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是第一次来绯夜？”
    红衣男恭敬的递上一支烟，风正则眼神一转，对方马上把烟卷放在桌面上，抽出一支烟示意对方点上，依旧还是黑色的火机，看来绯夜的所谓酒水销售，人手都是这样的火机。
    “嗯，刚回国，现在国内有意思的花活儿少了。”
    意有所指，但毕竟是生面孔，即便知道是有钱儿的主儿，红衣男依旧很谨慎的打着哈哈，
    “我们绯夜可是正规的娱乐场所，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
    淡淡的瞥了一眼，风正则的眼睛在烟雾的后面半眯着，看不出喜怒，态度不置可否，越是这样，红衣男越沉不住气，谁不想赚钱，尤其是一本万利的大钱。
    姜凌恒的心情有些微妙，他一直知道风正则不似表明看上去那么严谨冷傲，但看着对方在此种场合，游刃有余的和各色人等周旋，一个人，尤其是他刻意了解研究过的人，短时间内在各个层面过大的反差让他心绪起伏。
    风正则这个人太复杂，这或许是他的工作环境练就的，或者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不管究竟如何，姜凌恒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风正则的兴趣越来越大，这是他的人生中很少见的，身边人的形象已经跃出了自己手中那一页页资料纸，变得更真实更生动更有血有肉。
    姜凌恒不知道这种兴趣意味着什么，但他选择了开始，就不可能中途喊停，而且风正则是自己选中的人，那么不管这种兴趣会如何演变，他都不会允许风正则退场，他们的较量，或者说合作，也许可能是个危险游戏，才刚刚开始。
    因为风正则，这是姜凌恒一晚上第二次放空了自己，但他不讨厌这种感觉，他隐约觉得，有了风正则，他可能慢慢就不需要再去面对尤之逸，剖析挖掘自己。
    “让我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抢老子的风头。”
    突然传到耳中带着不屑的男声，打破了姜凌恒的享受，风正则明显感到本来沉默但却是放松的人，开始释放充满不悦的冷意，周遭的温度似乎一点点的低了下去。
    红衣男起身上前想要劝说些什么，却被一身价值不菲深色条纹西服的男人一把推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当老子的路。”
    “李少，李少，你别生气，我让丽娜马上过来陪你，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身。”
    妙妍笑意盈然的跟在男人的身后，虽然有些年纪，但那种成熟知趣的风情，配上江南小巷才有的软糯口音，让男人的火气压了压，但也只是暂时。
    当看到坐着的两个人兀自碰杯饮酒，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出现。被称作李少的人，突然发力踹向大理石的桌台，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沉重的石几只移动了些许，但是酒水却不可避免的被晃洒到桌面，有些还溅到风正则米白的长裤上。
    一直深陷在沙发里的男人，猛的坐直身体，并微微前倾，
    “滚。”
    一个字，冷的让被酒精刺激的大脑猛地一激灵，看清两个人，李昌博愣了一瞬，突然就换上一副笑模样，变脸快的让周遭一群人惊讶，唯独不包括风正则和姜凌恒，
    “误会，误会。”
    说完，直接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抽出一支烟点上，端起妙妍递上来的酒杯，
    “刚才得罪了，我自罚一杯。”
    出乎意料的，风正则也端起酒杯微微示意，姜凌恒的眼中一抹暗光闪过，但没有更多地表示，只是端起酒杯倒了一口。
    “两位看着面生，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博洋船运的李昌博。”
    听到这个介绍，风正则转头看了一眼姜凌恒，看懂了风正则的示意，
    “姜恒。”
    “风正。”
    “幸会，幸会，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晚我请。”
    李昌博倒是热情的，不在乎的一挥手，很快新的一轮又开始了，围观的人没看到热闹，就渐渐散了，像是为了缓解气氛，妙妍和名叫三木的红衣男，频频举杯劝酒。
    “李少，抱歉，我来晚了。”
    闪光背心牛仔热裤的少女来到桌旁，在妙妍的示意下，很快坐在李昌博的身边，
    “喝。”
    李昌博毫不客气，点着面前数十个一口闷，几排小酒杯在炫目变化的灯光下，反射着迷离的光线，
    “李少，这个，我帮丽娜也喝几个。”
    这几排闷下去，今天丽娜就别想下一台，估计得扛着出去，妙妍有些着急，但言语还是软软的，
    “老子让她喝，是看得起她，老子可不是让她白喝，别再这儿给老子拿腔拿调的。”
    李昌博富家子任性骄纵的派头，却不带粗鄙和恶俗，并不引人反感。风正则的眼中有些奇怪的意味，姜凌恒明白这两人应该认识，但为什么会让风正则有这样的反应，却是自己看不出来的，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姜凌恒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