儿浑身一哆嗦,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往上看,顿时傻愣住,那哪里是无伤啊,简直是降落凡间的仙子。轻纱长
    裙锁柳腰,墨发如云绕兰花。修长的眉毛勾出好看的弧度,樱桃般的嘴唇似有淡淡芳泽,颤动的睫毛下,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它。“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女子”道,那语气让人从头冰到脚。雪笛儿这才如梦初醒,它吞了吞口水:“呃,没什么,没什么。”双腿却不争
    气地打颤,“无伤,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雪笛儿连忙转换话题。幽离见白狐说话,先是吓了一跳,不过投身烟尘路,什么怪事没见过
    ,她笑着道:“上官大人要办案,我听他吩咐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雪笛儿瞪着幽离,一副受气了的小媳妇样。无伤拎起雪笛儿,瞅着楼下
    傻等着的刑风、周云道:“本官该走了,楚老板,这套行头我办完案再还。”说罢,便飘然离去。
    幽离倚在门口,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大哥,大人去了那么久,该不会~~”周云小声地问。“不知道,上头的事咱们最好不要管,只听命令行事。”刑风放下茶杯,板着脸说
    道。这时,突然飘来一阵淡雅的香风。二人抬起头,顿时全傻了眼,“这,这”,周云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刑风呢,更是瞪着眼睛张着嘴,半
    天也没蹦出一个字儿来。雪笛儿肚子快憋抽筋了,那表情表明它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憋住不笑的。它嘴角不住地颤抖,得意地欣赏着两位傻大
    汉痴呆状。“大,大人,”周云好不容易吐出口气,“这,这是要干什么?”周云低着头嗑嗑巴巴地问。“去抓贼。我们既没有女子,又没有
    金银财宝。所以,我扮女人,你们假扮轿夫。待到出了城遇到那伙强盗,你们只管跑,不要管我。”无伤仍摆着石头脸,有条不紊地说道。“
    这怎们行?那伙强盗什么都干的出来,男色女色皆不放过,我们怎能让大人身处险境而不顾。”刑风鼓起勇气说道。不知怎的,他对这位神秘
    且有些纤弱的上司充满了敬畏,仿佛他身上隐约盘绕着王者之气。无伤瞅了他一眼道:“你们只管听我的命令,若是你们擅自行动坏了事,我
    为你们是问。”刑风、周云面面相觑,随后立刻低下头抱了拳厉声道:“小的遵命,一切听大人吩咐。”
    轿子已在门外停着,这当然是幽离替无伤打点的。刑风、周云也换上了家仆的打扮,立在门外。无伤走出舞梦楼,掀起轿帘踏了进去。真
    所谓是: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布,精妙世无双。街旁闲着的青楼女子都交头接耳:这姑娘可真漂亮,怎么以前没见过?
    雪笛儿灵巧地一抖身也跟着钻进了轿子,藏到了无伤的裙后。无伤把它从裙子后拽了出来微笑道:“你个小畜生,跟来做什么,不怕那些盗
    贼把你扒了皮炖汤喝?”雪笛儿眨了眨眼睛道:“你就咒我吧,我要是真被扒了皮,第一个找的就是你。”无伤听罢轻笑了一声:“还没有人
    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第一个。”雪笛儿反驳道:“我是狐,不是人。”无伤摇摇头,把雪笛儿放到身旁,一手触着下巴,一手掀开窗上的布
    帘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雪笛儿舔了舔一只爪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那个舞梦楼的老板,好想和你很熟。她是谁啊?”无伤放
    下帘子,没心没肺地道:“你不是知道吗?她叫楚幽离,舞梦楼的老板。”雪笛儿听罢差点想有咬死无伤的冲动。“我当然知道她是舞梦楼的
    老板,我是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她竟然知道你是王爷,连那个白痴县太令都不知道的事她怎么一清二楚?”雪笛儿见无伤一时无语便道:
