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秉慕沄眼瞪着李琸华自面前走开，直至他的身影全然消失，才转看向秉敬晨问他道，“哥，你怎的随随便便就把香囊送给了他？”
    秉敬晨不以为然，反问道。“为何不能送？”
    “香囊乃随身物，怎好轻易送人？”
    “随身之物亦是身外之物，如何送不得？”
    “身外之物也分个贵贱亲疏，怎可一概而论？”
    “贵贱亲疏皆因人而异，凭何等量齐观？”
    “这……”
    秉敬晨的话听时有理，细想无理。认他有理，心则不甘。认他无理，言难反驳。秉慕沄鼓起腮帮，耷拉下脑袋，颇为沮丧地盯着自己的鞋面。
    “你不解？”
    “不解。”秉慕沄的声音极轻。话出口，他又怕秉敬晨听不清楚，便点了下头。动作也是很小。
    秉敬晨瞥了他一眼，语气极其平淡道，“适才你可听到那当兵的怎么称他？”
    “世子。”
    “哪家的世子。”
    “哪家的……”秉慕沄仔细回想了一时。“好似什么慎王府。哥，这慎王府有什么特别？”
    “香囊不足为贵，但慎王世子不是什么通情晓理的人。欲少生事端，唯有顺他意。”
    “哥认得他？”
    “略熟。”
    “但凡哥说熟，必定是知根知底了的。”
    “别跟我抖激灵。知人，谋事。”秉敬晨扶住秉慕沄的肩，将他推至自己身前。“你走在前面，省得踩上什么奇怪的东西而在我耳畔大喊乱叫，惹我心烦。”
    “我？！惹你心烦？！”秉慕沄不可置信，诧异叫嚷道。“哥，你这样说，我可委屈了。在哥的心里何曾惦记过我。你的心思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落在什么人的身上了。哥自有能让你朝思暮想的人，惹你朝朝暮暮的烦。”
    “我自己都不明晓的事情你倒是清楚。”
    “那可不，别以为你能瞒得住我。近来你频繁心不在焉。你的一举一动，我可全都看在眼里了。”秉慕沄蜷起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双眼颇神气道。
    “你当真是闲。你总盯我作什么？”
    秉慕沄难得认真，一字一顿道，“哥常言长兄为父。既是如此，我不盯你，我盯谁？”
    “看来你现在倒把推卸的手段运用的极为娴熟了。”
    秉慕沄讪讪一笑。“天塌下来有哥挡，家法在前有哥扛。你虽不能护我一辈子，但护得一时算一时。这是哥自己说过的话。”
    “慕沄……”
    秉慕沄以为他想反悔，忙抢话道，“哥也说过绝不食言。”
    “不，我只有一疑问，你可替我解解。你我乃亲手足，故而你总跟在我的身后，任凭我斥你躲你，你都缠住了我不放。”秉敬晨稍顿了下，补充道，“便是这点最使我心烦。”
    “诶？！”秉慕沄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哥无故又嫌我烦。”
    “那就先不烦。假若你我不是亲兄弟，甚至非亲非故，你还会同我形影不离？”
    “你我寻常也没有形影不离。你平素独来独往，哪里肯我做个跟班？你只会道我净添麻烦。”
    “抱怨够了便正经说话。”
    “是是是。非亲非故嘛……自然不会。哪里有平白跟外人亲近的道理。”
    “如若我给你以好处。”
    “什么好处！”秉慕沄满怀期待，急切问道。但转念一想，又作速收敛起脸上的色，佯装出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什么好处？”
    “譬如你喜欢的食物、玩物，亦或是钱财。”
    “喜欢的食物固然惹人嘴馋，但一时不吃也无妨。喜欢的玩物固然招人垂爱，但一时不玩也无妨。而至于钱财，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秉慕沄洋洋得意。“怎样？我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