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初入宋境 第9章、君情难测妾心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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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一声令下,王府瞬时热闹起来,芄兰什么也不懂,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跟在赵德芳身后看他拟宴客名单、安排时间、吩咐下人们准备一切所需物品以及王府上下的布置。顺便听他给她介绍府里的一些主要管事,满月酒宴结束后他就得离京前往贵州,这王府里以后自然由她来打理。
芄兰本能的想要拒绝,理智却不允许,她若要在这秦王府呆下去,就必须做得像个主子。这些天下来,那些她原本一个都不识得的下人,竟轻易地便接受了她,看着一张张原本生疏的脸慢慢对她绽开善意的微笑时,不可否认,她很感动。特别有璇儿和那个叫蓝文的小厮,她不曾想自己这么轻易得到他们的忠心以对,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她。
只是,她却不该把另一个人给忘了。
其实并非忘,只是暂时放下没去管,但也就是因为她这“暂时一放”,一件令她措手不及的事突然地发生了。
这天,是酒宴的前三天,芄兰突然被赵德芳叫进了书房。她在纳闷之余怎么也想不出那男人找她有什么事,要知道,这几日下来,他除了偶尔来看孩子顺便瞧她一眼,两人很少有所交谈,也不知他是真忙得不可开交,还是在躲避什么。
这会儿还是这样,把她唤了进来也不说话,笔直地站在她面前拿他那双深潭一般的漆眸直勾勾盯着她直瞧,瞧得她莫名其妙外加头皮发麻。
“找我什么事?”她再不开口,这男人大概要跟她对看到天荒地老。
赵德芳一个负手背过身去,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可曾想起什么?”
芄兰一怔,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缓缓起身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肃然的背影,清眸眨了一下,缓声道:“赵德芳,不要顾作神秘,也别跟我玩深沉,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他玩深沉?
赵德芳垂首暗暗一笑,若非现在确有事发生,并与她有关,他怕是要笑出声来。探手取过书案上的书信,他转身无言地递给她,睁着深眸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
芄兰先是一愣,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信?”将对折的信封打开,她看着信封上以墨笔书以“日新亲启”四字,颇为不解地取出了里面的信打开,低念着上面的字——
“日新,一切安好,勿念。纷飞双燕何时聚,盼君莫负妾身意。”
情书?
芄兰抬眸,看着眼前一双眸子仿若钉在自己身上的赵德芳,好生无奈地长叹,“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这人家写给情人的情书吧?关我什么事?”
赵德芳勾唇,她这表情实在可爱得紧,不过有句话,他还是得问,“这个……不是你写的吗?”
芄兰眯了眯眼,将眼前的男人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扬唇反问:“是我写的又如何?不是我写的又如何?”他在怀疑她?这男人居然这么随随便便拿封信就来置问她?
赵德芳险些大笑出声,他抿了抿嘴,很是正经地道:“若是你所写,那么这满月酒宴不办为妥,但若不是你所写,这件事怕是有些蹊跷。”
不是她写的就蹊跷?芄兰讶然睁目,“怎生蹊跷?”
她问话刚落,书房内便骤然响一阵沉笑声,赵德芳再隐忍不住,抚额笑了起来——这女子……实在单纯得很,他开始反省自己今天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怀疑是不是太高估她了。方才还知道回答个模棱两可让人有种她知晓一切的误测,这会儿她一个反问,岂非坦白告知人家,她完全不了解事情始末么?
芄兰当真被他笑了个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笑的?
“赵德芳!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清楚!”
赵德芳轻咳一声,忍住笑意将她手中的信取了过来,长指点在那“日新”二字上问她,“这名可有印象?”
她仔细瞧了一眼,扬眸对上他认真的眸子,摇头,“没有,我应该认识这个人吗?”
他又是一笑,“你以前当然应该要认识,现在——”语气一顿,他笑道,“现在就由你自己决定还要不要认识他。这‘日新’是大哥的字,你以前总是这么唤他。”
听他这样一说,芄兰恍然睁目,“赵德昭的字,难怪我看着不像个名字……那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这信若是我写,酒宴便不办为妥——我知道了!”
清眸一凛,芄兰霍地抓住他的手盯着他晶亮的眸子,笑道:“难怪你方才一开口便问我是否想起什么,想是有些怀疑这信是我所写,你在想,这信若真是我所写,那么过去那个恋着赵德昭的芄兰自然就回来了,这酒宴再办毫无意义;但这信又分明不是我写,所以……有人暗中搞破坏,我说的对是不对?”
赵德芳挑眉赞赏一笑,反手将她的手握入掌中,点头,“对!不过……我并不相信你想起过往,只是此事与你有关,无论如何,我都必须问你一问,你明白吗?”
芄兰暗吸了一口气,很想忽略与他交握的掌心那一股热潮,“现在该如何?这信是何人所写,又是怎么落到你手中的?”
“何人所写我暂时还不确定,”赵德芳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微微一笑,缓声道来,“这次设宴一事,因为大哥原本并不在京城,所以我起初并未邀请他,但是他今日谴人告知我,三日后的满月酒宴……他也会来,这封信便是大哥的小仆从你那取出,说是要带给大哥,那小仆觉得不妥,便拿了来给我。”
“从我那?”芄兰诧异地看着他,“这么说来,是樱园里的人做的?”
“也有人故意让信从樱园传出去,”赵德芳抿了抿嘴,声音渐冷,“对方必定知道这信出不了王府,他是故意要让这封信落入我手中,在你我之间挑起事端。”
原来如此。
芄兰沉默了。
以前的芄兰那般封闭,樱园里分明没几个人,除去璇儿和芫娘,便只有两个小丫环和两名护卫,但他们几个不可能做出这种事。那么……会是谁?
不会是……
芄兰咬了咬唇,缓缓抬头看着赵德芳,“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谁?”
“苏离。”她不该忘了,自她满月后,她便不曾再见过苏离了,从曾有过的那次交谈中不难看出,这对奴仆关系相当不错,何以苏离会近半个月不找她?她失忆一事府里无人不知,想来苏离自也是清楚得很,又看着她与赵德芳关系越来越好,便担心她当真与赵德芳有些什么?
但……苏离何以会担心她与赵德芳之间发生什么?苏离做为一个丫头,不该为主子的幸福着想而支持她吗?怎会写这样一封信陷害她?
赵德芳看着沉思的眼睑,沉声问:“你确定吗?我这便将那丫头叫来问上一问。”
“别!”
忙阻止他,芄兰边摇头边说:“我并不能确定,但最可疑的便是她,不过这事不急,既然你相信我,这件事暂且压下,把三日后的酒宴办好再说。”
若不出她所料,三日后的酒宴,苏离应当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来达到她想达到的那个目的才是——虽然,她还不知道苏离的那个目的到底是什么。
总会真相大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