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陆九九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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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梦到玉梨惨死的画面,陆九九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早早就让绿萝去打听消息。
“今晨,西岚国送亲队伍出城了,我们这边定了十日后文将军迎亲,但陛下早早派了流炘护卫暗中保护。”
“流护卫何时走得?”
“三日前。”
这么听来确实很周全,但心中忐忑,总觉得那个幻境并不简单,就好像真的会发生一般,陆九九思前想后,决定还是亲自去一趟。
白无忧自从熟练了修行之法每日里总去灵穴修炼,修为精进了不说,灵力一直充沛,听说陆九九要去往西岚,便招来了小团,这一次招来的小团,可比上次丰韵许多,又大又软,就跟一团子棉花似得,两人齐齐站了上去,一个响指便失去了踪影。
腾云驾雾自然要比快马加鞭要快上许多,陆九九他们见到送亲队伍的时候,流火她爹还在驿站里啃馒头,等着换马。
玉梨看着手中的庚帖,落着南鹿太子的生辰八字,心中喜悦,然后将庚帖小心翼翼地卷起,塞进随身的小荷包里,这一段是乡间的土路,马车摇晃的厉害,她自己陶醉得晕乎乎得便不觉得难受。
马车停下,送亲的王将军站在车前道:“公主殿下,南鹿派的使者到了。”
玉梨是金枝玉叶哪里能随便见人,就连整个送亲队伍里,得见她容颜的不过就是随身的侍女和嬷嬷,听得将军报备,她蚊子似地应了一声,柔柔地答:“既是如此,将军便代为安排,莫要怠慢了。”
玉梨哪里知道心上人与自己不过一帘之隔,陆九九和白无忧此刻就在将军身后,白无忧听得那公主声音细小,就越发看不上她,在他眼中红梧是野蛮过了头的,这女人是弱小过了头的,都不值得花什么心思对付,尤其是眼前这一位,讲话声嘤嘤地,总是含着泪腔,说不准一个雷就给她吓死了。
陆九九见他莫名地诡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他又胡思乱想。
为了赶上吉日,队伍行进很快,路上基本不做休息,玉梨身娇肉贵,饶是因喜悦冲昏头脑,最终还是抵不住身体的难受,被人掩着下了车,吐得个昏天暗地。
婢女关切道:“要不和王将军说一下,休息一阵儿,再这么下去,公主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玉梨就着她递来的清水漱了漱口,虚弱的摇摇头,她一心只想早些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哪里还顾得了身体不适,不成想正要迈步,脑袋一晕便软软搭在婢女身上,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若南鹿太子见公主这般憔悴怕是要心疼死了。”婢女知道她心思,便故意这么说。
玉梨赶紧摸了摸脸,婢女拿出一小面镜子凑了过去,镜子里的女子除了眼神暗淡些,妆容依旧精致,也算不得憔悴,但玉梨听了前言,这么看着自己倒真觉得面容惨淡,心下惊慌便真的吩咐休息。
这休息的时间地点都不大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晌午太阳灼人,女婢用屏风围着公主,地上摊开一张方方正正的锦绣羊皮小毯,毯子上放着几碟吃食。
西岚国爱饮米酒,男人们喝得是白汤烈酒,女人呢喝的是甜酒,喝不醉人,却能提神,这时一个嬷嬷正端着一个碧玉做得小碗,盛了小半碗乳白色酒汤递了过去。
玉梨虽然吐空了腹中物,却一点也没有食欲,只是小口小口地啜着米酒,倒是觉得精神了许多。
“大胆,怎么能偷拿公主的吃食?”一个嬷嬷尖着嗓子喊道。
玉梨放下玉碗,好奇地看了过去,就见着一个粉衣女子趴在毯子一脚,手里拿着各盘子挑得小点心。
“她又不吃。”女子一开口,居然是男子声音,那身粉衣正是白无忧,自从那日加入队伍后,陆九九执意不能让玉梨离了视线,本是要骑马跟着公主马车,白无忧却非要让他在车里待着,自己帮他盯人,省的两人隔着帘子,生出什么莫名的感情,就这么跟了许多日,发现那公主听声音柔弱,比起东周那个小皇帝倒是有毅力许多,长途跋涉这么多日,也没似那个小皇帝那般没几日身子就垮了,正想着,马车就停了,小公主就下了车来,白无忧心里想着人不经夸,便跟了过去。
他是没见过西岚国的点心,造型精美,质地晶莹,一盘一盘都是花朵的模样,看着新奇,便想带些回去给陆九九尝尝,反正小公主也说自己不想吃,又何必浪费呢,他自己在东周皇宫有东方泽宠着,在南鹿有太子殿下做靠山,不讲规矩,横行无阻,哪里想到在西岚的队伍里吃了瘪。
“是男人——”嬷嬷声音又拔高了些,却被白无忧一巴掌捂进了喉咙里。
玉梨虽然觉得对方好看,可毕竟是男子,又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由心生惧意,身子往身后靠着的树缩了缩。
屏风里除了被捂住嘴的嬷嬷还有一个贴身婢女,她惊恐的看着白无忧,在她心里,嬷嬷怕是活不成了,她生怕被恶徒所杀,便低着头叫都不敢叫一声。
“公主莫要惊慌,此人是我南鹿国指派给公主的护卫,只是因为腹中饥饿才拿了公主的糕点,望公主见谅。”屏风外面响起了一阵轻缓的男声,那声音温柔宛若琴弦拨动婉转绵长,煞是好听。
玉梨被那声音安抚,渐渐镇定,她平日里是有些胆小,尽管此刻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却不忘公主的身份,有礼地朝白无忧颔首道:“是我西岚怠慢贵客了。”
白无忧见她谦和,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松了手,那老嬷嬷这才得以大口喘气。
“既然是南鹿的贵客,先生何不进来歇息吃些东西。”玉梨对那声音颇有好感,忍不住就开口相约,屏风外却没了声音,白无忧知他走了,便跟着追了过去。
老嬷嬷见人走了便赶紧低声劝诫:“您是女子,又要与南鹿太子成婚,哪里能随意见别的男人。”玉梨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忙低下了头。
白无忧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榆树下一身青蓝的陆九九正等在那里,眉眼里是淡淡的揶揄之色,他却不觉得害羞,献宝似得递上刚刚偷拿的糕点,陆九九捡了一块梨花形状的白糕,自己不吃,反而塞进了白无忧口中,见他一脸满足的咀嚼,问道:“甜么?”
白无忧点了点头,“甜,当真有一阵儿梨花的香味。”
陆九九很认真地说:“你记住了,我不爱吃甜的。”看见白无忧愣了,他却微微一笑,这么些年,他记住了白无忧所有的喜好憎恶,却总是不告诉他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是因为当时不曾以为两人可以在一起,不过是个奴仆,喜欢又有什么要紧,而如今他要统统都告诉他,省的他又要瞎折腾种什么荔枝。
“那你喜欢什么?”白无忧看着手里的甜食,想着他既然不爱吃,干脆一起塞进了嘴里,两个腮帮一起鼓着,费力地咀嚼。
陆九九表情依旧很认真,然后慢条斯理地说了一个字:“你。”
白无忧差点被这个字噎死过去,好容易吞下了糕点,再要看他,只见他已经背着手潇洒离去,白无忧舔了舔手心里剩余的残渣,感觉没那么甜了,至少没有心里那么甜。
作者闲话:
小九九甜起来是真的甜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