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眩。
    身处离地3000米的高空。
    地球上的人都知道，我正在飞机上。下午2：00的朝日航空的头等舱。
    我的机票原来是经济舱的。
    当我有序地进入机舱，经济舱的人已经几乎爆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赶这一趟航班。这还不令我吃惊。令我真正惊讶的是，我的预定座位上已经有了人，一个接近200公斤的胖子，而且他还是有票的。
    我找来空中小姐。
    她无法分辨我和那人持有的座机票哪张是真哪张是假。她叫来领班。领班也无法判别。飞机就要起飞。乘客陆续入座。服务人员一致认为这是电脑打印产生的失误。为了弥补这个失误，他们希望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愿意坐到头等舱去，因为经济舱已满，作为歉意的证明，经济舱和头等舱的差价不算。
    胖子不希望与邻座的同伴分开。我接受了头等舱的调换，这也许会是我一生唯一一次乘坐头等舱的经历。
    跟经济舱相反，头等舱很空。十个位子，只有两个人。
    我是第二个人。
    飞机平稳地飞行。我昏昏欲睡。
    睡眠之中，我感觉有人轻轻地拍了我的手背。我倏忽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红鞋的少女。
    女孩笑笑，说：“抱歉，打扰到你了。”她笑的时候，机舱里凝滞的空气，也仿佛流动起来。
    “没什么。”
    “这机场还真是乱。”
    “是啊。”
    “不介意我坐你旁边？”
    “请便。”
    女孩坐下来。她姿势的优雅叫我望尘莫及。
    “你是S市人吧？”
    “是呀。”
    “我也是。我叫桃都，你呢？”
    “唐日。”我说。
    “我外公也姓唐。他叫唐澄。我们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我醒来，是因为空中小姐在拍我的肩。
    “抱歉。”她说，“飞机要到站了，请系好您的安全带。”
    我环顾四周。我旁边没有人。飞机在飞行的时候上来客人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头等舱里仍然只有两个人。
    机窗玻璃上映照出的身穿红衣红鞋的人是我。我的名字是桃都。我不知道在梦中为什么称自己是“唐日”。在此之前，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的父亲是陶镝，我的母亲韬慧。我外公叫唐澄。他是入赘给外婆家的。
    我来日本是因为求学，以及，萤的缘故。
    另外说一句，我会乘坐头等舱，全是因为春上财团的“福利”。春上萤为我准备的机票，本来就是头等舱的，根本没有调座的事件发生。
    我不知道的是，在下飞机的时候，其实有另一架朝日航空的飞机正在降落。只不过我降落的地点是成田机场，而它是在羽田机场，东京的另一边。有一个女孩下了那架飞机，她黑发，穿着红衣红鞋。她因为机场电脑的失误，在乘坐飞机时由经济舱调到了头等舱。她登记的名字叫——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