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0:谢归寒说:无尽相思,无处念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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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出乎意料的,西院管事回去之后,没再出现在东院。
    可他们都知道,苏瑶心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隔天,就是腊八节了。
    墨花城的腊八节过的热闹,一早就要祭祀祖灵神明,祈求来年丰收吉祥。
    而在这一天的早上,家家户户都会煮一锅腊八粥,有些富裕的人家,还会在腊八节前后,做些腊鱼腊肉什么的,一排排的挂在屋檐下,等到过年就差不多能吃了。
    谢家祠堂内——
    祭祀的桌子上摆满了瓜果点心,鸡鸭鱼肉。
    谢离渊与苏瑶心站在祠堂的最前头,谢归寒与云景在其次,谢月染也在。
    初安年纪小,身体又不怎么好,怕他吹了冷风会着凉,因此并不在。
    谢家众人的手里拿着香,恭敬的朝着谢家的祖宗牌位们拜了拜,然后依次上前,把香都插在香炉里。
    香炉的烟雾袅袅,可门外一阵寒风袭来后,烟雾就被吹散的一干二净。
    苏瑶心忽然轻笑一声,道:“我前些天,特意给初安准备的那一对金锁,你们三番五次的送回来,我琢磨着,你们可能是瞧不上这种小玩意。这样,我库房还有几个稀罕的小物件,压箱底的放了许久,你们要是不嫌弃,待会去看看,喜欢哪个就拿上,就当是我这做长辈的一份心意。”
    谢离渊微微蹙眉,目光不悦地扫了一眼谢归寒跟云景。
    长辈送给小家伙的金锁,这两人就算对苏瑶心有什么天大的意见,也不该把意见摆的这么明显。
    云景垂眸,看着斗篷上的风毛,云淡风轻道:“苏姨误会了。是我听闻从这个月开始,西院的月例减半,我担心西院不够银钱用,这才把金锁还回去的,没成想却被您误会了。”
    苏瑶心笑容一僵。
    云景他这什么意思,是说她们西院穷?还是说她们花钱大手大脚的?
    云景道:“恰好,我也有一事想问问苏姨,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派人要把东院门口种的梅花树给砍了?还说什么开春之后要改种桂花树?属晚辈直言,您这不是多此一举,浪费银钱嘛。”
    谢离渊却不知道此事,他皱了皱眉,反问:“还有这事?”
    苏瑶心早就已经有了对策,闻言,她不紧不慢道:“是。不过,我是因为谢府这段时间总是容易起些小纷争,于是拜托娘家人帮着找一位先生算了算,那风水先生说,这是因为谢府东面种了太多梅树,这梅同霉,除了它,谢府的运势才会好些!”
    谢离渊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向谢归寒,“沉霖,要不还是……”
    谢归寒抬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云景又接着道:“苏家请的风水先生说的不对,苏姨要是有空,就跟苏家提一提,要是没钱,就别到街边地摊去寻什么江湖风水先生,那都是诓人的。”
    苏瑶心急了:“苏家一片好心,辰星若是不信就罢了,也不必说这些话吧。”
    众人看向云景。
    谢归寒也微微垂眸,深邃暗沉的眸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云景,黑眸倒映着云景的身影。
    他们都想看看,云景会怎么说。
    云景弯眼一笑,眉眼精致,气质清逸洒脱:“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有传春报喜之意。而梅花开五瓣,代表招财和吉福,又有梅开五福之意。因而,梅树又被世人视为吉祥之物。”
    “这梅树寓意这么好,怎么能砍了呢?所以我才会说,苏家请的那位风水先生算的不准,难道我错了吗?”
    苏瑶心哑口无言。
    谢归寒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云景,后者长的本就白净秀气,眉眼精致,而当云景弯眼一笑时,更是漂亮。
    ——天边皓月,山间美景皆不如他。
    谢离渊先是赞许的点点头,目光一扫到苏瑶心,便黑了脸,他颇有怨气道:“你往后别把谢家的什么事都跟你娘家说,苏家除了会忙中添乱,他们还会什么?”
    “我,夫君,我……”苏瑶心心里气的翻江倒海的,可面对谢离渊的指责,她却半句都说不出。
    她本想借着梅树这个由头,震慑一下东院。结果却没想到,云景只凭三言两语的,就能把形势给扭转过来了。
    当真令她大开眼界。
    苏瑶心万分不快,可在谢离渊面前,她还是得装着温柔贤惠的样子:“是,是我的错。我待会便让人去一趟苏家,告知他们,不要再信那风水先生的话了。”
    谢离渊这才气消些。
    苏瑶心顿了顿,又意有所指道:“对了,我父兄托我问问,为何谢家现在只与赫连一家合作,却连一匹布、一块黑炭都不肯再卖给苏家了?他让我问问,咱们谢家是不是还记仇呢?”
