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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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扎克策马上前一步,拦在基拉面前。
    "阁下莫非专程从都城赶来等我们?"
    冷冷的语调,伊扎克对基拉的厌恶一点没减少。
    "正是。"
    基拉毫不避讳地答道,眼睛紧盯着后面的阿斯兰。后者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
    "阁下如何得知阿斯兰已经醒来?"
    "对于卡特帕斯山的突然回春,只能有一个解释。"
    "……"
    阿斯兰沉默地观察着基拉。
    他变了。
    简短而沉稳的语调,自始自终未曾改变的表情,举动间透出的王者的傲气,以及,在那双曾经清澈无暇的眼眸中沉淀的光芒……那个爱哭、爱撒娇、喜欢依赖别人,虽然能力过人却更渴望平凡的生活、渴望着理解的少年,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悄悄抹去了。
    "阿斯兰,不要走啊,留下来吧。"
    虽然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但是这样的话语,不会再听到了吧……
    思绪,再次飘回遥远的时空……
    山上的夜风很冷,但是阿斯兰仿佛没有知觉般。他的脸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很苍白。轻微的脚步声让他转过头来,用他清澈但是悲哀的碧绿的眼瞳凝视着来人。基拉和卡嘉丽披着黑色的斗篷,也仿佛不知道说什么般呆呆地看着他。
    利用童年嬉戏时使用的联络方式,阿斯兰和基拉与卡嘉丽取得了联系,约定在此见面。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正确,但是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们。这样的心情,那对姐弟也是同样的。
    打破沉默的是卡嘉丽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为什么是你?!"
    依然是仿佛男孩子一般的口气,冲动而且直率,但是眼角隐约有着泪水的亮光,捏紧了拳头的少女,激动地大吼道。
    "阿斯兰,为什么要这么做?"
    基拉握着卡嘉丽的手,也这样问道。
    "是父王的命令……"
    "父亲的命令便要遵循吗?就要来与我们战斗吗?"
    尖锐的话语刺痛了阿斯兰的心。
    "今天找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做一个约定。"
    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眺望着山下蜿蜒奔涌的拉米斯河,眼底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淡淡说道。
    "什么约定?"
    卡嘉丽和基拉几乎同时开口。
    阿斯兰吐了口气,转过脸来,用沉静的目光凝视着这对姐弟。
    "我会让PLANT退兵,但是,奥布也必须保证不会在PLANT征伐迦德拉的时候插手干涉。卡嘉丽,你是储君,这样的诺言,可以许下吧?何况还有基拉,如果你们答应的话。"
    "你……"
    卡嘉丽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以的话,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但是,我也不能让父亲遭到危险。而父亲和主帅也不会听从我的意见和你们谈判,所以,我只有和你们来做这个私下的约定。你们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国家血流成河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和我们战斗的!"
    卡嘉丽兴奋地扑上去搂住阿斯兰的脖子,这样的举动让阿斯兰吃了一惊,但是当卡嘉丽温暖的气息滑过他的脸颊时,他感到了心底涌起的柔波,于是温柔地拍了拍卡嘉丽的背。
    "但是,你用什么办法退兵?"
    卡嘉丽忽然放开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有些不妥当,抬头看到阿斯兰温柔的笑容,脸上微微一红,赶紧用话岔开。
    基拉也关心这个问题,他以疑问的目光投向阿斯兰,等待他的回答。
    "我自有办法。总之,你们可以与我做这个约定吗?"
    "嗯,约定了!"
    基拉有些淘气地伸出手指,仿佛孩子般做出约定的手势。阿斯兰笑了起来,和卡嘉丽一起伸出手指。
    三个人的手指有些别扭地勾在一起,相互间会意地笑着。
    然而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卡嘉丽和基拉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阿斯兰笑容下的忧虑和苦涩。他们没有想到,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阿斯兰,以他的地位和身份,会遭到怎样的惩罚。虽然贵为奥布的储君和皇子,他们却仍然只是单纯的少年少女,很多事情,他们是想不到的。他们所能看到的是,月光下阿斯兰纤尘不染的纯净温暖的笑容。
    "为什么会出这种事情?!"
    PLANT主帅面对着滔滔的河水大吼。不知道什么原因,拉米斯河突然改道,硬是横在了PLANT军的面前。
    "是我做的!"
    清冷沉静的声音来自蓝发的皇子,这次随军出征的阿斯兰。
    "什么?!"
    "是我让拉米斯河改道的。"
    "怎么可能?!"
    因为暴怒和难以置信,主帅的眼珠突了出来。
    "这是事实。"
    毫无畏惧地看着他,阿斯兰神色淡然地陈述着事实。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希望您能退兵。"
    "这不可能!"
    "能让河水改道的我也可以让河水不断上涨,冲垮军营,万一再被反攻就更加不好收拾,那个时候再退兵只能更难看吧,大人?"
    "你……你有什么目的?"
    "只是不想战争而已。"
    "国王陛下让你来不是为了这种目的!"
    阿斯兰的脸色更加苍白。
    "我自会向父王领罪。"
    "让水退掉!你疯了吗?"
