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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安发育得比较迟,比她小了一个月零三天的沈宁宁,在初中一年级最后一个学期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例假便来了。是陆安安首先发现的。那天早上沈宁宁过来等陆安安一块儿去学校,陆安安跟了在身后,然后陆安安便看到沈宁宁的屁股后面一大片血红,瞪大眼睛,吓得哇里哇啦的惊叫了起来,白痴得还以为沈宁宁受了重伤。
那个时候虽然有了生理卫生课,规定一个星期上一节,但老师都不上这课的,挂着羊头卖狗肉,从来都是拿了这节课上其它比较重要的课。而且,“月经”这两个字很抽象,虽然听说过,可老师不解释,大人不说,孩子又不是天才,不能够无师自通,谁又知道那是什么东东?
林小如还没有起床,大概还和周公约会着,听到陆安安像遇到鬼一样的尖叫,给惊醒来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趿了拖鞋,急急忙忙的自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沈宁宁裤子上的血后,便笑了。
居然还笑得花枝乱颤。
林小如说:“呵呵,我们家的宁宁,终于长大成人了,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大姑娘。”
陆安安和沈宁宁这才知道,原来每一个正常的女人,都必须有例假的。
例假一个月来一次,所以也叫“月经”。
陆安安的例假很久很久也没有来。
陆安安只是长个子,高高瘦瘦的,像一根竹竿子那样,也没有胸,一点点也不发育。隔了一阵子,沈宁宁总会问了陆安安:“你的那个,还没开始来呀?”陆安安苦恼地摇了摇头,心中也感到不安,是不是自己不正常?人家沈宁宁,身材日益丰满了,穿上她母亲买的小小的内衣,曲线毕露,身材婀娜多姿。
陆安安不禁有点自惭形秽。
陆安安的胸,还是一如既往的像飞机场,固执地不肯发育。
陆安安问了她母亲:“我是不是有问题?班里所有的女生都来例假了,就我的没来。”
林小如也着急了,带了陆安安去看医生。
医生斯条慢理说:“这很正常,东方女子初潮的平均年龄是在12到16岁,陆安安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发育比一般同龄的女孩子略略晚了些而已。”
陆安安这才放下心来。
陆安安很希望,她能拥有一副高挑的身材,C杯的胸,这才够女人味。结果愿望只达到了一半,安安后来的身高窜到了一七二公分,这在南方的城市来说,是很高了。陆安安比沈宁宁高出了十公分。但胸膛,永远是34A,就是例假来了,胸膛还是不肯好好地发育,永远是名副其实的太平公主。
这使陆安安很懊恼。
虽然陆安安没有胸,但陆安安身材高挑,双腿修长,随随便便往女生堆里一站,便是鹤立鸡群。而且,陆安安长得很漂亮,白皙,细腻,凝脂般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她经过每个男生时,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有时候,陆安安会很得意地在男生迷醉的目光中感到幸福。
陆安安知道她自己很自恋,也很虚荣。
上了高中,陆安安的例假终于来了。
母亲并没有告诉她,例假来后,便开始长体毛了,比如腋毛,比如阴毛。这是自然的生理现象。林小如没有想到,她的女儿是别出一格。陆安安的腋毛倒是长了,稀稀疏疏黄黄仿佛营养不良的几根,后来为了穿吊带衫,要美观,使用了脱毛膏,一脱,就掉光了。但阴毛,一直没有长,那神秘的三角地带,永远寸草不生,光滑如丝。
是别人嘴里所谓的“白虎精”,不吉利的女人,会克夫的。
青春年少,孤陋寡闻的陆安安,是井底蛙,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与众不同,她以为人人都如此,都是没有阴毛的。
也有不知内情的同学羡慕陆安安,因为陆安安从头到脚,全身上下,肤质极好,晶莹剔透,细腻白嫩,光滑如丝,除了头发和眉毛之外,连细小的毛茸都几乎绝迹。
有要好的同学偷偷和她开玩笑:“喂,干嘛你手脚都不长毛的?恐怕,连那个地方,也不长毛吧?”
陆安安不知道“那个地方”是指什么地方,不好意思问,但竟然同学这样说,肯定她“那个地方”长毛了,为了表示自己正常,也和她一模一样,陆安安毫不示弱,理直气壮地说:“有谁不长?当然长啦。”
例假来不久,就上高二了,到了高二,便分文科和理科班了。
陆安安便是在这个时候,认识邓子言的。
在这之前,陆安安对邓子言并没有印象。全校三个年级,每一个年级都有十二个班,每一班的学生都有六十个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每个人的。而且,邓子言并不是特别优秀那种,他只不过是高高的个子,五官长得有点像香港明星张国荣,他的神情里带着一点点的忧郁和颓废,因为沉默寡言,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并不引人注目。
开学的第二天,邓子言便做出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邓子言跑到发廊,把一头黑漆漆的头发剪了,整个脑袋瓜子都露了出来,剃成了一个明晃晃亮晶晶的大光头,仿佛一百光的大灯泡一样,然后若无其事的在学校里荡来荡去,所到之处,总引起一片侧目,惊叫声连连,还有指指点点,窃笑声阵阵。
班主任气急败坏,把邓子言叫到办公室。
班主任疾言厉色:“邓子言,你这是什么行为?”
