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NO: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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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子言这家伙除了功课不错外,他还喜欢踢足球,踢足球的时候常常把红球衣围在腰间,要有多帅就有多帅,要有多酷便有多酷。这个时候,总会有很多女生围在场外,失心疯的尖叫。
这也包括陆安安。
陆安安不爱运动,她一向都不喜欢体育,但为了看邓子言,凡是邓子言参加的每一场足球赛,陆安安总是到场。沈宁宁不愿意去,一来她不喜欢邓子言,她说:“不就是个子高点嘛,不就是长得整齐点嘛,不就是学习成绩不错嘛,用得着这么趾高气扬吗?用得着这么气势嚣张吗?”二来呢,沈宁宁对足球没兴趣,说看不懂。
陆安安才不管,死乞白赖的拉了沈宁宁去。
沈宁宁心软,经不住陆安安低声下气灰孙子一样的央求:“陪我去看邓子言踢足球,好不好嘛?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沈宁宁原本一颗坚决的心,顿时便摇摇晃晃,柔软了下来。沈宁宁叹了一口气,无奈:“好好好,陪你去。”
沈宁宁警告陆安安:“看球的时候要斯文点呀,不准得意忘形的又是叫又是跳呀,给别人看了,谁都知道你喜欢邓子言,连累我站在你旁边,都觉得丢脸。”陆安安唯唯诺诺,沈宁宁说一句话,陆安安便忙不迭地点一次头,只要沈宁宁肯陪她去了,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但,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宁宁知道陆安安做不到,陆安安的自制力这么差,喜怒哀乐全露在面上,一点也不懂得隐匿自己的心事。狼来了的故事,演绎了无数次,经久不衰。
沈宁宁叹了一口气:“安安,也许我的前生是欠了你的吧,所以今生今世,我得一滴一点的偿还。”
陆安安嬉皮笑脸:“嘿嘿,说不定前世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抑或,夺夫仇人。”
沈宁宁白了她一眼。
到了足球场,陆安安远远的看到邓子言站在球场中央,穿了一身白衣白裤运动服,英姿飒爽,魅力四射,陆安安便忍不住的疯狂了起来,顿时把对沈宁宁的承诺抛到了遥远的爪哇岛。甚至,陆安安还肆无忌惮地拼命吹口哨。
沈宁宁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瞪着陆安安。
沈宁宁讨厌安安吹口哨,说太匪气,一点也不淑女。
陆安安说:“靠,我本来就不是淑女嘛,淑女有什么好?”
做淑女太累。
邓子言终于进球了,是小禁区角附近左脚内侧踢出刁钻弧线球射入远角进球。陆安安拍起了手掌,劈里叭啦,还兴奋劲,毫不比绿茵场上的得了分的那边球队逊色。沈宁宁用力的扯了扯陆安安的衣服,涨红了脸,她无容自在:“陆安安,收敛一点,好不好?周围的目光正齐刷刷的朝了我们看呢,还有人指指点点呢。”
狂晕,这是什么天理嘛,做贼的是陆安安,心虚的是沈宁宁。
陆安安一向都是厚脸皮惯了的。她母亲说过,陆安安的脸皮比家里的墙壁还要厚。对于别人异常的目光,陆安安懒得理会。自小到大,因为调皮捣蛋,任性张扬,陆安安都是给别人说是非闲话的对象,她哪儿理得这么多?
最后,陆安安索性的把双手放到嘴巴上,作了一个喇叭状,旁若无人的大声叫喊:“邓子言加油!邓子言加油!”
陆安安想:我就是喜欢邓子言,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那又怎么样?不要脸就不要脸吧,陆安安已决心把不要脸进行到底。
陆安安大喊大叫:“邓子言加油!邓子言加油!”
场上的邓子言仿佛听到了陆安安的叫喊,不经意回过头朝了陆安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两排经典式的洁白牙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对方的一个队员突然间冲了出来,朝了前面的足球用力地踢了过去,无意之中,身子猛地撞了邓子言一下,邓子言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就重重的摔倒了在地上。
邓子言在地上滚了一下,站不起来,就曲着身子,紧紧抱了右小腿,痛苦的嚎叫了起来:“啊——!”
怎么啦?
怎么啦?
陆安安心一紧,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了上。她也不明白是什么回事,脚步不由得随了众人,朝了邓子言跑过去。球赛停止了,旁边的人都把邓子言围了过来,有人企图想把邓子言扶起来,可邓子言动弹不了,只是双手抱着右脚,嗬嗬地呼着痛,一张秀气的脸孔扭曲着,冷汗汩汩从额头冒出。
陆安安用力拨开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拼命的往里面钻,好不容易看到邓子言了,也不懂得说些什么,只是紧紧抓住了邓子言的衣服,瞪大眼睛,手足无措地望着他。陆安安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乱,一种莫明其妙的惊恐和不安在身体里游走,带着茫然,带着尖锐,带着刺痛。
邓子言,他会不会有事?
正在胡思乱想中,救护车很快来到了,有医护人员把邓子言扶上了担架,如果不是有人阻挡,如果不是沈宁宁在后面拼命的拉住了陆安安,说不定心急如焚的陆安安也会跟上救护车,随了邓子言到医院里。
整整一个下午,陆安安总是心神不定,像热锅上的蚂蚁。
邓子言,他会不会有事?
