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徒有恋,天上与人间  如夏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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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大年初一,首先祝大家新年进步,身体健康!
    之所以把这个部分放了上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各位,因为这章的情节稍微有些不吉利,我怕有些读者可能会在今天有些忌讳。至於今天看与不看,就看大家的意思啦!如果没关系的话便请拉到正文去吧!
    顺便说一句,别说我虐,这章写得我很痛苦,虐心而且虐身……(心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物被写死了;身是因为我的手又开始疼了,让我妈给我涂药酒,她竟然给我开尽了马力,疼上加疼!)
    而且,这章似乎写得小言了点。(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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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红的颜色鲜艳得刺眼,在榻榻米柔和的土黄色之上无声地蔓延。纯白色的足袋,沾满了鲜艳的血色,黏稠的鲜血,似是一双狰狞的手,紧紧地掐著人们的脚甚至是他们的心,不让他们移动半步,击溃他们心里面的最后一道防线——同时也夺去了某些人的生命。
    那种美丽的颜色让人深深地著迷,无法自控。
    “呐……可真是漂亮的拔刀术呢,冲田。”新见嘴角轻抿著一丝微笑,清亮的双眸紧锁著总司手里面的剑,明亮的刀身开拓出一道蜿蜒的血路,“早就听闻你是剑术天才了,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厉害。”他顿了顿,似乎是强忍著伤口的疼痛,接著又勉强地抬眸看向我,眸里前所未有的明亮让我心颤。
    我摇了摇头,脚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眼新见,又看了眼总司以及站在他身边沉默不语的土方。那偏地的狰狞充斥了我全部的视线,我很想说些什么——尽管是责备或者其他也罢——可是偏偏声音到了喉咙边,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的,我应该说些什么呢?土方是我最尊敬的人,总司是最了解我的人,而新见他……来这里的途中,我甚至想像过无数个可能性,也想过自己到这种时候到底会说些什么。我一直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他们说“你们错了”,甚至会对他们拔刀……可是,到真的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我是那样的无力,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我很想挽回新见的性命,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是共犯。
    土方他们的想法,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不止是岛田,甚至是我自己,也曾经受过命令出去探查芹泽等人在外面到底做过些什么,也把所有得到的资料也毫无保留的回报给土方他们。如果说造成今天这种下场的人,也许我也是当中的一员,是我亲手把他们推到悬崖,亲手把他们带到今天这种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我能够说些什么,我连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薰,我……”总司有些支吾地看著我,宛如星辉般夺目的眼睛快速地闪过了心虚以及迟疑。半晌,只见他轻咬著唇,索性闭上了眼睛,别过了脸不看我,也不再说话,可是那推剑的右手指节间的白色却越发鲜明了起来。
    土方冷冷地睨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轻哼一声,接著大袖一挥,“我们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回去吧,总司。”脚步慢慢地步向大门的位置,接著不著声色地绕过了我,稍微显快的步速挟起了一丝微风,撩起了我颊边的碎发。
    总司慢慢地瞪开了眼睛,扭过头去看了新见一眼,轻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新见。如果换了是我,也是一样……真的。”
    “我知道。”新见左手轻捂著腹部的伤口,表情有些痛苦,勉强地勾起了嘴角,给予了他一个了解的微笑。总司看了他一眼,也匆匆地离去,步速比平日的更加快,而新见则看著他离开的背影,呢喃著,“就是因为知道你明白,所以才会是你啊,冲田……”总司的背影猛地一僵,但又马上回复了过来,快步离去。
    待两人走远了后,一直在强撑著的新见便像是失去了依靠似的跪跌在地上,右手里的剑“当”的一声跌在地上。脸上、唇上的颜色越发变得苍白起来,腹上的伤口簌簌地流著血,呼吸也变得急速,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里面罪恶感遏止了我上前扶他甚至说话的权利,可是他却慢慢地抬起了头,跟我微笑著。似乎感觉到一股暖风围绕著我,在温暖著那颗早已经冷却的心一般,“呐……我很疼啊,也没力气了,你就不能走近点儿给我说说话么?”
    “我……”我欲言又止,但脚上仍是不受控制地走近了他,蹲在他的身边,定定地看著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而在这个时候惟一能说出的话也只有那么一句而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在胡说什么啊?呵……哎呀!”他低低地笑著,可是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使他低呼了声疼。他稍稍平复了下呼吸,那把本来如同大提琴一般优雅的声音现在却变得越来越低沉缓慢,似是在演绎著一首极为悲哀的协奏曲,低哑而深沉,“不是你害了我,也没有谁害了我。你这傻孩子……这个世上没有谁不是罪人,谁都会做错事,而这一次无论是你、土方、近藤、冲田……没有一个人做错。”
    “你才是胡说八道!”我倔强地摇著头,不愿意再听他说下去,声音越发拔尖了起来,“你根本就没有做错过,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我们拿起刀,我们成为修罗,不都是希望能够成为强者,然后去保护那些我们想要保护的人吗?而你是我们的同伴啊!新见,你是同伴、是朋友啊!”
