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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
说出这句话,武以言才意识到,这句话,他其实已经想说很久了。
从和小玉的第一次开始,他就想说了,最终还是请李然帮忙替他说的。
后来也几次想对司无邪说,但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
甚至很早就想对李然说了,虽然只是个迷迷糊糊的想法,但是武以言意识到,他大概早就感觉到李然和自己之间会出现问题。
可是他每次都是在真正出现问题后才想着解决。
即使已经晚了,这次他不想再逃避,不想再得过且过了。
“为什么现在才说?”李然接着拷问,“是因为你现在有了爱人,才想到不能再装糊涂吗?才想到不能再躲在朋友的港湾里装孙子了吗?啊?”说到最后,李然狠狠把手里的酒瓶往桌子上一放。
武以言睁大眼睛看着李然,豁然明白了。他总是埋怨自己安于逃避,不过也许逃避不是根本原因,而是他习惯了李然。习惯了李然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在,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他,不管武以言在外面受到什么委屈,李然都会伸开双臂安慰他。
他其实把李然当成了备胎,而且是特别结实的那种。
他习惯了依赖李然,心安理得享受这种依赖,没想过要为李然做什么,现在竟然要因为爱人一脚踢开最好的朋友。
武以言觉得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混蛋。
他用一种瘫软的方式,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双膝跪地,“然哥,”
他已经不是人了,不能再继续往禽兽不如的方向狂奔,“但是……”
“你先不要说,”李然喝光瓶里剩下的酒,“你先让我疼一会儿。”李然的声音有些发颤。
武以言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发颤:“我承认我自己不是人,知道我还是决定晚了,已经把你伤得太深。但是……”
“但是你不能伤害司无邪,是吗?”李然打断他。
“是。对不起,然哥,我……”
“不用。”李然又打断他,“你真的觉得你能伤害司无邪吗?就他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他懂得什么叫伤心吗?”
李然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出来,问得武以言哑口无言。
是啊,司无邪会为任何人伤心吗?武以言不敢肯定。
“所以你宁可为一个无心的人,伤了我和你两个人的真心吗?”
武以言一时没法反驳。其实他可以说很多,例如我愿意之类的,可这话就是没法对李然说出口,从小到大,他们比兄弟还亲,怎么闹成今天这样?
“让司无邪来,我要当着你的面好好问问他。”李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后,就再也不打算说什么了似的,拿起早就凉了的肉串啃了起来。
武以言觉得如果鄙视也能够死人的话,那自己不知道自杀多少回了。
给司无邪打电话让他来宾馆时,司无邪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更让他惭愧得想钻进卫生间马桶的下水道里。
在等待司无邪的过程中,武以言想了各种方案向司无邪解释,结果发现无论怎么解释,他都是在为自己的逃避寻找借口。
他又想着自己在司无邪来的时候还跪在地上不好,但现在站起来会不会惹李然不高兴?
在犹犹豫豫中,等司无邪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找到站起来的好时机。
司无邪径直走过来,把武以言扶到沙发上做好,然后一转身面对李然笔直跪下,“李教练,只要你同意离开武以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李然冷笑,“让你看我干他你也干?”
“嗯,我想参观。”
李然差点忘了,司无邪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欺骗他父母十几年,这世上还真找不出几个人脸皮比他更厚的了。
“不行,凭什么,我要给你让位置?”
“不凭什么,就凭武以言不把我当朋友,但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李然觉得有点上头,一时还被司无邪的朋友之论整得挺开心,然后意识到不对,“你那是什么道理,怎么好朋友就要分开了?”
“因为你早就不把他当朋友了。”司无邪冷静地说。
李然只不过比武以言大三个月,但司无邪在跪坐在地上都挺不住迫切需要躺下伸伸腿的时候,有一种跪求老父亲把女儿嫁给自己的错觉。
李然在那之后就没再说话,一直闷头喝酒。最初可能是想冷静思考一下,后来大概喝高了,忘了屋里还有一个小屁孩跪着恳求自己把同岁的男女儿嫁给他,还不务正业地吃起烤串来。
司无邪不仅自己吃,还让武以言陪他吃。武以言吃得小心翼翼,但他也确实是饿了。
后来司无邪实在等得没耐心了,从跪姿改为躺姿,李然终于开口了:“如果我和小言还是朋友,我可以不离开他吗?”
