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中学站已到，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公交车的到站提示音响起时，当归正靠在许墨肩上睡得正香。女孩的睡颜很恬静，许墨看着她，觉得像极了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养的布偶猫。
    “喂，到站了。”许墨原本想很温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便变得如此生硬。女孩微皱了眉，许墨看着她，女孩的睫毛一如他曾在机场看到的那般长。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许墨受惊般的将视线移开，盯着自己规规矩矩放在腿上的双手。
    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听见旁边女孩发出一点声音，许墨用余光看了一下当归，这一看，又被气笑了。女孩虽然睁开了眼，眼神却没有焦距，许墨相信，哪怕他此时此刻用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女孩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车子里的人都下的差不多了，许墨看着当归依旧迷糊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腕便下了公交。
    许墨想的乱七八糟，她这幅模样，哪有清醒时的精明，怕是被人卖了也会帮着别人数钱的类型。“睡醒了？”许墨看着女孩渐渐回神的眼睛，不由得笑问道。
    当归点点头，看着比她高了好多的许墨，“你怎么在这？”“我如果不在这的话，你今晚怕是回不了家了，就在公交车站睡一晚吧。”当归有些了然，她发现男孩脸上有许多淤青，嘴角的伤口也没有处理。
    “你怎么又受伤了？”当归问的很随意，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一直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在来到南川时有了许多改变。
    “我经常受伤吗？”许墨低头看着他，他觉得今天很好，没有人抢他的风头，女孩的注意力全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是不是应该和杨麓保持一点距离，免得别人误会，也惹得他自己不爽。
    “嗯，这是第二次了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便受了伤，怎么，你是混社会的？”女孩的话让许墨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会像别人一般因为他打架厉害而远离他，也不会像别人一样对他充满敬畏。
    明明他们之间都只是认识的关系，许墨就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至少，他不讨厌她，甚至于期待和她的相处。
    “我今天只带了创可贴，我们去附近的药店买些双氧水吧。”当归出声道。“嗯。”许墨走在前面，发现与女孩隔的有些远了，便放慢脚步。他偶然发现地上两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竟莫名地感到高兴。
    从公交车站到药店的距离并不远，没过多久就到了。许墨站在门外等她，而当归就进去买药。药店的人不多，所以当归买了药出来时许墨刚蹲在药店旁的一颗老树下。
    “这么快吗？”许墨站起来，从当归手里接过药。“人不多，所以很快。”当归朝着附近看了看，“这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地方。去路口那边的公园吗？”女孩看着你的时候，眼睛会微微放光，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许墨偏偏听出了一种昳丽。
    周六的公园早上晨练的人会很多，而如今已是下午，是南川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段，所以除了一些阴凉处坐了些老人下着棋外，其他地方倒也安静。
    当归找了个座位，示意许墨坐下来。可能是男孩太高了，在额角的淤青当归即使是伸直了手也没办法擦到。“这样会不会好点？”许墨看出了女孩的窘迫，从椅子上滑下来，半蹲在女孩身前。
    “好多了，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许墨打架的时候很少会受伤，打的多了，有时候也会有真的无法避免的时候，疼着疼着也就不疼了。没人疼的人哪有资格去说疼呢？
    他没有闭上眼，就静静地看着当归给他的伤口消完毒后将创可贴贴上，他一直觉得创可贴都是很小女生的东西，而如今他脸上贴着三个，他却觉得这是满满的勋章。
    “杨麓呢？他不一直和你一起的吗？”当归清理好许墨的伤口后，不禁出声问道。她记得他们的每一次相见都会有杨麓在，他最会调节气氛，如今他不在了，当归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许墨站起身，俯视着椅子上的女孩，“我们又不是连体婴，怎么可能随时都在一起？”当归点点头，“也是。”“不早了，走吧，送你回去。”男孩说得理所当然，当归却有点不自在。“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说罢，便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许墨看了看女孩的背影，笑了，“于当归，我们来日方长。”
    回到家的时候，许墨开了灯，客厅里很干净，他有定时请钟点工来打扫这一方天地。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所房产，是很小的时候他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和家里闹矛盾后，他便喜欢一个人呆在这里，有时候可以呆到大半夜。
    最近一段时间，他甚至都不曾回老宅了。他不想听着父亲暴跳如雷的声音，不喜欢那个房子里沉闷的气氛，那里随时随地都可能让他窒息。
    他去雾巷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每月一次的比赛而已。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打了很久的拳了。
    他可以在那里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喜欢那些呐喊，只要你打得漂亮，没有人会责怪你心狠手辣，他们都会觉得你是为这个舞台而生。只有力量，才是这个台上最终的胜者。
    他已经很久没输过了，也觉得没了什么意思，倒是今天的对手有点意思，是傅斯年。
    他受了不少伤，同样也没有让傅斯年占得什么便宜。他向来以狠出名，同傅斯年的矛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可能两个人都是那种不可一世的类型，王不能见王其实说的有些道理。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傅斯年有一帮以他为首的兄弟，而他却总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每次的群战许墨都不曾占过好处。
    像今天一样放飞自我的时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从这方面来说，无论傅斯年究竟为何出现在拳市似乎也无关大雅。
    至少，他是一个很值得钦佩的对手。人这一生，找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其实很不容易，但他出现的很早，不免让许墨升起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作者闲话：

    体测算过了，吃得我好撑！想睡觉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