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过来听一下，我们说一些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龚老师走了进来，拿着一叠练习题。办公室里的人都往前坐下，也不闹，很有优生风范。
    “这次的补习很匆忙，所以可能大部分同学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家长，所以我们第一件事便是没有通知家长会晚归的同学，先在门外打电话。有哪些同学，举一下手。”
    龚老师扶了扶眼镜，看着坐在下面的同学。半晌后，见没有举手的人后他便露出一抹笑，“看来同学们都很自觉，不错，像我们附属中学的学生。”
    龚老师变脸是学校出了名地快，同学们也不敢放松，只盯着龚老师的脸，有些严肃。“大家也知道这次比赛的重要性，不然也不会要求两个正在准备中考的师兄师姐来参赛。你们都是附属中学的好苗子，可以说这个学校的未来就在你们身上。”
    他们对朝着一旁的两人投去好奇的目光，当归低着头，而程之繁笑得很随意。
    龚老师看了看孩子们面上的表情，夸道:“我曾任教的高校中，每所都有从这里出来的学生，我这个人闲不住，既然管了这个差事那还是管到底的。”
    龚老师咳了咳，郑重道：“现在在坐的共有30名同学，我们将在下周一举行第一次选拔，这次选拔只是考虑大家都基础，不会太为难大家，但值得注意的是会有一半的同学被淘汰。”
    老师的话刚一落下，下面的学生便发出惨叫，“太苛刻了吧？”“没事没事，我只是来打个酱油的。”
    “我们一共会挑选出五个同学代表我们学校参加市级比赛，同样的，南川中学最后也会在高一高二中选出五位同学。虽然题不同，但如果有机会去其他省会参加比赛的话会让你们一同赴考。其他的我们会在确定人选后逐一通知。差不多就这样，有什么问题就私聊我。”
    龚老师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了身后的黑板上，他们便拿出手机存下这个号码。程之繁参加过这样的比赛，但规格没这么高，如今龚老师说得正式，他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当归，女孩很认真地听着，额角有细密的碎发，她时不时会将碎发拢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和白嫩的脖颈。
    “怎么？怕我又跳下去人不人鬼不鬼吗？”脑中江音干涸枯瘪的声音想起，程之繁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恐怕在家又不得安生了。
    龚老师今晚讲的并不多，只讲了有关竞赛的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和他们聊起天来，初二的同学们都显得很活跃，初一的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最显眼的反而是低着头沉默的当归和程之繁了。
    龚老师说下课的时候才八点，比她们预期的时间要早上许多。当归将衣服外套上的帽子扣上，她很久没有在南川的夜晚出来过了，在这深秋，在南川可谓在一天历经四季。
    当归走出校门时，只见校门口隐隐约约倚了一个人影，她往前走去，只见到那人手指间忽明忽暗的火光。这时候人少，高中部的人也还没放学，她出来得晚了一些，初一初二连同程之繁都比她先走了一步。
    走的越发近了，男孩才抬头看向来人。见着女孩也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将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后，才将东西扔到脚边，抬脚将火光熄灭。
    门口有点暗，只从门卫室里透出点光来。许墨招了招手，朝着女孩痞笑，“可比我想得要快上许多。怎么，龚老头舍得放你们出来这么早？”
    当归走到男孩身旁，好奇问道：“你认识龚老师吗？”许墨也不再倚着校门，直起身来，将刚放下烟的手收进校服口袋里。
    “课讲得不错，就是啰嗦了点，其他老师都懒得管我，就那老头时刻盯着我，一逮着我就说教，有段时间我都躲着他走。”女孩抬头看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当归奇异地从他一系列的吐槽中听出了他对龚老师的好感。
    怎么可能没好感呢？在你满身污泥，众目所指的时候，也只有那么一个人，在他身前说了句：“他还只是个孩子。”
    只是孩子又怎么样，一旦你身上的缺点盖过了光环，你连爬起来都会有人向着你谩骂吐口水，这不就是所谓的人性吗？
    许墨率先走在了前面，当归也快步跟上他，“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要上到九点以后？”男孩嗤笑了一声，“我？我就没上过几节课。”
    当归听不出男孩话中的到底是自嘲还是不屑，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完全看不透。他仿佛天生便值得被善待，又好像是从黑暗里的拾荒者。矛盾也复杂。
    “怎么？还不跟上？”许墨转过身来，看着在原地发呆的女孩。女孩追上去，和许墨并肩走着，路旁的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至少用姜茶的话来说，很苗条。
    也走了没几分钟，便到了公交车站，公交牌下还站着不少人，许墨和女孩一前一后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但当归总觉得，身旁有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即使他偶尔毒舌又别扭，却也让她安了不少心。
    当归远远便看见107三个数字在公交车上贴着，她往前走了一步，和男孩并肩，朝着他道：“我公交到了。再见！”
    许墨看了她一眼，当归总觉得这是他向来看杨麓的眼神。得不到男孩的回答，当归也收了脸上的笑，只等着公交临近。
    没过几秒，107路公交便在他们身前停下，当归上了车找个邻窗的位子坐下后便朝着许墨站着的地方望，可转眼间他便不见了踪影。
    车子缓缓行进，当归将视线收回来看着放在腿上的书包。“在找我？”男孩带着些磁性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当归有些惊讶，“你也是这路车的吗？”
    “不是。”男孩转了身，一手抓着公交车上的把手，一手还是插在兜里。“那你怎么上来了？”当归看了眼车上的座位，可能是在她身后上来了几个人，原本还有几个空位的车已经座无虚席。
    “因为闲得慌。”许墨出声道。而当归却没顾的上反驳，她看了看男孩，有些讶异。她是最先上来的，他跟在她身后上来时肯定还有位置，而他却选择站着，说他不是好人她都不信。
    十四岁的女孩对于喜欢的理解还只是朦胧的感觉，如果很久以后当归问了许墨这个问题，男孩肯定会回答，“那是因为你周围没位置。”
    他向来任性又自私，这般高尚的做法可能他永远都学不会。

    作者闲话：

    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有错别字和标点错误等情况，以后会在检查后再发布的，还有前文提到的杨飞和当归不是一个班的，我错误，我改正！求收藏评论，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