    “嘘……别激动,现在我可没力气说过你啊!你听我说。”他颤著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轻柔地在我耳边说著,身体似是使不上力气一般半靠在我的身上,“你们都没有错,土方他做得是对的,芹泽先生的确是做错了事,而他们亦不能因为芹泽先生一个人而放弃全部……换了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
    “而今天这件事,也并非他们的责任啊……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命。我清楚得很,死便是我的归宿!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则是对我的救赎……只有这样子,我才能够使自己死得心安理得,才能够使自己死得有尊严一点。”他轻笑著,指尖的温度每转向冰凉一分,我的心便冷了一分,“我好高兴,真的。”
    我紧攥著他的袖子,颤声道,“别说了,你别再说了,新见……你休息一会儿吧,就休息一会儿!我、我去给你找大夫过来……你再努力撑一会儿好不好,一会儿就好了!”
    “别这样,我让我说啊,不然以后都不能说了……咳咳。”
    “才不会!你肯定可以说下去的……”我有些慌了,握著他袖子的手越发用力起来,“你好了我再听你说……新见,你一定要活下去,我……我天天都听你说!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天天都听你说!”
    “傻瓜……我自己知道的,我活不下去了。”他的头无力地靠在我肩膀上,搭在肩膀上的手的力气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声音也变得更细了,“还记得我以前曾经跟你说过吗?我跟你说,我会用我的命来报答那些曾经对我好的人……而现在,我做到了。”
    我眨了眨眼睛,轻喃著,“你在骗人……骗人!明明就跟我说要活著的,可是自己却偷偷的……你骗人!新见锦,你这个骗子……”
    “我没有骗你……”他的语气出奇的认真,“你的亲人是为了让你活下去才救你的,所以作为报答,你也必须要活下去;而我……”他苦笑,“我当年只是被芹泽先生一时兴起救起的,而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那么,如果他必须要被肃清的话,为了大义,为了当年偷偷许下的承诺,我就只有以死来报答他。”
    “我曾经对自己发过誓,要永远永远的追随芹泽先生——”
    “无论是生,还是死。”
    “不是还有命吗?那就用命来报答他们吧。”
    “……我正是打算,用我的命来报答芹泽先生当年待我的恩情!”
    “……而我,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明白这个道理罢了。”
    “……我也很不舍得。”
    原来,他早便已经向我暗示自己的想法,新见他早便已经料到了今天——也许在比我知道得更加早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今天这样的结局。甚至,他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为自己的将来盘算好了一切。尽管不舍得也罢,可是他终究是一个有原则和坚持的人,为了当年的誓言,而甘心牺牲自己的生命去追随一个跟自己已经决裂了的人。
    “而且……我也不忍心眼瞪瞪地看著芹泽先生死而自己袖手旁观,却也不能够违背自己的良心来阻止你们。”他的声音平静中带了那么一点满足,似乎已经完成了心愿似的,“那么,我惟一能够做的,便是结束自己的生命——既报答了芹泽自生当年对我的恩情,更不会给你们任何人添什么麻烦。”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薰……”他轻唤著我的名字,使我的心不由得一颤。
    “才不好!你总是想到别人,可是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啊……”我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哑声道,“你会死的。”
    “我知道,可是我依然觉得很满足了。”他慢慢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大门处,我赫然发现他的脸色又比之前苍白了好多。腹上的血越流越少,看起来像是快要流干了似的,可唇边的笑意依然温暖,梦呓似的喃喃说道,“芹泽先生,我真的觉得很快乐,所以请你不要伤心好不好……真的,芹泽先生,我真的很感谢你。当年是你让我活了下来,而现在我也只能够这样回报你了……”
    我顺著他的视线看向门口,逆光之下我隐隐能够看到一个魁伟的身影站在门口处。待他慢慢地迈进房里时,我方看到他的脸色铁青吓人,唇紧紧地抿成了一线,眉毛纠结在一块儿。
    “你这家伙……还是一样的笨啊。”芹泽沉著声音道,可脸色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脸上带了些许无奈的表情。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芹泽这种表情,更没有看见过芹泽这种柔和的神色,仿佛在一刹那间,他那坚硬的菱角都被磨平了。
    新见笑了,似是春风吹拂万物的那一瞬间的温暖柔和,轻轻地应道,“你不是清楚得很么?你以前也总是说我死脑筋的啊。可是,这次我还是觉得自己很聪明的,因为我为自己找到了一条最好的路。”
    “不过啊……”他抿嘴又是一笑,不过这次笑得有些无奈,“这条路虽然很好,可是……真的很疼呢!”说罢,他又看了我一眼,目光又是我熟悉的复杂神色,“呐……薰,能够求你一件事吗?也许这对你很残忍,我也很明白自己的自私,可我真的希望这个是你。”
    “请你——为我介错。”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而芹泽的眼睛却轻眯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你让我怎么能够拔出自己的刀,然后挥刀下去砍你。我尽是杀过多少人也罢,可是却也无法给自己的同伴……因为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痛苦的事了。
    “斋藤,为他介错吧!”芹泽忽然开口道。本来半眯的眼睛如今已经直接地闭了起来,转而正坐在榻榻米之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表情庄严而且认真无比,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最隆重的仪式一般,“这也是为了让他少受点罪!”