    "请退兵。"
    ……
    PLANT对奥布的压制无功而返,得知原因的帕特利克下令将阿斯兰打入监牢,等他回师再亲自处置。
    阿斯兰坦然地躺在监牢的石床上,看着清冷的月光从高高的小窗户投射下一片银辉。这样的夜晚,阴冷的牢中更是寒气刺骨,只穿了单衣的阿斯兰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冷。
    是那种"能力"的缘故吗?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看着手指将月光分割成数缕。想起前不久的那个同样月光清幽的夜晚,三个好友的手指勾在一起,互相间温暖地微笑,似乎历历在目,又似乎遥不可及。在那之后,自己便让拉米斯河改道了,只是集中精神地去祈祷而已,便真的成功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呢?
    不期然地,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开始发热,温度极快地上升,最后几乎开始蒸腾,阿斯兰痛苦地抱住身体蜷缩着,紧紧地咬住嘴唇,不愿发出呻吟的声音。短暂的灼热后,身体慢慢恢复平静,可是那一直在身体里温和缓慢地流动的"力量"却迅速地在全身流转,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激烈和狂放,仿佛是休眠已久的火山开始喷发。
    到底出了什么事?
    来不及细想,意识忽然无限地放大了!
    眼前是无尽的虚空和数万星辰,身体似乎漂浮在宇宙之中,如洪水穿梭在思想之中的,是这世界诞生以来的记忆……身体里充满了生命的因子,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可以自由呼吸……阿斯兰真切地感受到了大地的气息,犹如母亲一般的气息……那苍穹、那海洋、那高山、那原野,都如同自己的身体一般熟悉,如此亲切,自己的经络仿佛与整个自然相联,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这世界的呼吸,渐渐地同调……
    可是为什么,有一种悲伤和愤怒的感觉?
    "……妈妈为了救你不得不这么做,也许你将来会因此受到伤害……这样强大的力量……多余的……负担……你的人生,不能终止在这种地方,是责任也好,是宿命也好,你要继续你的生活……"
    久违的温暖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听到了母亲特意留给"圣子"的遗言。
    "阿斯兰,你是‘圣子‘哟,而且,是最厉害的圣子哦……"
    眼前的月光中又出现了母亲温柔美丽的脸,用对八岁的自己说话的口气告诉阿斯兰他真实的身份,声音轻快而安详,犹如在为睡不着的孩子念童话。
    "妈妈把关于‘圣子‘的事情都放在这里了,你要好好看看哦……"
    额心一点清凉扩散开来,"圣女"、"圣子"、"守护者"、"守护家族"……一起在他脑中复苏了,随着这一切而来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银发的,臭着脸的小孩子,拉着他母亲的手,瞪着一双蔚蓝的眼睛……
    "伊扎克……"
    好不容易那种感觉退了下去,阿斯兰的身体恢复了平常,只是那股流动的"力量"已经感觉不到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斯兰费力地撑起身体,刚才的情况似乎消耗尽了他的气力,他轻轻喘息着。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银色的身影--
    月光下那人银亮的半长头发格外耀眼,精致的五官或许会给人以不辨性别的误会,但是上挑的眉和紧抿的嘴唇则彻底打破了这种可能,高挑的身材则加深了他天生的气势。他披了件镶着银白细纹的白色披风,此时因为不明原因而在这个狭小空间升起的风在清冷的空气中浮动。
    阿斯兰想他认识这个人。
    "伊扎克……吗?"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已经足以唤醒沉睡的记忆。
    "守护家族之首--伊扎克·玖尔,前来履行职责。自今日起,在下将率其他‘守护者‘,以生命履行我们的天赋之任!在这个觉醒之日,我以我的血统起誓!"
    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的桀骜,在这个冷寂的月夜里,一声声地传入阿斯兰的心里。
    只是,伊扎克的眼中有了一小会的失神,却没有被阿斯兰发觉……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也深深刻进了银色旋风的心里……
    在阿斯兰十六岁的一个月光清冷的夜晚,作为"圣子"的他觉醒了。而他和伊扎克的生命的齿轮,也在那个时候开始咬合。
    真的表情很臭……
    其实不光如此,在座的各位没有几个脸色如常的,只是真的脸臭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源头在于那个毫无自觉地坐在阿斯兰身边的家伙--奥布的国王,基拉·大和。
    真讨厌奥布皇室。
    真原来是奥布人,父亲原来是奥布的一个官员。在真十四岁的时候,奥布与邻国的一场边境争端中,担任调解的父亲被暴民杀死了,而母亲和妹妹也受到了牵连死去。在ZAFT读书的真则逃过了一劫。
    真明白不能完全怪奥布,但是讨厌就是讨厌。至于其他人为什么表情也不很好看他就不太明白了,但是用真的话说,就是"一群活了千年的老家伙的心思谁能懂?"
    当然这个"老家伙"是不包括阿斯兰的……
    一堆人沉默地可怕,只有基拉和阿斯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我想去看看卡嘉丽……"
    阿斯兰此言一出,伊扎克的表情更加臭,而迪亚哥和海涅则无力地看向窗外。
    "卡嘉丽的陵园,就在都城,呐,阿斯兰,不如到我的王宫休息几天吧。"
    果然!
    迪亚哥开始庆幸米亚不在这里。
    奥布的王后,好像是拉克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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