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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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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看武以言,司无邪开始打量他的宿舍。
武以言住的房间不大,书也并不很多。书桌上好几本书,要么打开,要么夹上书签。一个笔记本摊开放在桌子上,写了大半本东西,桌子上另有很多复印的打印的资料,和很多单篇的像是草稿一样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屏幕是立起来的,看来使用率挺高。
武以言给司无邪的感觉是每天都无所事事,但看他书桌的状态,至少不是他最初想象的那样。
除此以外,他的宿舍陈设极其简单,似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不过就像他从柜子里翻出来的药那样,他大概还有很多秘密深藏起来了吧。
武以言拿着消毒药水犹豫了一会儿,司无邪告诉他不用买药了,武以言只好拿着那瓶不知过期多久的药给他消毒。
他擦得很细很轻,和昨晚的野兽完全不是一个人。
终于擦完了,司无邪问他,“我可以回去了吗?”
他动了动嘴,终于什么也没说。
司无邪要从床上坐起来,他就去扶他,司无邪先去上厕所,他就把他送到厕所门口。
司无邪把厕所门关上。
太特么疼了,刚才忍得真辛苦。
从厕所出来,司无邪看到床上是一套干净的运动裤、T恤、和内裤,还有被擦拭干净的甩棍。
司无邪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衣服有点大,虽然是高领的,脖子还是露出来一小截。
刚才他在厕所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姹紫嫣红,色彩斑斓,不止嘴裂了口子,连脸上都有伤。
那一小节露出来的脖子,也是遍布伤痕,不仅有被啃咬的痕迹,还有被手掐出来的淤伤。
司无邪都记不太清自己昨晚是不是被人掐过。主要是昨晚的经历太过惨烈,具体都是什么性质,反而有些记不清了。
司无邪把领子尽量往上提了提,正想着脸怎么办,武以言又递给他一个口罩和帽子。
司无邪终于踏出他的宿舍。
武以言似乎还想把他送回去,司无邪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动了。
走了两步,司无邪回头对武以言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摔倒了,还发烧感冒了。你带我去急诊了,在医院过了一夜。”然后他就走了,看都懒得再看武以言一眼。
司无邪在走回去的路上想:也好,抑郁症诊断书用不上了,武以言现在铁定被他自己吓死,以后都不敢找他麻烦了。
其实司无邪不能算走回去的,应该算蹭回去的。他真希望直接趴在地上不走了。
回到宿舍后,舍友和其他几个没事来窜门的不知是不是自己班的同学问他怎么了?昨晚为什么没回宿舍?
司无邪把编好的瞎话又说了一遍,同学们让他好好休息,还感叹了一下你师兄真是关心你。
司无邪一觉睡到中午,托舍友帮他打份午饭。舍友前脚出门没多久,就又折回来,拎着一兜子饭盒,里面香味已经飘了出来。还有一袋子药,
“你师兄已经给你买完了。老实说,你师兄是不是看上你了?不过他怎么不自己给你送进来,就在外面等着……”
“滚吧。”司无邪懒洋洋回了一句,勉强从床上爬下来,吃饱了饭,还剩了一大半。他把药拿出来一看,还是那些种药,只不过都是新买的。
司无邪进了厕所,对着镜子给自己擦药,还好后背伤相对少一些,否则擦起来更费劲。好不容易把全身的伤都擦一遍,把药也吃了,他爬到床上开始看书。
看着看着又睡着了,做梦自己踢足球射门,醒了之后才想起来,武以言给自己擦身子的时候,自己小腹上也有一片黏黏糊糊。
唉,练了多少年的性情淡泊啊,一招破功了。司无邪怀疑自己有受虐体质,那种情况下,居然也能破功?
晚上武以言又送来晚饭,周日早上又送来早饭,中午他终于出现在宿舍内。
舍友同学跟师兄打过招呼后,都出去吃饭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司无邪看他想说什么,结果他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司无邪于是拿起书继续看。
“你今年多大了?”武以言终于鼓起勇气说话了。
“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跳过一级。”
“而且我还早上一年学,生日也小,今年15岁。”
武以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痛苦地说了一句:“未成年……”
听着又是这种好像受害者的语气,司无邪转头看他,刚想讥讽他对未成年人犯罪,却发现他已经没影了。找了两圈,才发现他已经跪在地上,双手扶地,额头帖在地上,似乎在哭。
司无邪愣了愣,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安慰他一下时,他忽然站起来,腮帮子上还挂着泪,坚定地对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用不着!”
司无邪还想再说点什么,武以言已经跑出去了。
剧情发展得有点快,怎么中间没有个铺垫这个人就要对我负责了?司无邪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人本来就是个纯粹的大傻逼。
他本来还行趁这机会每天压榨武以言三顿饭,现在看来还是越早摆脱他越好。太极拳社团是肯定不能去了,至于父母那边,天高皇帝远,他练不练拳父母也不知道,以后再想办法。
这天晚上司无邪终于下定决心拉了一次屎,疼得他想撞墙。
周一,休息两天,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司无邪终于感觉好了点。他从床上刚要勉强爬下来准备去上课,舍友随口说了一句:“你行不行啊?要不我替你向老师请假吧?”