快放学的时候,班主任走进了教室,然后很平静的告诉大家,邓子言没事,只不过是小腿骨折了,要休养一段时间。最后,班主任惋惜地说:“从此以后,邓子言就不能做激烈运动了,更不能踢足球了,多可惜。”
陆安安吁出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还能走路还好,不能踢那破足球,也没关系。
古语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陆安安在座位下面,低下了头,双手合在一起,轻轻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沈宁宁听到了,侧过头来看她,不禁“扑哧”一声笑。
后来沈宁宁挪揄地说,爱情真伟大,一向无法无天,不相信牛鬼蛇神的陆安安,居然念起佛来了,看来,爱情真的是可以把一个人改变了。
翌日,星期天,陆安安独自一个人跑去医院看望邓子言。
陆安安花了二十元零九毛钱,买了苹果,香蕉,雪梨,提了一大袋水果。
刚刚上了五楼,还没有到病房,远远便听到了笑声,其中还夹杂着一阵阵熟悉的说话声。陆安安不禁愣了一下,蹑手蹑脚走近了窗口,贼头贼脑的往里面打探,原来是班主任和班里的几个同学在里面,正和邓子言聊得热火朝天呢。
陆安安没敢斗胆走进去。
陆安安像一只缩头乌龟,胆小如鼠的跑到一个角落里躲了起来。
陆安安不禁想起《红楼梦》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错里错以错劝哥哥。贾宝玉被贾政笞挞了,躺在床上养伤,林黛玉去探望了,哭得两只眼睛肿的桃儿一般,满面泪光,待听到凤姐来了,忙从后院里躲了出去,因为惧怕王熙凤看到了,会取笑开心的。
而陆安安,是不是也惧怕老师同学看到她了,也会拿她来取笑开心?
陆安安想:嘿,我不是林黛玉,而邓子言也不是贾宝玉。
贾宝玉和林黛玉有什么好?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比翼双飞。
老师和同学倒也没有坐多久,他们怕影响邓子言休息,说了几句早日康复之类的安慰话,便告辞了。他们前脚刚走,坐的凳子还没有冷下来,屁股留的余热还在,陆安安后腿便溜走了病房。
陆安安讪讪地笑,伸了伸舌头:“刚才好热闹哦。”
邓子言本来有点累了,他说他前一个晚上睡不好,那伤着的脚一直在辣辣轰痛,仿佛受着清朝奸官下令所施的酷刑,痛得魂魄不齐,待那痛好不容易减轻了一点点,天又亮了,有出入的人来来往往,说话声,吵闹声,声声入耳,更令邓子言一点睡意也没。
但邓子言看到陆安安,还是兴奋的,眼睛闪过惊喜。
看到陆安安手中的水果,邓子言客气地说:“来便来呗,还拿这些东西来干嘛?”
陆安安心里想:早说呀,害我白白浪费半个月的零用钱,但嘴里去乖巧:“给你吃呀,你这么瘦,让你吃多点,养得白白肥肥的。”
邓子言爆笑:“切,吃水果也吃得胖?谁教你的知识?”
陆安安嘻嘻笑:“我自学成材,好不好?”
邓子言的右脚,打了厚厚的石膏,有调皮的同学在上面签了字,某某至此一游。陆安安看着,觉得有趣,也童心未泯,拿了笔歪歪斜斜在上面写上:陆安安至此一游。
邓子言躺在床上,没好气,指了指他身上的白色T恤,开玩笑:“笨蛋,你在那儿写字有什么用?过几天石膏打碎了,便什么都没了,不如你在我身上写,邓子言,陆安安爱你!哈,那就成了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了。”
陆安安用了眼角乜了邓子言一下,他还以为她不敢哪?邓子言也看着陆安安,目光炙炙,像在说:你还真的不敢。
陆安安的脸,忽然间就火火地烧了起来,心跳得厉害,仿佛里面有一百只小鹿在乱跑着。
晕,真的是够晕,什么不好写?偏偏要写:邓子言,陆安安爱你这几个字?虽然陆安安是爱邓子言,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是谁说的了?女孩子不应该太外露,要含蓄一点。
可邓子言不给陆安安含蓄的机会,他扬起了眉毛,挑衅:“陆安安,你敢不敢?”
陆安安最受不了激将法,顿时甩一甩头,靠,为什么不敢?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落油锅,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后来,陆安安真的拿了笔,一撇一画的在邓子言雪白的T恤上写上:邓子言,陆安安爱你!然后,安安便歪着头,抿着嘴,认认真真地欣赏她写的字来。此时,太阳已准备下山,黄昏已经过来了,夕阳里有一股妖娆的味道,而陆安安站在那股夕阳里,仿佛便镀上了一层奇妙的金黄。
邓子言不禁看呆了。
“咦?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惊诧的声音。
陆安安吓了一大跳,连忙回过头来。是一个戴了眼镜的中年妇女,四十多岁的年龄,瘦瘦的,五官端庄,隐隐约约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姿,但由于绷紧着一张脸,目光中透着冷峻,给人一种不寒而颤的感觉。
邓子言叫了一声:“妈。”
原来,是邓子言的母亲。陆安安连忙站好,毕恭毕敬地说:“阿姨好。”
邓子言的母亲上下打量着陆安安:“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陆安安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陆安安,是邓子言的同学。”
邓子言的母亲皱了皱眉头:“哦。”
邓子言的母亲黄雪微不喜欢陆安安。尤其看到邓子言T恤上那几个“邓子言,陆安安看你”这几个字样,更加不悦。这个看上去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有着乌黑的发丝,透明的肌肤,那张美丽的脸孔微微扬起,眼角眉梢都是风情,是那种可以勾得男人魂飞魄散的女子,像了狐狸精。
儿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