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来我们班干什么？”其中一个女生发了问。另一个女生说的很有道理，“你不是说他成绩最好吗？这次是当归得了第一，他也许是来看年级第一的？”
    几个女生在目光转向另一窗旁的女孩，窗子是开着的，程之繁很容易便可以听到她们的交谈声，他往女孩们的视线看去，便看到正在被姜茶缠着的于当归。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女孩肯定便是他要找的人，女孩每一次皱眉的表情中都掩盖不了满眼笑意的事实。
    外面的太阳很大，就是关了窗帘，当归也被夹缝中的光线刺到眯了下眼。她突然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往那处目光寻去时，却只见到一个男孩转身离去的背影，当归摇了摇头，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归接到于初打来的电话时，还在上政治课，上政治的老师是一个一直笑得像弥勒佛一样的中年男人，对着在他从教生涯中第1个拿了满分的女孩儿大加赞叹。
    课间休息时于初发了一条消息：当归，我们在医院，明殊发病了。当归一直知道除了自闭症外明殊还患有其他病，但这么多天的相处以来，男孩即使沉闷，也从没有出现过其他的症状。
    她现在满脑都是明殊的样子，或坐在餐桌旁等着她的投喂，或在清早拿着伞等她，又或在房里画画讨她欢心，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当归却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很喜欢她。
    她并不知道这份喜欢来自哪里，又会持续多久，她只知道这个男孩是她拼尽全力都想要去保护的人。
    女孩到达医院时有些狼狈，她的头发很乱，鞋带也松了，在病房外面垂泪的胡惜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愣了愣。
    当归知道自己此时有些失礼，朝着胡惜点了点头后就进了病房。于初和明烨并肩坐在病床旁，明烨拥着她，看着于初哭红的眼睛，当归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儿。
    她刚来到南川时，以为于初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小儿子，哪曾想她只会在自己儿子发病时掉几滴眼泪，在闲来无事时给明殊做做黑暗料理？
    当归不知道她姥爷对于初本性不坏的认知从何而来，但对于她和明殊而言，于初连做母亲的本能都没有。“母亲。”于初转过头来，眼里的悲切有些散了，“来了？坐下吧。”
    当归在于初和明烨对面坐下，她看着明殊从被子里露出的小手有些难过。四五岁的小孩子手都是小小巧巧的，让当归每次看到心生怜意。
    当归突然不敢抬头去看看明殊沉睡的脸，她知道他的睫毛和她的一样长，一样卷，他总是紧绷着小脸，穿着整齐的童装，像出身贵族的小绅士。
    当归想了很多很多，可但看到明殊惨白的小脸时，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女孩跟着于初一起出去，病房里只剩了明烨。胡惜已经止了泪，看着她们走出来，猛地向她们跪下，“夫人，当归小姐，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着少爷出去，害得他差点被撞。还因为情绪激动犯了病。”
    原来是胡惜看着外面天气好，想带明殊出去晒晒太阳，原本明殊的玩偶是拿在胡惜手中的，只是她将玩偶放在了包里，而明殊转头看不见玩偶却发现了被丢弃在路中央的玩具，因为隔得远，他便以为是他自己的。
    挣脱乳母的手后飞奔了出去，胡惜那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也幸亏那位师傅及时把车停了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可能是因为跑得快了，明殊当场就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时才发现他的病复发了。
    “母亲，我知道弟弟有病，但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病吗”于初沉默了很久以后才开了口：“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她转头看了看病房里的一对父子，“明家有遗传史。”
    当归像是被谁闷头打了一棍，她是从小学的中医，但也明白这年龄段的孩子即使找到了适合的心脏，也绝对无法承担术后的风险。
    她突然觉得世界如此不公，明殊他才5岁，没有上过学，没有自己的童年生活，甚至将自己封闭了一个他们无法触及的世界里。
    “于初阿姨，弟弟好点了吗？”当归抬头看了看，明媚一出现便将于初搀扶住，身上的香水味很浓，看着母女情深的两人，她突然觉得反胃极了。
    走出医院大门时，太阳很大，当归抬手遮了遮。她想，看看那太阳，多么像明殊喜欢的样子？当归感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她抬起头，是一把伞。
    身旁的少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的轮廓在当归眼里越发清晰，眉上还带着几分不耐，朝着还在向小姑娘付伞钱的杨麓喊道，“再逗人家，你就留在这里，别回去了。”
    “老大，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人吗？”杨麓跑过来，“我可是陪你来医院的。”当归眨了眨眼，忍住眼中的酸痛，朝着许墨问道，“你伤好点了没？”许墨将自己的位置从女孩的左手换到右手边，将女孩向内推了推，“能跑能跳，死不了。”
    垂下眼看了看小姑娘微红的鼻子，有些嫌弃：“丑死了。”将伞固定在一个高度，许墨出手理了理女孩被风吹得很乱的头发。
    杨麓跟在他们身后，看到这一幕时，连忙转了身。暗道：自家老大哪里是情窦初开的模样，说是情场老手都有人信，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后便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这种情况他这个电灯泡还是不要掺合的好，就算掺合了也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女孩儿很矮，许墨目测了一下，还没有到他的胸膛。估计连1米55都没有吧？
    当归由着他给自己整理，许墨的身高优势给当归遮了不少的太阳，女孩有些讶异，明明她心情郁结，而此刻竟觉得心跳的很快，满脑子都是许墨两个大字。
    许墨突然停住了手，他虽然强迫症重，但以往都是让别人自己发现后整理的，如今倒是自己动起手来了。他将手放下来，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儿，放了好几次之后，才好不容易将手插进了裤兜里，一副很酷的表情。
    自以为感觉良好的男孩被女孩儿脸上似哭似笑的表情惹怒了：“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就你这副模样丑死了。”
    当归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她从小到大竟然被一个人在同一天之内说了两次丑？尽管她对外貌不是很看重，那还是忍不住有些怒气：“拿镜子照照吧，你比我好看到哪里去？皮肤没我白，睫毛没我长，眼睛没我大，体重还比我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丑？”
    说完后也不看男孩的脸色，一股脑往前跑去。许墨拿着伞看着女孩慢慢跑远，突然勾起唇角笑了。

    作者闲话：

    好冷，5555555
    回去抱着我的小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