这话说得可怜兮兮的,武以言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司无邪看看武以言,保持躺姿问李然:“怎么算是朋友?你怎么敢保证你们还是朋友?”
“怎么才算,”李然看着武以言的眼泪,一时有点恍惚,“我不再碰他?”
“那倒不必,炮友也不影响做朋友,只要你能够藏得住你对他的感情。”
“哼!”李然一声冷笑,递给司无邪一瓶酒,“我本来藏得挺好的,没想到被你捅出来,你难道忘了?”
司无邪一时语塞。他当初点破李然喜欢武以言的时候,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都活得太不敞亮,太憋屈,大概还有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意思。
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帮个忙,救个人,做个炮友,结果反而和武以言炮出感情来。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自己没心没肺,就以为别人也和他一样能做到没心没肺。
如今他也没有快刀斩乱麻的立场了,司无邪寻思寻思,又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床上。
三个人坐在三个方位,除了李然喝酒的声音,再没别的声音了,司无邪也没心情吃烤串了。
司无邪还是慢慢想出了解决的办法,挺损的,也不一定有效,还有可能把武以言气个半死,可是感情的债只能要么用感情来偿,要么用别的情感来抵消,司无邪子想不出别的办法。
他拿过那瓶酒,跟李然的酒瓶一碰,一仰脖,咕咚咕咚,全灌进去了。
李然如何忍得了司无邪在自己面前显摆,也一仰脖喝进去了。
司无邪极少喝酒,所以不知道自己究竟酒量如何,只是知道嗓子辣,肚子撑得想吐,但意识始终清醒,也没有觉得自己比平时更兴奋更开心什么的。
一切都只是被动承受而已。
当第二天李然看盯着像螃蟹一样同侧手脚被分别拴起来的司无邪半天后,慢慢回想起昨天他和武以言终于给司无邪夹馅饼了,不仅夹了好几次,还有别的很多操作,终于痛呼起来。
武以言被李然的痛呼吵醒,看到几乎变成调色板的司无邪,也痛呼起来。
司无邪觉得自己计谋得逞了,李然应该愧疚得没有什么立场跟他抢武以言了。
结果那两人一商量,觉得昨晚喝醉了,什么也没记住,亏了,于是就着司无邪的螃蟹姿势,又把昨晚的事演练了一遍。
司无邪这才明白,虽然明面上被欺负的是自己,但实际上他还是得和李然在感情上共享武以言。
不过也好,也算是一种解决办法,至少李然不作妖不闹着独享武以言了。
就让他们做炮友好了,能看着,能吃着,但就是得不到,难受死你李然。
司无邪忿忿地安慰自己。
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很出乎武以言的意料之外,意识到最后还是靠司无邪解决的问题,武以言的心里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和司无邪的感情稳步上升,心情也越来越好,睡眠也好,那种压抑得喘不上气的感觉,心痛得感觉不到心跳的感觉,都已经明显减轻了,他也终于下定决心不再逃避打算直面和李然之间的问题了,甚至在海边陷进自杀的漩涡时,他也很快被司无邪捞出来了。他甚至打算等司无邪考完试就去问问赵医生他是不是可以减少药量了。
可是这一切像是谎言一样被砸碎了。
把残破的司无邪放进车后座之后,武以言一边开车,一边陷入越来越深的自责中:我最终还是什么都做不好,还是得靠小邪牺牲他自己,我这样无能无用无价值的人,真的配拥有司无邪这么好的人吗?
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已经昏睡过去的司无邪不知道,他和李然心目中完美无缺的武以言,多亏了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性格,没有在路上顺便把他和自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