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那里，吕三千去过几次。每次帮忙打杂，帮助老爷爷招呼客人。一来二去，混熟了，也知道了老爷爷原先是不是江城本地人，儿子在外省当高管，只是老爷爷前半辈子把一生的心血给投进了这家店里，不舍是必然的。
    老爷爷问过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关了？
    他照实说了。老爷爷说愿意找吕三千的妈妈游说一番。吕三千连连道谢，却并不认为老爷爷会那么神通广大。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知道这点死工资不仅交不了妹妹的那笔违约金，还会影响学习。他又于心不忍放弃。陷入两难中。
    老爷爷看出他的为难，提建议：“小娃娃，你让我试试。我年轻的时候是辩论赛的冠军，你相信我吧。”
    “真的吗？什么辩论赛？”吕三千好奇道。
    老爷爷装腔作势的咳嗽一声：“社区封的辩论赛冠军。”
    “那参加的人多吗？”吕三千好奇心爆棚。
    “大概参加了三个人吧。”老爷爷面子有些挂不住。那个辩论赛是他自己举行的，参赛者为他已经逝去的媳妇，还有当时刚会说话的孩子。孩子模仿能力强。
    当时他一句话没说，冠军就是他的了。媳妇看傻子般的慈爱目光让他心惊肉跳。他不要脸的要求家人参赛，媳妇就说了句你赢了，他一个人和自己儿子辩论。
    年轻时候的店老板怀揣着辩论的梦想。
    一本正经的面对着对手：“今天的论题是妈妈，为了歉疚反方选手而改的标题。正方辩题是妈妈是万能的，反方标题是妈妈不是万能的。”
    耳朵尖的孩子妈大喊：“你不想活了吗？”
    他不理会：开始答辩。
    他持有反方观点：“妈妈是一个很神奇的生物，她们在社会关系，家庭关系中承担着重要的一环。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们是万能的。请正方辩答。”
    正方选手咬着手指头：“妈妈。”
    他闭闭眼，大声道：“请正方选手辩答！”
    正方选手被吓得哇哇大叫：“妈妈。爸爸是傻傻。”
    “你在做什么？滚出去！”老婆拿着抄菜的铲铲。
    他风轻云淡：“正方弃权，反方胜利。”
    正方选手哭的停不下来，一见到他的爸爸就哭。他妈哄了大半天都没哄好。他妈瞪了一眼他爸，年轻时候的店老板麻溜滚蛋了。
    听着老爷爷讲述辩论赛的来源，吕三千觉得他真的不想笑的，只是嘴角会控制不住的扬起来。
    老爷爷叹了口气，带着点回忆往昔的感觉，望向窗外的风景，浑浊的双目里面有种看尽世间百态的冷暖自知。
    他花白的头发被窗外的阳光照的不是很真切。蠕动着双唇：“那时候，真好。只是岁月不饶人呀，岁月就是一个巨大的沙漏，漏完是迟早的事。我已经足够的幸运了，有些人的沙漏，一生没有用到过，因为它被砸烂了，沙子提前出来了。这一生便也完了。珍惜呀。”
    吕三千若有所思：“凭你这句话，我觉得我妹的事就有谱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是个糟老头了，能体现自己的用处的时候就多体现一点。死了到坟墓里去了。就是一坛子灰，没有任何价值。”老头长吁一口气。
    “文绉绉的，怪酸腐的。”老头有自嘲。
    吕三千眼里多了抹无奈：“瞧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一坛子灰呢？您老身体健壮，再活个几十年不叫话下。”
    “你这小子都这么说了，我定然是要当那老神龟。活个千岁万岁。“老头打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