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三章 渊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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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阳金陵城人道熙攘,小摊叫贩,总也少不了闲言戏语。路上偶尔能见着小孩窜来窜去笑声轻灵。也能见着一些素衣弟子从城外捕猎回来,有说有笑。
相比之下修乐宫就偏于安静了,门帘因风之大而微微晃动。桌上满是缝制好的衣服,色彩不一,绸缎也有所不同,所以织缝出的衣服各具特色,情调而不失雅味。
床上摆着副刺绣,刺绣中女子轻舞蝶随,君子抚琴笑开颜。整副刺绣也得有床身大,颜色艳丽,独具格调,只是才绣了一半,针线滑稽吊在刺绣由红线串住。
一女子着一席云纹广袖流仙裙,袖中云纹缝制精细,容不得有一丝差错,可见得缝衣人抱着一丝不苟的心理一针一线去缝制才会做出如此精品。
女子虽相貌平平,搭上这云纹广袖流仙裙尽显合适,身材并非最好,却是与裙子最搭的。
她用十跟发丝穿成一根线,再用线穿入一个铃铛,铃铛为白色,雕工细致,这些头发也为白色,是昭情柔从头上一根一根拔下来的。她摇了摇铃铛,还能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引得她满意的笑了。
一旁梳妆台上莲藕汤还热乎,可想而知她早预料到有人会回来,所以特地熬好汤搁着盛凉。
“一进来就闻到熟悉的味道,还是阿姐了解我的。”一道温和之声响起。
昭情柔闻声望去,见少年目色白润,笑靥如花,心中自然多些开心:“也就洋洋和阿陵最喜欢我做的汤了我。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才特意去熬的,过来试试味道。”
“好。”
昭洋走过去端着汤咕噜咕噜的喝着,直到汤打底才拿起筷子夹莲藕与肉吃,“好吃。”
因为嘴上的食物未咽发音不太标准,含含糊糊的。
昭情柔捂嘴轻笑:“洋洋慢点吃。听说云深莲湖近日结藕,恰好我许久不见阿陵,有些想他了。想必他现在看见莲藕就馋了呢。”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阿姐去云深,阿姐近日莫不是一直在绣这副画?……我知道阿姐很惋惜,但总也不能熬坏了眼啊……”
昭洋放下碗筷走到床边拿起床上那副刺绣陷入沉思。画中一男一女便是他们的父王母后。
当年昭氏掌权,朝野祸乱,民兵起义,昭政王最中意的挚友背叛了自己,并手刃了他与爱妃。
昭情柔那年仅六岁,昭洋与昭陵差着几个月,都是五岁。昭情柔却是唯一一个目睹杀戮的人。那对她来说如噩梦般紧紧揪着心,夜间总能做着永不变更的梦。睡不着时也总会步在那花园中遥望明月,有着她一辈子也想不完的事。
刺绣中的场景是昭情柔见他们的最后一个夜晚,女子一束白衣翩翩起舞,身姿轻盈,男子抚琴满脸宠溺,兴许园中夜间花开才会引来舞蝶,温馨至极。
“洋洋,过来。”昭情柔一句话把昭洋打出思绪,先是愣了一下方放下刺绣走到昭情柔面前。
昭情柔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道平安符,‘平安’这两个字是昭情柔亲自到寺里染的色,听闻能保一世平安。
昭洋见昭情柔为他系上平安符,有些不解到:“阿姐这是?”
昭情柔左右打量了会,昭洋一身素白系上这艳红的平安符有些不大合适,想要收回重做时昭洋便拉住她的手,道:“阿姐不必麻烦,我很喜欢。”
昭情柔稍微抬头,曾经那小小熊孩子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五官虽说端正却明显消瘦,心里也不大好受,声音带丝怜惜道:“洋洋怎么又瘦了。”
昭洋笑着揉了揉头,道:“不是还有阿姐养吗?”
昭情柔苦笑了声道:“这些天委屈你和阿陵了,过几日我们便到云深看看阿陵吧,随便给他煮汤补补身子。”
昭洋应了声好,只管傻笑,不管在哪,阿姐这名声威望的厨神之名依在,更别说是云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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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一黑衣男子在亭中伸了个懒腰,嘴里还打了个哈欠,披散的头发扬了扬,黑袍则受风之影响飘得甚高,少年身体一颤,木然地转身道:“我……我已经抄完了。”
姚愿只是冷冷的撇了一眼昭陵便走了。待姚愿走远后昭陵才敢松下一口气,再伸了个懒腰往外走,时不时吐槽一句。
“这姚愿也真是,天天板着一张脸可把我冻死,不就看了会《春宫图》嘛?竟然罚我抄三百遍家规,现在都能背下来了,就不信一天天的闷不死你。”
“阿弟。”
才走到桥间便让人叫唤住了,听这声音甚是温柔,还很熟悉,控制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女子站在他面前,打扮得并不靓丽,极为平淡,眼中似含星韵之光,能叫人看了很心安,唇上也只是简单的润了润,不比浓妆艳抹,却也是自然的洁蕴。手中还端着一碗发着淡香的汤,她的身后站着昭洋。
“阿姐……”不知怎的莫名其妙说出这两个字,连他本人也很震惊,明明与眼前人不识,却总会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女子将汤予于昭洋,上前在昭陵脸上抚了抚,心疼道:“怎么都瘦了?来,这是阿姐专门给阿陵做的汤。”说罢把汤拿起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昭陵心里觉得肉麻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俯下喝了那勺汤。一勺接一勺……
一开始他是不愿的,后来竟觉得好喝,尽管他在现世喝过几百几千次汤也都比这碗逊色几分。
汤喝完了昭陵才发现眼角已经堆满了泪水,这汤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些撮事,一点一滴如同播放机不停的涌放。
女子见昭陵眼眶湿润,不知所措的想为他拭泪:“阿陵怎么了?是阿姐做的汤不好吃吗?”
