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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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终于被我发现,这地方也太不起眼了,真难为他能找得到,比我在这多待一年真不是白来的。走进去才发现人倒真不少。不过找到他一点也不难,他这人想不显眼都难,周围的一干人都成了他的陪衬。他也看见我了,对着我微微一笑。我走过去坐下,有一些恍惚,谢雍棠并非风华绝代,但是堪比玉兰,风骨天成,淡雅如玉,那一抹笑容似繁花盛开,便是风亭,也及不上他。
呵,风亭,我不肯停歇,便是怕想起你,可是又有哪一时、哪一刻可以真的忘记?心像用小火在烤,痛苦一分一分浸到骨子里去,再难拔除。
“别想了,”谢雍棠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的样子,好悲伤。”
我强颜欢笑,“怎么会,大概上了一上午课,有点累了。”
他摆明了不信,但是又不说破,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这人别的不说,单这一点就很让人舒服,他的存在,似乎永远不会让你觉得不自在,不该说的他一句也不多说。
“你怎么老请我啊,是不是等我打工赚了钱好狠狠地吃一顿?”我笑嘻嘻地说,尽力打开这个沉默的局面。
“是么,我看起来像蓄谋已久?”谢雍棠不在意的一笑,“其实我只是希望你开心点,你又不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语气这么肯定,不过你说得很对,我挑挑眉毛,表示赞同。
“那你打算一直请下去啊?”
谢雍棠微微地摇头,细长的眼睛里有了然,也有一抹郁郁的哀伤。
难道说错话了?他的表情像是想起了往事一样。我不敢再说,闷头吃饭。果然是好吃哎,赞一个。
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慢慢地说:“心受伤了,总是要自己慢慢养,伤口才愈合吧。以前,我......”他的声音低得像是梦呓,我想了想,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说:“以前,我也是这样。”
的确,如果不是有着相似的经历,大概很难明白我现在的心情:闷闷得痛,仿佛窒息一样,可是神志很清醒,别的感觉可以忘记,唯有胸腔里的痛愈发清晰,一丝丝的增加。时间像停滞不前,丝毫没有将这酷刑中止的样子,痛苦的持续,久的让人看不到终点。
抬眼看着谢雍棠,他眼中的黯然已经隐去,剩余一片清明。
“你什么时候才赚得够啊,霏霏?”他喝口茶,问我。
我瞥他一眼,你倒自来熟,这么快就把我姓给去了,还念的是叠音,风亭和我的舍友都没这么喊我,他们都叫我小霏的。思绪一下子卡住了,又是风亭,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像习惯了天上有太阳月亮,地上有行人车马一样。就算我借口打工忙常常在上课前几分钟从教室后门溜进去找个位子坐下,避免老是和他坐一起,可是我根本就没和他分开。
手在口袋里握紧,没有风亭的日子,我一定可以,不,是必须习惯。没有陆风亭,地球照样转!嘿,这话说得倒有几分豪气了。
“差不多月底就赚够了,我工钱还没拿到呢。”我咭的一笑,“咱得把钱领回来啊。”
“那是那是,咱霏霏又不是傻子。”谢雍棠鬼鬼地低笑,让我由种全身发麻、被算计的感觉。
“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表扬我。”我闷声说,声音像从鼻子里哼出来。
看看时间,“走吧?”
他摇摇头,“你先走吧,我在这等个人。”
点点头,“那我走了啊,Bye。”迈步走出去。出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得回了一下头,他正抬头看我,眼眸中是一片温和沉静的光。我心里蓦地柔软,只觉温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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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工资真是大事啊,竟然让谢公子大驾光临来接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啊?”我笑着看他。
“嗯,不要每次都搞得这么煽情嘛,要低调,低调!”他夸张地摆摆手,“好啦,不用这么崇拜的看着我,我知道自己魅力无边。”
路很近,一会就走到了,他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我学着武侠小说里的人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谢公子,咱们后会有期。”脑子里却冒出一句话来“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真是,一点也不应景嘛,怎么会想起这一句来?莫非他长得像楚留香?仔细瞧瞧,不觉得啊。
他却笑了,“看这么仔细,难道怕一会儿不见忘了我长什么样?”
我的脸微微有点烧,嘴里却没忘损他:“那是,你长得太‘惊人’,我怕扔人堆里找不出来。”
刚进宿舍就被包围了,一群人围在我周围,“小霏,你念念不忘的mp5买回来没有啊?”
我挤进门,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打开口,果然这些家伙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桌上了。
“没啊,通过亲身体验,我才知道钱的来之不易,所以我决定,”我很深沉地说,“不买了!”本来我对它也不是念念不忘啊,这只是给自己的忙碌找的一个借口。
“当我看到这精致的糕点时,我想起了你们--在我身后默默支持的你们,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买了好吃的回来犒劳你们。”我伸开手和她们抱在一起,语气无比真诚。
她们笑起来,“得了,你真是说唱俱佳啊。”
“嘿嘿,不要这么快拆穿我,我还没过瘾呢。”
“不要啊,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们吧。”
宿舍永远让我有家一样温馨的感觉,那是一种全然的舒心,似乎所有的风霜磨难都被挡在门外,家里面,全是温暖、全是安宁。胡说八道几句,大家开开心心地吃饭、上自习去也。
白天教室轮流使用,到了晚上每个班就各自在自己的班里上自习了。一进门就看见风亭,他也看见了我,我想平静得跟他打个招呼,可是风亭二字在舌尖滚了一下,没有出口。只好把嘴角往上拉,努力挤个微笑出来。
他刚想说话,我眼神一抖,赶紧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喏,我带回来的点心,尝尝吧。”放在他桌上,旋即走开。
他站着没动,“小霏,你这段时间为什么躲着我?”
“不会不会,咱俩关系这么铁,我躲你干啥?”我装傻。
“那......”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我打断了,“前一阵体验生活啦,古人不是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可不是故意冷落你哦。”故意用的颤音,说得我自己都有点寒毛倒竖之感。
风亭知道我不肯说实话,但也没再追问下去。我呼出一口气,心里却觉得怅然若失。唉,别傻了,他就算追问你又能说什么呵。
他似乎不知道在要说些什么,冲我一点头,坐下了。
真是悲哀,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居然会变得无话可说?其实我不想跟你这么生分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