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论擒获鬼章称贺太速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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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二年八月二十七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苏轼札子奏。臣窃闻熙河经略司奏,生擒西蕃鬼章,宰相欲以明日称贺。臣愚以谓偏师独克,固亦可庆,然行于明日,臣谓太速。如闻本路出兵非一,见有一将方指青唐,此乃阿里骨巢穴,若更待三五日间,必续有奏报,贺亦未晚。今者俘获丑虏,功诚不细,赏功劝后,固不应轻,然朝廷方欲缉治边防,整肃骄慢,若捷奏朝至,举朝夕贺,则边臣闻之,自谓不世之奇功,或恩礼太过,则将骄卒惰,后无以使。臣愿朝廷镇之以静,示之以不可测。所有明日称贺,乞更详酌指挥。臣受恩至深,不敢不尽,出位妄言,罪当万死。取进止。
公元1087年八月二十七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兼侍读苏轼上奏哲宗皇帝。轼私下里听说熙河经略司黄胥奏明陛下,熙河大将军王厚活捉了西蕃鬼章,宰相吕公著想要明天就在宫中设宴庆贺。轼愚钝的认为王厚率领着那些年轻将士们战场首秀,浴血杀敌就能胜利,固然可喜可贺,但是明天就庆祝封功,未免操之过急。轼听说这并不是此次卫边战役的唯一路数,王厚派手下的一位将领王瞻去了阿里古老巢所在的青唐,如果静下心来再等待几天,一定有后续的战报,到时候一起庆贺也不迟啊。现在俘获的敌虏人数不确定,捷报上连个作战细节都没写,实在是不可草率的按人头庆贺恩赏。现在论功行赏的话,边关将士们恐怕会变得懈怠散漫,心思傲慢,下一场战役的胜利就不成定数了。等到全部战役结束后,行赏理应适度适量,如果过度行赏,恐怕将士们会居功自傲,惰性泛滥,无心再战。轼一心为陛下的江山社稷着想,承蒙陛下和太皇太后的错爱,感激不尽,力图尽职尽责来报答朝廷,屡次上奏口出妄言,顶撞陛下圣仪,实乃死罪。希望陛下不要跟轼一般见识。
司马光逝世后,吕公著升职为平章军国重事,也就是吾大宋的宰相。吕公著,字晦叔,少时遍览群书,喜欢做学问,为人耿直实在。他是老夫在朝中结识的朋友,虽然有时老夫与他政见不同,但这丝毫不影响咱俩的友情。
吐蕃鬼章青宜结猛劣好斗,嗜血成性,阿里骨执政后,鬼章成为他的大将。鬼章青宜结长期在洮,河二州抢掠百姓财物,肆意作乱。他听说吾大宋对边关采取息兵省戍的军策,便趁机暗地里与西夏寇人合谋夺取熙州和岷州。
哲宗陛下派遣军器丞游师雄拿着御赐宝剑和诏书去河州下诏命王厚带领众将士平定鬼章之乱,夺回被阿里骨侵占的洮州。王厚是吾大宋名将王韶之子,虎门无犬子,他继承了其父的《熙河阵法》。七月二十九日至八月二十五日,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王厚就活捉了鬼章。游师雄于九月十六日这天把鬼章虏进汴京朝宫。
在当日的朝堂之上,哲宗陛下,太皇太后与大臣们商议如何处置鬼章。
吕公著建议放了他,以显吾大宋仁政,美誉满天下。他的建议立刻被太皇太后采纳了。
哲宗陛下离开龙椅,走下皇阶亲自为他松绑,并授予他陪戎校尉。
老夫笑而不语。
退朝后,大臣们议论纷纷。
吕公著突然从身后拍了下老夫的肩。
“子瞻,你方才怎么一言不发呢?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老夫冲他微微一笑,“吕公,太皇太后并未问及轼,而且你的建议是最佳的。”
吕公著盯着老夫的眼睛,“子瞻,你什么时候这么圆滑了?”
“吕公的疑问真是让轼汗颜,轼可是一直追求天真无邪的。”
吕公著皱了皱眉头,“子瞻,我还是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吕公,你说咱俩私交这么好,为什么关于朝廷的政务经常意见不一致呢?轼总不能……”老夫没有继续说下去。
吕公著立刻会意了,“子瞻,你果然有问题。”
“吕公,问题不在你我,而是咱们的哲宗小陛下。”老夫一个不注意,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子瞻,你……”吕公著吓的急忙捂住了老夫的嘴,并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老夫拽到了宫内一处僻静的地方。
吕公著才松开他的手,老夫深吸一口气,“吕公,你真是老当益壮,轼没想到你有这么大劲。”
“子瞻,你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老夫一愣神,“吕公,轼刚刚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怎么?子瞻,你不记得了吗?”吕公著疑惑的看着老夫。
老夫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弹了下自己的脑门,“啊呀,吕公,轼的脑子短暂性失忆了。”
“那鬼章……”
“什么鬼章?闻所未闻。”老夫打断了他的话。
“子瞻,你……”吕公著很无语的表情触碰了老夫的笑点。
“哈哈哈哈,吕公,轼先行一步啦。”说罢,老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