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上司到底是敌是友，是脓包还是值得效忠的，跟着他到底能不能保证以后的油水，这才是何岱真正关心的。顾恒不希望已经完全由自己掌控的军权交出去，何岱也不想失去衙门内务的大权，特别是财权。
    除非柳宪章能给给他们一条更好的财路。
    就这样，上下级之间互相观察起来，彼此展开了拉锯战，谁也不愿意冒险吹响号角。
    柳宪章忙碌了一天，凌霄已经过来接他了：“老爷，夫人说现在就在准备您的晚膳，叫小的早点接您回去。”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笔墨，又把公务全部归类入档，柳宪章检查了一番，确定班房里一切妥当了，这才绕到屏风后面，凌霄和采香已经过去等他了。
    伸开双臂叫小厮伺候自己更衣，柳宪章笑了笑：“以后就不需要你们这样辛苦地守着我了，明日新来的僚属就要过来了。今晚膳食准备地早了些，恰好今日的事情不算多。
    若是夫人也没有什么要做的，我就和夫人一道出去逛一逛，你们也不必守着了，另外派人过来接替你们，你们可以选择出去玩，或者在家里歇息。”
    “是。”凌霄笑了笑，“那小的想和裹素出去玩行吗？”
    裹素新来的小丫鬟，和琼枝一起，是沐浅华在半路上遇到的。府里本来也不缺下人，不过看着这对姐妹可怜，被人采买了要送到青楼里去。他把这对姐妹给高价买下，也不过做一些可有可无的杂事而已。
    凌霄本名自然不会是这样，不过他五岁就卖到了柳家，从小伺候柳宪章，早就忘记了本来的名字。他到底是个男孩子，第一眼看到裹素就喜欢上了。只要不逾越，柳府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霄一开口，采香也跟着凑热闹：“老爷，能不能借点钱给小的，小的想着，琼枝要过生辰了。”
    “你哪次借钱还过？”柳宪章忍不住戳了戳采香的脸，“你们两个小屁孩，倒是懂得讨女孩子欢心。行了，给你们每个人一两碎银子，自己领着心爱的小姑娘去玩吧，别过分就好。”
    “谢谢老爷。”采香本来就生得眉清目秀，年纪又小，笑起来就像个女孩子一般，文文静静的。“等老爷回家了，我就去找琼枝去。”
    “老爷，我已经和裹素说过了，她就在外头等我。”凌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夫人也说了，允许我们出去逛街。”
    “你们一个个，人小鬼大。”柳宪章也不知该气还是该鼓励，不由地摇摇头，“亏我和夫人以为你们不过是小屁孩。”
    “老爷和我们不一样的，老爷不需要讨女孩子欢心，只要讨夫人欢心就好。”采香乖巧地笑了笑，给柳宪章打理好衣带。
    “我怎么觉得都是夫人对老爷掏心掏肺，老爷只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即可。咱们家夫人这样的男妻，可是比外头那些小媳妇还可怜，老爷可得对夫人好一点才是。”
    凌霄颇为同情沐浅华，忍不住说出来：“而且，夫人还叫我给采香捎来了赏钱。还有他专门给我们留的点心，就是我们喜欢的姑娘喜欢吃的豆沙酥。”
    “果然人小鬼大。”柳宪章坐下来，凌霄给他梳理好头发，又给他戴好发冠。
    “老爷，夫人对下人可好了。他给了小的二两呢。”凌霄把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往别处。
    “就是，考虑到我要给琼枝过生辰，他还专门给我多了一两，叫我给琼枝买首饰或者漂亮衣裳。”采香跟着帮腔。“老爷放心，无论夫人对我们多么好，我们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更知道咱们柳家到底谁才是当家做主。
    绝对不会把老爷有私房钱的事情告诉夫人。过去不告诉他，以后也绝对不会。”
    “就是，老爷没有私房钱，根本没有法子赏咱们。”凌霄笑了笑，扶着柳宪章站起，“老爷，都打理好了。您快去马车上吧，莫要夫人等太久。”
    “行了，再给你们一人一两。”柳宪章无奈，只好咬牙再给小厮们一人多给了赏钱，“你们以后嘴巴给我严一点，我可不想叫夫人知道我有私房钱的事情。”
    他自己说的，府里所有的钱粮全部交给沐浅华来打理。沐浅华自从经历了那次锦绣酒楼风波，就叫以后柳宪章的俸禄也要全部上缴，一个铜板不许留下。
    免得以后他再有闲钱，出去风流快活，把沐浅华这娇妻丢在家里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