昭陵吸了吸鼻子将她拥入怀里,哑着声音道:“不是,汤很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的汤了。”
此时他满脑子刻着昭情柔这个名字,身上每一根弦都被触动着。
女子闻言拍了拍昭陵的背,声音软了半分:“这些天委屈你了。”
“不委屈。”真是口不对心,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情绪失控。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与感情断线才对,这还是他第一次哭。
昭洋也上前安抚了会昭陵:“阿陵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这般孩子性呢,你看看阿姐都快被你吓哭了。”
昭陵顿了顿,收回眼泪看向女子,果真眼眶红了些,连忙安慰道:“阿姐我没事的,你别哭啊,把眼睛哭肿可就不好看了。”末了又指着自己道:“你看我都不哭了,你要是哭了我得心痛死,哥哥你说是不是啊?再者惹女生哭的男人都是畜牲。”语末学了三声猪叫。
引得众人捂嘴笑了。
昭洋配合道:“阿弟这猪叫学得还真像。”
“哈哈哈…………”
“知道熬汤给他喝怎的不给自己未婚夫熬?昭情柔。”一道低沉冰寒的声音打破气氛。
昭情柔猛然回首,惊道:“你……”
袁清风皱眉,上前抓起昭情柔的手腕,声音愈加的沉冷:“怎么?不欢迎我?”
“不……不是……”昭情柔低眉,有些胆怯的隐忍手腕上传来的疼痛。
昭陵对这位突然出现的人感到十分的不满,伸手一把将人推开并将昭情柔护在身后,冷冷道:“你谁?有什么资格责怪她?”
袁清风听闻讥笑道:“昭长乐,你该不会疯到连我也不认识了吧?我可是你姐姐的未婚夫,反过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夫。”
昭洋闻言就不乐意了,上前道:“你与姐姐还未结婚,如今你还不是我们姐夫!”‘你’字昭洋是咬着念的,表明他并不认袁清风这个名义上的姐夫。
袁清风冷哼了声:“照你而言就是要悔婚咯?我和她可是从小定的婚,只要这婚一撤,朝阳与狱阳的关系便会不刃而解,身为一国之君,难道你不在意国民的生死?宁愿用狱阳的所以生灵做悔婚的代价?你觉得她扛得起吗?”
昭洋咬牙切齿,袁清风所言并不假,曾经狱阳与朝阳实乃敌对,积于双方军力过盛,不少平民百姓为此殉命,怨灵怨天,两国次次发生闹鬼事件。经两国商议以两国连婚为契,双方只要一方毁婚,百姓的恶梦将再次苏燃。事后安抚了民心请了各方道士与族中子弟鏖战百日才彻底将怨灵镇压。那时他们什么都不懂,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是自由的。
不明所以的昭陵实在受不了他这般欺压,一大嘴巴子毫不犹豫地打了下去,何其响亮。
“我告诉你,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前提是别碰我的家人,如你所知我是一个疯子,所以我不敢确定一会我会不会杀起人来。也拜托你不要逼我。”
袁清风眼神一冷,对着昭情柔嘲道:“这就是你待我的态度?还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而愧疚?”
昭情柔一听到敏感词哆嗦了下,从昭陵身后站出来,鞠躬致歉:“对不起,怪我没有管好阿陵,但这是云深,不是你朝阳,别太过分了。”
袁清风听了甚气:“你以为道歉就有用?当年的事我们还没算清呢,加上你那疯子弟弟的一巴掌,你昭情柔这辈子真是欠足我了!”
说罢甩着袖子就走人了。昭洋走到她面前道:“阿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昭情柔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昭陵看一眼昭情柔,双手握成拳,咬了咬牙。真他妈的废啊,竟然要一个女人替着道歉。
好巧不巧这一幕叫不远处的姚愿看见了,仅仅只是撇了一眼昭陵的身影便走了。
昭情柔擦过昭洋的肩膀,对方却不予任何反应,疑惑道:“洋洋怎么了?还在生他的气?其实没事的……”
“阿姐很怕袁清风?”昭洋没等昭情柔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昭情柔愣了愣,扯笑道:“还好吧,都是小事,不必往心里去。”
昭陵与昭洋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