    “呐……求你了,我很疼啊。”新见微笑地看著我,光洁的额上布满了绵密的汗,不难看出他的确是很努力地在忍耐著疼痛。
    我咬著唇凝视著他,沉默了片刻,方艰难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把他扶著坐好,然后再站起来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剑。
    “咣!”我利落地把剑拔了出来,绯色的剑光映亮了我的眼睛。我怔怔地看著他那双明亮得似是黑夜星辰的双眸,心不由得一黯,眸色也渐渐地变深,哑声道,“你确定了要这么做吗?”而他则想也不想地笑著对我点头,样子异常地平静轻松。
    我慢慢地把手里面的刀举起高过头顶,手却是无论如何也抑不住颤抖。从小到大,我一直把剑视为自己的生命,甚至比爱惜这把刀更胜生命——不但因为这是父亲所给,更是因为这把刀一直是我心的依靠。然而……
    如今,我是多么的恨这把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刀。
    因为,它将要杀了这个男人——那个名唤新见锦的男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对尽了位置——只想要让他少受一些苦难——然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利落地把刀砍向他的脖子处!
    顿时,血色布满了我的双眼。
    而我,瞪著眼睛看向那明紫色的衣块上那片血肉模糊,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刚才挥刀的那一瞬间听到的那一句轻柔的话语,狠狠地、深刻地、又那么温柔地敲打著我的心房:
    “斋藤薰,如果可以……我多想把全部的幸福都给你。”
    如果可以……
    我多想把……都给你。
    把……幸福……都给你。
    全部。
    如果可以,我多想把全部的幸福都给你。
    那一刹那间,我仿佛看到那个总是习惯性地绕著颊边的头发、总爱穿著明紫色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对我笑著;仿佛看到那个男人笑著把枫叶扔到我的手里面,然后跟我说把幸运跟祝福送给了我;仿佛看到那双深邃迷离的眼睛正怔怔地看著我,然后轻声地跟我说“活下去”;仿佛看到……
    记忆如潮水一般,从被人开放了的历史闸口中涌出。以前的一切,那个生如夏花般短暂的男人,似乎都被那才那一片绯色的流光给统统的斩断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活活的撕裂,然后强行地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给掏了出来,再把心给硬塞回身体里面去。
    然而,那颗心就算再回到身体里面,就算再次跳动,也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剩下来。
    那样,跟没有,又有什么分别。
    “杀人者,此生你必须为自己当年所犯下的罪过赎罪……”
    “下地狱吧……在无尽的时间之中受尽人世间最痛的苦难……”
    如今的我,就算还没有来得及下地狱,便已经受到了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从我三岁那一年开始,便一直没有间断。我果然还是一个罪人,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就算怎么洗也没有办法洗得清。
    新见……你曾经救过我,而我也杀了你,那么作为报答我是绝对不会对那位你深爱而且尊敬的芹泽先生出手的。对於土方他们的行动,我不会再插手半分,绝对不会斩杀芹泽派任何一个人的性命,然而作为新撰组的一员,却也不会阻止土方他们的行动!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而我也知道,这也是你最最希望看到的……对吧?
    所以,请千万不要悲伤,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要继续地笑著,继续的幸福下去……
    斋藤薰,如果可以,我多想把全部的幸福都给你。
    可你知道吗……
    如果可以,我多想你可以一直的幸福下去——以我全部的幸福来作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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