    “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话音刚落,无伤立马弹了雪笛儿脑袋一下:“再乱说我就把你从轿子上扔下去,她是我多年的朋友。”“哦。”雪
    笛儿揉了揉吃痛的脑袋傻笑着答道。
    不知不觉,轿子已到了郊外。无伤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雪笛儿则连打了三个哈欠,蜷在无伤怀里打瞌睡。突然,雪笛儿“蹭”的一下从
    无伤怀中跳了下来,神色严肃地道:“他们来了。”无伤闭着眼睛将一柳青丝挽到肩后道:“一会儿你替我说话,想办法叫这帮山贼连这轿子
    一起抬入寨中。”雪笛儿点点头。这时,只见刑风大喊:“山贼来啦,快跑!”于是只听“砰”的一声,轿子落了地。刑风向周云使了个眼色
    ,将身子移到轿子的窗口低声道:“大人小心。”说罢便与周云消失在丛林中。
    渐渐地,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但数量不多。原来,路上山林中多有山贼的哨兵,他们埋伏在山中观察来往的旅人,若有妇女、
    金银便向上头汇报,听后命令。这一次,见来的挺像个富家女子,虽觉得就两个轿夫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马上向上头报了情况,这不,马
    蹄声越来越近,无赖般地笑声、骂声传入轿内。无伤仍是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呢。雪笛儿有些不安,摆了摆柔
    软的尾巴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轿外有人下了马,向轿子走来,周围响起口哨声、调笑声。那人哈哈大笑:“小娘子,这厢有礼啦。”说罢就
    要掀帘子。“等,等一下。你们是谁?”娇滴滴的声音从轿中传来。那为首的人大言不惭地道:“娘子莫怕,我们虽是山贼,但你若是从了我
    做我的压寨夫人,保管你吃香的穿金的。”那声音就跟癞蛤蟆似的,雪笛儿忙道:“小女子既然落了贼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小女子生性
    胆小,你就连这轿子把我抬入寨中吧,我依你就是,别,别杀我。”那声音柔中带颤,说不出的诱人。“哈哈,好,好!来人,打道回府。”
    那人翻身上马,轿子晃动了一下,两个小喽罗将轿子抬起,一行人吵吵嚷嚷地向山寨走去。
    雪笛儿在无伤裙旁作呕吐状:“没想到你们男人都喜欢这口。”无伤睁开眼道:“叫你替我说话,谁叫你学得那么矫情。”雪笛儿听罢拿爪
    子戳了戳无伤的脚道:“你倒好,叫我一个人顶着,我要不学的那么肉麻,那癞蛤蟆能听我的吗?”不知不觉,轿子已抬入寨中,雪笛儿一惊
    ,道:“完了,一会儿你下轿,那我怎么办?万一被发现了,我真要被扒皮了!”“这有何难,你趴在我肩上在我脖子上一围,假扮成狐皮围
    脖不就得了。”无伤答道。雪笛儿叹了口气:“也罢也罢,只能如此了。”说罢一个机灵窜到无伤肩上绕着脖子打了个圈,将尾巴盖住四爪,
    闭上了眼睛。不知怎的,当它触碰到无伤那温热的脖子时,身上仿佛被电击了一下,浑身酥软,雪笛儿努力放慢心速,深深吸了一口气。“一
    定要挺住,千万别掉下来。”无伤沉着地道。这时,轿子已停,缓缓地落了地。“娘子,到家了,别害羞嘛!”那癞蛤蟆嬉皮笑脸道,其他的
    小喽罗也跟着起哄。无伤低下身子,慢慢掀开轿帘走了出来。突然,喧闹的氛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眼睛瞪的都如铜铃大小,张着嘴,持着
    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原来,他们虽是山贼。但大多数都是流氓地痞出身,哪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一个个流着口水,像饿狼见着
    羊羔一般,一脸的龌龊。无伤抬头望向那头领,为首的人膀大腰圆,一脸的横肉,头上只扎了个滑稽的小辫子,脑袋的其他地方真是似烧焦的
    稻草,有一片秃一片。那人缓过神来,立刻摆出垂涎三尺的丑陋表情:“娘子,娘子好漂亮,到,到屋里歇歇。”说罢便一把抓住无伤的手,
