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坐在空空窗前
    呆呆望天空
    天空空空的
    变成了空气
    空气变冷变暖
    变白变黑
    变成了雨季
    雨季带着你
    悄悄地
    来临
    ……
    昏暗的天空，一层不染。
    雪还在纷扬，如风中柳絮，楚楚可人。
    这城市华灯初上，多两个人，悲剧散场。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他们依旧学不会习惯没有彼此的日子；他们依旧学不会习惯隐忍的微笑。当悲伤乱了思绪，就似是断肠人，在天涯……
    曾近在咫尺的幸福呢？
    平安夜，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当它知道了另外一个明天，它是不是也在留恋，也希望能作最后的挣扎。
    那么，慢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就让它，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
    哀默默地打开门。这扇门里面的世界，将会从熟悉变为陌生。
    今天，是自己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她带着眷恋的眼光凝视了好久，随后进门。她希望把这里的一切都记住，一树一花一草一木，刻入心底。原来这里，已经是自己的一份牵挂。
    意料之中，屋内没有一个人，略显空洞。
    牵动嘴角的弧度，慢慢地，走着、走着。在这已经欣赏过无数次的地方，再看一次，是别样的风景，却始终是哀伤寂寞的风景。
    给自己泡杯咖啡，那黑咖啡的味道承载了太多她的心情，现在她苦涩的心情，无处宣泄。不知不觉走到龙马的房间门口，她微微停滞，明明只要愿意就可以进去的，但最后，她还是离去。是的，她还是选择对她也对他最好的，离开……
    哀的房间是比海洋更忧郁的深蓝。每当这么看到时，总会有种很宿命的感觉，自己宛若就是深海的鲨鱼，终年不见天日；触礁，只是个意外，遇见他，也是个意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到来之后越前家帮她配置的，所以她无法带走任何一件东西，什么东西都不是她的。就这么不辞而别的话，他们也许会怪她，也许会认为是看错了她，包括那个少年，那个拥有琥珀色眼眸的骄傲王子。
    她曾拥有了这么多。
    是时候要还了。
    风过无痕，影不留迹。她看了看时间，恩，还有时间。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信纸，素白的信纸上，一只黑白蝴蝶孤单成影，缠绕着紫藤花的藤蔓，无法飞翔。钢笔在她指间舞蹈，纸上立刻出现了短短的只言片语。亦是箴言。
    看着这些文字，哀的心痛愈加。
    [我已经给了你，最好的幸福……]放下纸和笔，布满笑意的眼底是一片冰凉。绝望的冰凉。
    ……
    龙马冒着小雪一路小跑回家。一片银妆素裹尽收了眼底，美得惊心动魄。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好像已经完全把之前自己抑郁的心情销毁掉了呢。其实是不是自己太幼稚了呢？把一切看得很重很重，而完全忽略了别人；一直骄傲地站在别人的角度想象他们看待自己的方式，以一种较为极端的方式看待。
    莎士比亚有一句名言：如果别人没有按照你希望的方式爱你，那并不表示他们没有竭尽全力爱你。
    是的。
    他应该理解哀的。她的冷漠、她的倔强，他不是早就看穿了吗？怎么会……怎么就这么失控了？顿时的极度自责感和罪恶感如潮水般涌来，使他心头一酸。
    那么现在，还来得及吗？
    华美的晶体继续不停下坠。像离人的眼泪，刺痛了所有含有感情的人心。
    人的心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它能感知无限的喜悦，即使在再恶劣的环境下也能微笑；亦能感知无限的伤痛，即使是再温暖的阳光，也无法照亮黑暗、殆尽眼泪。
    “我回来了。”网球部因为下雪而没有训练。而龙马硬是被龙崎教练拽下说了一大通他模糊朦胧、完全听不懂的话。最后她说：“你要支撑起青学网球部的未来啊！”
    你要支撑起青学网球部的未来啊！
    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三年前，在手冢得知自己的手再也负重不了伤痕之后，在他与龙马进行了几场比赛以明确自己的目的之后，在他终于不负手冢的厚望赢得比赛之后，他也说过相似的话：“越前，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他懂得他们的苦心。
    所以他也一直在成长。
    只是今天，当龙崎教练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时，他会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他没有询问。但是……
    出乎意料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卡鲁宾伏在茶几上酣睡，时而用爪子抓抓毛发，时而打个哈欠，很是舒服。龙马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以为哀会比他早到的。就是因为他被龙崎教练莫名其妙拉去听了一个多小时的讲座使得他们俩又一次错过。
    有多久没有一起回家了？
    已经有很久了吧。因为他的不成熟而令他们之间的摩擦误会不断，他以为他是最受伤的一个，但可能，她才是的。最黑暗最哀伤的，哀。
    爸爸南次郎和妈妈伦子都陆续到家。就连近而不得闲暇的表姐菜菜子也因为是平安夜、是龙马的生日所以赶了回来。