“行。”司无邪立刻躺回床上。
“靠,你是不是装的呀?”
“好难受。”
“恶不恶心。”
司无邪本来以为如果有人要来看他,也应该是辅导员表示一下关心,所以当教练出现在宿舍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
不过好在教练虽然一脸忧虑,至少不是受害者表情。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教练才说:“我不是请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会答应?”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你可能不会计较。当然并不是说你懦弱,我只是……”
司无邪感觉教练看人真准,“我不打算告他。”
“谢谢。”
“我今天就退出社团。”
教练不说话了,也不走,就站在那里,死锁着眉头。
司无邪想怎么一个个说话都这么费劲,于是打算继续看书,就当教练也不存在。
但是当他拿起书的时候,教练又说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无邪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教练咽了口唾沫,还是说不出来。
“说!”司无邪简明扼要地命令。
教练看着司无邪,颇感意外。他本以为司无邪是内向习惯了才会变得冷淡,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严厉的时候。
“我是希望你不要退出社团,给他一个证明其实他是个好人的机会。”
司无邪倒没觉得武以言是坏人,否则他会不管用阳招阴招,也要想法至少让他无法再兴风作浪。
教练又说:“至少现在,他不能逼你按他的方式练拳了。”
“嗯。”
“所以……”
“嗯。”
教练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答应了?”
“嗯。”
教练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轻易就答应了,还是高兴地深深给他鞠了一躬。抬起头,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只好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
教练走了两步,又走回来,“他伤你伤成什么样?”
司无邪把口罩摘下来,把高领的衣服玩下拉了拉,双腕不用看了,武以言的衣服宽大,司无邪在室友面前都不敢抬手,一抬手就会看到深深的痕迹,虽然现在已经浅多了。所以他一抬手,教练最先看到的就是手腕。司无邪又想把裤腿往上拽一拽,教练已经皱着眉转过脸去。
教练一声不响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司无邪已经戴上了口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他:“小玉是谁?”
“他是酒后胡说八道。”教练拉开门迅速出去了。
绝对不是胡说八道。
其实司无邪之所以答应不退出社团,只是因为他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又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纯情玉女。
就当打架打输了。
司无邪换好自己的衣服,包括高领衫。武以言的衣服太大,根本就遮不全。他拿个纸袋子把他的衣服装好。
等舍友回来,告诉他们要去社团看看的时候,舍友立刻觉得他白天因病请假完全是装的。
“现在好多了。”司无邪解释。
“你是舍不得你的大师兄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司无邪走进武道馆的时候,发现气氛异常凝重,新队员都不敢吱声,老队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也都偷偷看武以言的表情。
武以言的脑袋一直耷拉着,教练捅了捅他,他才抬头。看见司无邪,喉咙动了动,不敢说话,想要低头避开司无邪死盯着他的目光,也不敢。
“打!”教练忽然一声令下。
其他人没动,有个人问:“打谁?”
“当然是武以言,这还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呀?”
教练看了看司无邪,不好开口。
司无邪只好把前两天编的瞎话,又复述了一遍。
“不对呀,我周五明明看见你扶着大师兄,他那时候都快醉死过去了。”
“我是后反劲,所以不敢喝酒。”司无邪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撒谎从来不需要打草稿。
“难怪你这两天都是一副受害者的表情。你怎么总这样?”有人对武以言说。
总这样?难道这些师弟也被他欺负过?
“就像我上次,明明是受你连累,被人打进医院,你看你那张脸,就像我把你揍进医院医院似的。”
原来那人和司无邪的情况不同。
师弟们一边控诉,一边打起大师兄来。似乎平日积怨很多,师弟们打得异常起劲,似乎什么理由反而不重要了。新队员们看打得兴奋,也想掺和一下,无奈根本插不进去手。
打了半天,师弟们觉得差不多了,渐渐住手了,只有教练还在打。
“教练,差不多了,再打我们就没有大师兄了。”有人说。
但教练没有停手的意思。有师弟过去拉教练,被教练甩到一边,仍在接着打。
武以言的师弟们这下全懵了。
司无邪突然意识到,也许要由自己结束这场闹剧才行。“行了。”他说。
教练这才住了手。
司无邪看到武以言躺在地上想要打滚,还不敢,咬牙挺着,意识到虽然师弟们只是打闹,教练却是真的下了重手的。
司无邪走过去,把纸袋子放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教练,我今天就是看看,还没力气练。”
教练看看司无邪,然后转过头去,拍拍手,大喊一声:“开始训练。”
武以言也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