    谢离渊闻言,神情颇有所动摇,正要开口,然而,却被另一道声音抢先一步:
    谢归寒:“苏姨不记事就罢了,怎苏家人的记性也这般差呢。先前苏家清账之后,虽口头说过要再合作,可却再不提一字,毫无诚意。但赫连家却是诚意十足,故而,谢府才与赫连一家合作。至于苏家的话,怎么也得等到来年入冬了。”
    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谢离渊冷哼一声:“你不提我都忘了,苏家之前摆的谱确实够大的,让我谢某人好生佩服。”
    “可……”苏瑶心敢说一个字,想到什么,又道:“我也不知道苏家竟如此怠慢,我,我回去问问。”
    “得了,往后苏家的事情,莫要再来烦我。”说罢,谢离渊拢了拢大氅,甩袖离去。
    苏瑶心见他走远了,心里气急,语气加重了些:“沉霖不愧是谢家嫡长子,不仅才智过人,就连娶的男妻也这般伶牙俐齿,苏姨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谢归寒云淡风轻道:“确实如此。”
    苏瑶心一哽,随后翻了个白眼,她压下心里怒火,冷淡道:“月染,跟为娘回去。”
    之前发生的事情,谢月染已清楚意识到,她不是东院那边的对手,所以谢月染这段时间也老实了许多,刚刚更是一言不发的,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一听到苏瑶心叫她,踩着小碎步走上来,挽着苏瑶心的手臂,道:“好,母亲,我扶着您回去。”
    说罢,她瞪了一眼谢归寒与云景。
    然而东院的这两位主子,压根就不搭理她,视她为无物。
    谢月染:“……”
    她们走后,下人们上前,把谢家祠堂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谢归寒侧目,看着云景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蹙眉,把手掌覆在云景的额头,道:“着凉了?”
    云景怔了怔,抬头,漂亮好看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归寒,眉眼精致温和,他道:“没有。”
    谢归寒心跳如鼓,却镇定自若的把手缩回来,藏在大氅内,微微攥了攥手,掌心有些冷汗,他道:“嗯,先回去吧。”
    小厮们把油纸伞打开,撑在他们俩的上方,挡去一些雪花。
    从祠堂到东院,需要穿过花园。
    这两天大雪不断,云景刚刚路过花园的时候没细看,现在回去的时候,倒也有了闲情雅致,可以悠哉悠哉的四处看看。
    白雪皑皑,堆银砌玉,美不胜收。
    云景被这幅雪景惊艳到了,他轻声道:“真是好看。”
    跟在后面的等风笑道:“回景少爷,这谢府花园,春夏秋冬的美景各不相同,却又各有千秋。不过,这要是站在咱东院的望景亭,朝花园这边看来,那可是绝顶好看!!”
    “望景亭?”云景楞了一下,道:“可我记得东院只有一个……玲珑亭?何时又多了一个望景亭?”
    等风笑呵呵道:“前两年才改的名字,还是咱大少爷亲自提笔改的呢……诶,等海你扯我袖子做什么,我正说话呢。”
    等海一脸忧心忡忡,这等风怎这么迟钝?
    云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什么,他朝着谢归寒望去,后者表情冷峻,一言不发的。
    云景瞧他瞧的出神,一时没注意脚下,踩到一个石头,脚下一歪,往前栽去。
    谢归寒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跟在左右的下人们见状,纷纷吓了一跳。
    谢归寒扶着他:“没事吧?”
    云景红着眼,摇摇头,他脚疼,可能是崴到了。
    谢归寒眸光一沉,“先回去。”
    下一刻,只见谢归寒转过去,将云景背起来,阔步朝着东院走去,脚步匆匆,似是着急了。
    回到东院后,谢归寒把云景放在矮榻上坐着,皱着眉,道:“大夫什么时候过来?”
    等海着急道:“已经去请大夫了,但可能……还得再要一会才能到。”
    “去拿些冰过来。”
    “是。”
    云景坐在矮榻,额头冒着冷汗,下一刻,他见谢归寒在自己旁边坐下,然后就要帮自己把鞋袜脱去,顿时愣住,“不,不是,你做什么?”
    谢归寒抬眸,眸光寒冷,“替你冰敷。”
    云景发觉他生气了,想问望景亭的事,现在也只好先不问,他看着谢归寒帮自己脱去鞋袜后,又接过下人递来的用布包着的冰块,帮着自己冰敷。
    “疼吗?”谢归寒道。
    云景疼的“嘶”了一声,却摇摇头,带着哭腔道:“不疼。”
    谢归寒抬眼,剑眉紧皱,似是有些无措。
    不多时,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过来了,他一看,心想只是崴个脚而已,顿时就松口气。
    刚刚吓他一大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大夫检查了一下,道:“伤得不严重,先冰敷一会。等明后两天,觉得好点了,再热敷一下。”
    交代完,大夫就准备回去了。
    等风拉着大夫,再三确认后,这才跟等海一起送大夫出去。
    片刻后,等冰敷的差不多了,谢归寒才把包着冰块的布巾拿走,随手搭在水盆边上。
    云景忽然问他:“谢归寒。”
    “嗯?”
    云景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何要在两年前,把玲珑亭改成了望景亭?”
    谢归寒正背对着云景,闻言,他倒茶的动作一顿。
    玲珑亭,望景亭。
    ——遥望远处云中景,无尽相思,无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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