    厨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妈妈为了今天做了很多菜。龙马虽还是一脸桀骜的表情，但心里却被温暖包围了。那么寒冷的天却为此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视线被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吸引了。
    或许这就是，别于圣诞的标志吧。
    只是……
    他焦急地瞥了一眼时钟。
    “诶？菜菜子。这个CHEESE蛋糕是你买的？”伦子从厨房里端出一盘菜肴，指着那个蛋糕问道。
    菜菜子茫然地起身，“不是啊。不是婶婶你买的吗？”最近很忙，因为知道是龙马的生日所以即刻赶回来了，根本就顾不上买蛋糕。
    一瞬间龙马有种被闪电击中的感觉，欣喜不安的因子在他体内膨胀。他飞快地跑上楼，走向哀的房间，嘴角带着一缕笑意。[原来她没有忘记……]真的是自己错了呢，越前龙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真是……
    他正打算敲门，却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他慌神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一片深蓝、一片悲伤，这个房间仿佛就是为了哀而准备的。没有如同龄女孩般刻意的装饰，很极端很干净，简洁明了。茶几上的马可杯里还冒着热气，里面残留着未喝完的黑咖啡。龙马一直知道她在喝咖啡，不过第一次知道她喝的是黑咖啡，不加牛奶不加糖，想必苦涩是一定的。
    他还是不懂，她的苦中作乐。
    那不是真正的快乐。他在心底下定论。
    他的心跳不止。跳动不止。
    蓦地，敏锐的他发现了压在杯底的一张信纸。素白的信纸上，有着熟悉的字迹，他的眼睛睁大、睁大，最后呆立。
    手指颤栗。
    龙马：
    对不起，我还是选择离开。
    很感谢这些日子以来与你的相处，用生命铭记。
    另外，生日快乐。祝你幸福。最好的幸福。
    灰原哀笔
    他还以为他失去的已经回来了。
    信纸翩然从指尖滑落，如羽毛般轻盈，陨落在地面上，安静地躺着。龙马的眼神涣散、迷离，有太多的隐忍和突兀，微小的疼痛麻木了他的心扉，而后，他颓废地必上双眼，脑海里回荡着的尽是他和她的画面：
    在那个下雪天室外网球场的第一次相遇；
    突然出现在青学网球场并夹带走他珍爱的网球；
    抱着鲜血淋漓的她艰难前行，也磨灭不他要救她的心；
    失去记忆后的她对他第一次的笑靥如花；
    共住同一屋檐下的快乐与伤悲；
    他背着受伤昏睡的她，说不出口的抱歉；
    对她许下第一个诺言却戏称谎言的少年闲愁；
    ……
    ……
    良久，嘴角扯出一抹很淡很淡的微笑，讽刺自己，即使没有阳光，也已被灼伤了灵魂。“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最好的幸福……”
    “灰原哀，你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一切……”他无力地垂下双臂。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他已不再，是那个高傲的少年。
    而她已不在他的身边。
    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二邸—
    端坐在沙发上的茶发少女心弦微微振动，似乎预感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
    “呐，哀，你的咖啡……”不二把马克杯放在她眼前的桌上，看着她被某些事困扰的表情。那一瞬间又渐入了心底的冰凉。
    说完全不在乎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是不可能的。
    “航班，是明天上午的九点。”他尽量想找出一切可以分散她注意力的事物来。他知道次此刻她心里，很痛很痛。
    “我没有事……”她明白。他在做一切有意义或没意义的事，只为了让她的哀伤不再那么地浓烈。他一脸不信的看着她。
    “周助不信吗？”她突然微笑了，笑容温婉，“这样呢？”他为她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不能再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了。为了他，所以要勉强自己。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她在勉强自己。他看得出来。那一刻，他不知如何是好。他迷茫了，[你对越前的感情，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时间能带走很多东西。这是人尽皆知的真理。但是，摆在他面前的她，却让他对这个真理产生了疑惑。
    人的感情，能说消失就不见的么？
    “我相信。”他温柔地一笑，“只要是哀说的，我都相信……”[因为你，就是我的幸福。是我最好的幸福……]
    最好的幸福，是把一个人记住。
    最好的辛苦，是想你想到哭。
    最好的满足，是你给我的在乎。
    爱受了些苦，才变得铭心刻骨。
    爱受了些苦，才变得铭心，刻骨……
    请相信。
    落落年华，茫茫人海中，
    遇见你，就是我这一生，最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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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新年快乐！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
    唯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