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节五十三·尖叫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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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老道士抬脚就朝一块青苔密布的大石走去。那块石头巨大,卡在路边的凹处,本来皇甫青林还想坐那里休息的,谁料青苔蘸满了水,坐不得,故而他们来时那大石如何,现在还是如何。那大石除了大也没什么特别的,正面着路,其后两颗大树较旁处树木粗出一圈,错落而生,树下同路边一样半人高的荆轲杂草,再也无他了。
老道士走到了大石边上却没停,登上大石,向其后两棵大树方向一跳,只听咚一声落在实地的声响,人竟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难不成这石头下面有坑不成?元诚不敢大意,大声道:“道长,如何了?”
老道士应道:“没事没事,那青苔有些滑了,等下铲一铲再来。”说着又听窸窸窣窣几声,两树间杂草被拨开了,老道士冒出来个头。他又道:“就在这里了,待我清理出路,你们跟来便是。”
他跳下去后再露头,已经比众人矮了半身,想必下面是个坑洼所在。澄江本来跟在皇甫青林身后,见了率先跟了过去,离恕见之,也跟着去了。皇甫青林跟元诚站在一处,等在路边,心里都想着这地方本在深山中鲜有人驻足,道路又如此隐秘,不知何人所开,又为哪般将路隐去了。
却说澄江离恕二人一前一后跟着跳下了大石,外面马上看不见他们了。两人站定,才发现这两树之间看似一人之位,跳下来却发现不止如此,竟很宽的杂草带。澄江巡视一圈便懂了,原来是视觉角度的关系,他师父曾经跟他说过,许多困人的阵法盖因建筑物错落而置,角度之故,对人的视觉进行欺骗,明明前面就有路却走不出去,便是同现在他们这种境况类似,只不过反着的。
原来这大石遮盖住了往下的一条下坡小路,而他身处之地的杂草荆轲又与比路边生的高些,如此,看起来就跟他处杂草连在一起,竟在一个平面上。路过的人一见这里的草跟其他路边的草没有差别,主观印象便觉得这里也是一样的没有路。
他再向上看,果然,这处的山壁不是连成一片,而是错开的壁。却因为一前一后的嵌入式错开,后面的山壁上又有植被遮掩,远远看着,就是一片山壁,绝无缝隙。他们在路上之时,可不就是看到的连成一片的山壁。
虽原理简单,却当真是隐藏的极好,显是特意为之。
澄江见罢,便大声将他这里的情形对外面说了,元诚听了后也跟着赞了一声隐藏的好,又道:“你二人小心些,跟好道长。”
澄江离恕应了,遂向前行,那老道就在前面开路,只是这荆轲杂草甚高,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很是难行。
澄江道:“道长既然来过,何故这里竟没什么痕迹。”
道人听了道:“我一个人走不用开路,钻过去就是了,这路给你们开的。你们要是不用,我就不折这些劳什子的杂草扣了。”
离恕忙道:“别别,太高了,我们人多,若是走迷了路找都找不到。还是辛苦点儿,折了干净。”
那道人说:“我也这么想的,你们人多了些,路窄不好走。既然你们来了,老道士便轻松了,喏,沿着向前便是,不多远就到了山口了。”
“山口?”
