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姜凌恒的低气压，风正则只当对方已经开始不耐这种环境，毕竟姜凌恒怎么看都和眼下的场合格格不入，借着所有人都看着丽娜一杯杯的喝酒，风正则转头在姜凌恒的耳边低语，
    “李昌博是中院经常合作的援助律师。”
    援助律师不论什么性质，都是免费提供法律援助服务的，看着眼前颐指气使的人，姜凌恒猛然意识到，不仅自己可以感知风正则的情绪，而对方也同样能做到，这不对，很不对，姜凌恒不仅没有因为风正则的解释而释怀，反而为自己会出现这样的失误而更加阴郁。但这一次他很好的敛住了自己的情绪，果然风正则没有再感觉到更多，也许有，但对方应该觉得他本就如此。
    几十只酒杯喝空，被李昌博搂住腰身的丽娜，脸蛋坨红，眼神也开始涣散，风正则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紧盯着已经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因为这位公子哥一出现就各种找碴儿，其他人已经很习惯了，反而松了一口气。
    李昌博看似埋在对方的颈间似闻似吻，但风正则确定，他在跟丽娜说话，而且在他说至某处时，丽娜原本已经迷朦的双眼，有一瞬的晶亮，但很快又散去了。
    风正则突然转身环上姜凌恒的脖颈，把头埋在对方的肩上，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情人之间的情趣，但没有人注意，李昌博抬起头看过来的刹那，双眼猛睁，眼角都有些抽搐，表情怪异的像是看到了世界末日。
    “走吧。”
    得到目前想要的信息，风正则决定先离开，绯夜的水太深，再加上赵毅死亡案的特殊性，以及不知道后续禁毒司会有什么行动，确定了火机的出处，风正则已经在考虑下一步和风化以及缉毒组的合作。
    至于李昌博，总是有机会搞清楚他的目的。姜凌恒招手示意，服务生马上联系收银，
    “等等，说好我请的，怎么，看不起我。”
    李昌博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只是眼神有些不自然，姜凌恒对这些细节不在意，掏出大把现金放在桌上，不去管三个人怎么分小费，扶着装醉的风正则站好，客气的对李昌博点点头，两个人离开。
    已过零点很久，但一楼的气氛更加沸腾，汗水，香水，烟草味，混合在一起，配合着爆裂的节奏和炫动的灯光，舞池里的人已经没了理智，只是本能的摇晃着躯体，有些人明显状况不对，看来有些事得尽快安排。
    “干嘛的，不长眼睛吗？”
    风正则被人从侧面撞了一下，但对方很快被姜凌恒一把推开，来人语调狠戾，应该不是善茬，但却沉默一瞬，转身朝舞池中央移动而去。忽闪的灯光下，风正则转头看到一个高大健硕的背影，剃光头发的后脑搭配黑色背心看上去异常的白，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没有抓住。
    巨大的洋槐遮挡住昏黄的路灯，让黑色的SUV很好的隐匿在暗夜中，远处的嬉笑怒骂渐渐的平静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和车出来离开，一个人影，在树荫的遮掩下，避过所有的光亮，走到车边敲响车窗，玻璃拉下，风正则的脸在暗影中，又是那副冰冷神情，
    “上车。”
    车子没有开灯，缓缓滑出车位，远离绯夜。
    分局旁边24小时营业的豆浆店，四个大男人熬了半宿，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默默的吃着摆满桌面的食物。
    让服务员收走餐盘，饱腹感带来的困倦让风正则想点支烟，但看到禁烟的标志，只是抽出一支放在鼻下嗅着。
    豆浆店的老板老陈，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是已经泡好的茶水，看到风正则的动作，不在意的笑笑，
    “风队，这个点儿也就你们还来照顾我的生意，店里没其他客人，想抽就抽，熬着难受。”
    老陈的豆浆店已经传了两代，上一代老板，也就是老陈的母亲，是一位警嫂，开这个店，不过就是为了让没日没夜出任务的警察，包括老陈的父亲，可以随时吃上一口热的。
    “头儿，没事儿，我就先回队里了，筱筱她们还在那边熬着呢。”
    被风正则一个电话叫出来当了回司机，魏舒只当是放松一下眼睛，但是技术那边还在排查监控，他不好离开太久。
    “给筱筱她们带点吃的，还有多几杯奶茶，女孩子熬夜不容易，多吃点甜的。”
    点头表示知道，魏舒接过老陈已经打包好的吃食离开，看着三个人有事要谈，老陈放心的回楼上睡觉去了，他知道最后走的人会帮自己锁好门。
    “你去绯夜做什么？”
    风正则一向是开门见山，尽管他不相信李昌博只是纯粹的去寻欢作乐，但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
    “我去帮委托人查点事儿，没想到发现这么有意思的，”
    用眼神示意风正则身边的姜凌恒，风正则交过女朋友，还被家里安排着相过亲，虽然最后都不了了之，但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同性有什么。
    “介绍一下，部里刚安排到西区分局的犯罪心理学顾问，姜凌恒。”
    “犯罪心理学，顾问，也就是说你们出现在绯夜是在办案。”
    李昌博有些不相信，风正则查案的确是无所不用其极，但这么出格还是第一次，他显然已经知道了门口发生的一幕，但风正则没有更多的表现，他太平淡，让李昌博开始怀疑自己所知道的流言的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