邓子言一脸不在乎的神情:“没什么行为呀,只不过夏天到了,剃了个光头,图凉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班主任亦无可奈何。
因为这光头,邓子言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一下子便成为无人不晓的名人,——至少,在班级里是。“光头言”这外号便是在那个时候叫开的,而且叫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以至后来很多很多年过去了,中学同学聚会,别人还会问,“光头言”呢?“光头言”怎么还没有来?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光头,吸引了同样反叛不羁的陆安安目光,她疯狂地爱上了他。
班主任仿佛了解陆安安的心思一样,她把李封扬的座位安排在她的前位,让她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陆安安心里乐开了花,那种徒拾的快乐,从里到外,掩也掩不住地溢了出来。
手心里,攥着一个不可言说。
整整一个下午,陆安安都沉浸于喜悦之中,老对着邓子言单薄消瘦的背景,黝黑的头发,白净的脖子发呆,然后抿了抿嘴,偷偷地傻笑。邓子言身上那件白色T恤,很白,白得耀眼,一阵风轻轻吹来,陆安安甚至还嗅到了那淡淡的带着柠檬洗衣粉清香的阳光气味。
下课的时候,邓子言有意无意回过头来。
惊鸿一瞥。
在邓子言回过头来的瞬间,陆安安连忙转移了目光,故意很骄傲很冷漠地望向窗外人头汹涌的球场,不敢再死死的盯着他看,那样子像饿虎扑食,一点也不淑女,陆安安想:男生一定喜欢淑女的吧?
所以,陆安安要装淑女的样子。
旁边的玻璃窗口,隐隐约约照着陆安安的影子,不用认真看,陆安安也知道她是个美人胚子,浑身上下透着诱人的青春气息。那天陆安安刚巧也穿了件白色的衣服,更衬得她肌肤如雪,脸孔闭月羞花。
嘿嘿,陆家有女初长成……陆安安自恋地想:我是不是像极了琼瑶小说中的玉女?
那个时候,陆安安看了很多琼瑶小说,那些唯美的爱情让她向往不已,在小说虚无飘渺的氛围里,陆安安构筑着她的爱情梦,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小说里的主人公,不顾一切地相爱,爱得天昏地暗,爱得海枯石烂,爱得忠贞不渝。
别人说,对爱情执著是情痴,对金钱梦寐以求是财痴,对男人孜孜以求是花痴。
陆安安想:我到底是情痴,还是花痴?
天才晓得。
正在胡思乱想中,突然间就听到邓子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咦?你们俩个是双胞胎?”
陆安安吓了一大跳。
狂晕!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陆安安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那个时候,男生和女生互相之间是不大说话,因为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嘛,——这是书上说的,可不是陆安安说,陆安安的头脑也没有这样封建保守加落后。陆安安没有料想到邓子言会这么大胆,会主动跟她说话。
一时之间,陆安安有点紧张,但还装作镇定,笑嘻嘻:
“你猜呢,是不是?”
邓子言瞧了瞧她,又望了望沈宁宁,有点疑惑:“好像不是,又好像是,你是姓陆,她是姓沈,但你们俩个,五官很相似,真的很像姐妹。”
咦,他怎么知道她姓陆?宁宁姓沈?
陆安安心中一阵窃喜,是不是原先调查了?
陆安安忽然调皮了起来,神气活现:“什么很像姐妹?我们本来就是姐妹嘛。不过我是姐姐,宁宁是妹妹,我比宁宁大,好不好?宁宁小的时候,我常常抱了她去玩,哄她吃饭,搂她睡觉,还背了她,担水,做菜,扫地。”
沈宁宁听到了,白了她一眼,不满:“胡说八道,哪有这回事?”
陆安安仰起头,学了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笑。
放学的时候,陆安安和沈宁宁一起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陆安安到底按捺不住,先小人后君子,咬着了沈宁宁的耳朵小声地地说:“宁宁,我先警告你,是我先看上邓子言的,你不准和我抢哦。”
沈宁宁啼笑皆非。
她才不会看上邓子言,才不会和陆安安抢他。
宁宁说:“那样痞气的男生,我才不喜欢。”
陆安安不能忍受,嚷嚷:“什么痞气呀,那叫做有性格,沈宁宁,你不懂就不要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