“自是山口,不然如何进山。外面的道是绕山而过,这里的道是穿山而过,不然怎么说它近些好走些呢。你们二人过来,我教你们如何折草扣。”
离恕很想说,我们只是来监工的,怕你使什么坏心思,才不是给你折草的。可是澄江却真的去折草了,还学的挺认真,他一肚子话憋回了肚子里,心道他师叔果然年纪小,真好骗。
道人果然给他们演示了一番,捉起一把荆轲对折,再用旁边生的杂草捆了,一步内一撮,他手熟,捆得飞快,从后面看了确实就是将杂草中拆成一条路来,好辨认的很。
离恕心道这却是个开路的好方法,赞一声:“道长好手艺。”
道人十分得意,抽空摸把胡须,道:“小手段,老道士还打过草鞋,编过竹篓,此不及竹篓精巧万一。”
离恕听了就笑了,心想真还是个多才多艺的云游道士。
离恕跟澄江负责一边,老道士负责一边,他二人才学兼手笨了些,两个年轻人加在一起也不如老道士一个扎的快,被老道落下了好远,很快老道士就走到了山壁面前,前面没路了。
那山壁正是澄江跳下大石后看到的,两壁错缝之处便是老道士现下所在。老道士将面前杂草拨开,隐约现了几棵半抱粗细的树来。老道士在几棵树上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目标,他伸手一把抓住。澄江此时已经折草到近前,离他有两步远,看的清楚,抓住的似是藤蔓,又似是粗绳,又老道半握粗细。
老道回头道:“两位小道友做好准备,我要开门了。”
说罢,他转过身回去用力向下一拉,只听一声惨叫几乎穿破了澄江二人的耳膜。那一定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极为尖利难听,且声音极大。离恕哪知道老道说的做好准备竟是这样的意思,捂住耳朵大声吼道:“你个老道士捅了什么窝,快放下那东西,耳膜都要破了。”
这尖叫声丝毫没有影响老道士的听力,他像听不见似的,他较有兴致回头欣赏澄江离恕二人的表情,很是幸灾乐祸。他道:“那可不行,这东西不给他苦头吃他就不走,他不走门怎么开。”
说罢他手上又向下拽了拽,果然,那嘶叫声更胜,澄江也是一并被这叫声折磨的头昏眼花,一阵反胃,喉头都要压不住了。
老道士摸着胡子欣赏两位年轻人的惨状,口中喃喃:“其实听习惯就好了,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是怕他叫他越喜欢叫,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两天早就头昏眼花,只见老道士嘴上一开一合,哪里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二人以为自己真的要吐了,再也忍不住时候,突然,老道士头上一簇黑影直窜而来。老道士似是早就知道,有所防备,闪出半个身,那黑影扑了个空。
那簇黑影实在灵巧,闪了一下落到树干上,伸出来细长的类似爪子一样的东西四处抓挠。老道士左右闪身,手上依旧不放开那似绳子又不似绳子的东西,喝道:“上次你抓我的时候可想到今天,不疼死你我岂不是白受罪了?狗东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活该。”
说罢扯起手上捉的东西用力一扯,那怪声更是叫的昏天暗地。偏他们一人一黑影所在之处被杂草树木遮了一大半,只见黑影一通抓,道士一通躲,黑影快道士也快,竟交织成一个黑团,看不清楚谁是谁。
突然,道士大喝一声:“竟然还敢挠我!不想活了吗?”
黑影一声长鸣,声音嘎然而止,他们头上树冠一阵摇曳,那黑影竟然攀着树跑了。就听老道士气急败坏的叱道:“你们也不捉了它,下次再来它还要守在这里,没玩没了!”
澄江离恕两人好容易从尖叫声中缓过来,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哪来的力气帮他捉东西。离恕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道:“那是什么东西,适才就是他叫的吗?好生难听。”
道人答得极不耐烦:“能是什么,猴子猴子。”说罢唉声叹气的从褡裢口袋里翻东西,翻出来一卷棉布,扯成条给自己手臂缠上了。看他二人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便道:“跟我过来,把这堆草踩塌了,后面就是山口了。”
澄江跟离恕对视一眼,都疑惑的很,北天派也不是没有猴子,从没听过猴子这般叫。遂道:“道长,这猴子长得跟平常猴子很不像。”
道人挑眉:“哪里不像了?”
“伸出来的爪子不像,又细又长,还有极长的钩子。对了,刚道长手上捉的是什么,因何惹来那惨叫?”
道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俩,眯着眼,嘴角弯成一道极不诚意的弧度。一下,这一笑便不见了,脸又成了满脸褶子的寻常老头。
“唔,硬要说的话也不能算猴子,反正给人做猴子养的,我们跟着叫猴子也无妨。我刚刚嘛,自是捉了这东西的尾巴,不然怎么能把他赶走。你道这里如何叫做门,自然是有门神守着的所在,就是门咯。”
“何人养的?”
道人挠挠头,道:“谁知道是哪个。行了行了,问题真多,再不走天黑前就出不了这山口了。”
说罢他又踩了一片杂草,果然,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罅隙来。这山壁间的罅隙好生长,一望之下看不到尽头。道人从褡裢里又翻找出了火折子和小油罐子,麻利的就地取材这就做了一个火把。
他道:“里面约莫要走上一个时辰左右,快去喊人,天黑就不好走了。”
澄江和离恕互看一眼,离恕飞快的出去了,澄江留在这里等众人。那道人见只剩澄江一人了,幽幽的说道:“你师父虽是昔年剑中第一人,却教不了你。”
澄江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