    “娘子真瘦,你放心,到这来保准让你一辈子饿不着,好菜好饭伺候着。”那癞蛤蟆边走边说。“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无伤踏了进去。那
    首领搓着手刚要进去,突有一小贼报道:“大王,我们在山脚下发现一个车队,看样子像进京城的商人,护卫不少,小的认为这油头一定不少
    。”那首领哈哈大笑:“今儿个真是老天照顾咱们,美人儿金银都给我送来了。”说罢转身向无伤行了个礼道:“娘子在屋里等着,我去去就
    来,到时候咱们再行夫妻之礼啊,哈哈哈哈。”那贼人关上门,带了一干人下山去了。
    雪笛儿见屋里只有无伤和自己,便急忙从无伤脖子上跳了下来,无伤走到床边坐下道:“雪笛儿,一会儿那贼头回来,你就躲到床底下不要
    出来。”雪笛儿点点头道:“这寨子被草草木木掩蔽的很好,难怪官兵很难找到这里,轿子拐了十多个弯才到,一会儿你怎么处理那癞蛤蟆啊
    ?”“你只管呆在床底下看就得了。”无伤边说边将头上的金钗银珠摘下来藏到怀里,乌黑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一直垂到床上,摆出好看的
    弧度,整个人如同刚在天河沐浴完的仙子,带着丝丝倦意,慵懒地躺在床边。雪笛儿忙收回视线,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闷哼着钻到床底下
    。
    天色已晚,那贼头终于粗鲁地推开弱不禁风的两扇们,打发走门外的两个小贼后便关上门,一摇一晃地向床的方向走去。只见他喝的酩酊大
    醉,一边摸索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娘子,屋里,为什么这样黑啊?我,我都看不清你了。娘子,你在哪啊?”雪笛儿将脑袋从床底下伸出来
    ,娇声娇气地说:“相公,人家等的好着急啊,你快来嘛,人家连衣服都脱了,人都躺下了,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呀?”说罢,马上将嘴用爪子
    捂上,才避免笑出声来。那贼头果然中计,欣喜地往床上扑。突然,只见寒光一闪,贼头如被点了穴一样整个人僵住,月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
    ,映在无伤冷若冰霜的脸上。他一手握着剑,剑身锋利的边缘抵着贼头的脖子,一手慢慢将身子支起来,贼头不敢轻举妄动,也随着慢慢直起
    身子,磕磕巴巴地道:“你,你是什么人?”“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简直是个废物!”无伤说罢便要将剑往贼头脖子上一抹,想了结他性命
    。突然,那贼头眼中突闪凶光,一只肥手一把握住无伤的剑身,硬是将它从自己脖子上掰了下来,血沿着冰冷的寒剑“泣”上流了下来,可奇
    怪的是,那贼头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眼中竟冒着红光,嘴角咧着,口水从嘴中滴滴嗒嗒的淌了下来,样子既恶心又恐怖。无伤心念“不
    好”,急忙抽剑跳开。那贼头淫笑着扑向无伤,无伤如猫一样灵敏地躲闪,屋子中“乒乒乓乓”的乱响,一片狼藉。雪笛儿惊讶地张着嘴:“
    这人怎么跟中邪了似的,像被操纵的布偶,神智不似常人,力气更不似常人了。”就在这时,无伤恰好露出破绽,将后背对着贼头,贼头哈哈
    大笑,伸手去抓无伤的长发,谁知刹那间,无伤疏地转过身,裙子如花一样绽放,雪笛儿只觉冷风拂面,当裙子垂下,雪笛儿定睛一看,那剑
    早已穿进了贼头的心脏,贼头一愣,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雪笛儿舒了一口气,高兴地从床底下钻出来。可是,无伤丝毫没有注意雪笛儿的存在
    ,只见他抽出剑,将手慢慢插入贼头胸前的剑伤里,寂静的房子中传来血与肉咕噜咕噜的声音,无伤神色凝重,他一面念着奇怪的咒文,一面
    缓缓将手伸出,雪笛儿顿时呆住,无伤的手里,竟是那贼人的心脏!那血淋淋的心脏竟还在跳动着。只听啪的一声,血注、肉块向八方飞溅,
    无伤满脸满身都是血,雪笛儿也没幸免,见了一脸血污。那心脏早已被无伤毫不留情地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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