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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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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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季七北在吃过早饭后被告知身上下了禁制,惊愕地问凌术:“为何?”
“我低估了你的感知和感性。”凌术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等你的天心术更上一层,这道禁制会自动解开,在那之前不会通过接触而轻易发动天心术。”
季七北眨了眨眼,“会影响修炼吗?”
“不会,如果鸠游有什么意见,尽管让他来找我。”
“……嗯。”
季七北便带着好心情和凌术的叮嘱去了水幕阁。
符叹醒来时,已过晌午。
“还是不舒服么?”凌术见他脸色很差。
“大梦一场。”符叹轻声道:“都是些陈年往事。”
“这种会虚耗心神的梦还是少做为妙。”凌术打开橱柜,在里面翻找片刻,取出了一捆香,递给符叹:“睡前点上一柱,直到不会再做那些胡梦为止。”
符叹接过,困惑道:“你为何帮我?”
“因为七北啊。”
“骗人。”符叹垂下眼帘。
果然是经历过一番,就没那么好骗了。
凌术耸肩道:“就当我吃饱了撑的。”
符叹却问道:“你这样的人,留在季七北身边,图什么?”
“你是在担心七北?”
“我不想他变成我这样。”符叹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很像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天真烂漫的少年。
“你遭受了什么,我不感兴趣。”凌术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握着茶杯坚定道:“我不会让七北经历那些破事,只要是他不想,没人可以强迫他成长。”
符叹陈述道:“你很疼爱季七北。”
凌术吹拂热气,眉眼带笑:“是啊。”
“我可以常来吗?”
“你问七北,是他把你当朋友。”
“谢谢。”符叹深深鞠了一躬,作揖道谢后,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凌术揉了揉眉心,“现在的小孩真难应付。”
水幕阁中,季七北主动告知了禁制一事,鸠游表示理解。
“我也发觉你的感知过于灵敏了。”鸠游颌首道:“身体的感知是天生的,这是天赋,也是一处短板,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逆行天心术于你,攻克心防,除非你心志足够坚定,否则心境崩塌,便是无药可救了。”
季七北懵懂地问:“那要如何坚定心志?”
“执念。”
“执念?”
鸠游换了个概念:“有什么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的?”
季七北一瞬就红了脸:“弟子、知道了。”
鸠游眉梢微挑,“七北,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师父……”看出来就不要问了啊。
鸠游见他低眉垂眼的神态,自知这话不该问,拍拍他的肩头道:“为师多言了,接下来专心修炼吧。”
“嗯。”季七北感激不尽地点起了头。
……
凌术的禁制并不影响季七北的修炼,一天光阴转瞬即逝,他推开水幕阁的门,外头已是漆黑一片。
祸斗叼着一只灯笼过来接他,等季七北提起灯笼,它往里头喷了一撮小火苗,红烛点亮,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现在入夜后已经能感觉到冷了,一人一狗快步往回赶。
他们所住的小屋中多了几人,热闹起来。
方海川和钟离裴拌着嘴,凌术负责添茶倒水,现在还多了个稀有物种——符叹,凳子都快不够用了。
“你们怎么来啦?”季七北笑逐颜开,继而惊讶道:“符叹你能下床了!”
方海川磕着瓜子道:“人巫族的,恢复能力杠杠的好嘛。”
“那是凌舒的功劳。”钟离裴实事求是道:“昨天抬回来只剩半口气了,不用灵丹妙药妙手回春,他能转危为安?”
“这点小事就不用争了,一半一半。”凌术用糕点把他们俩嘴堵上,“七北,洗脸洗手,吃饭。”
季七北清洗一番,顺带换了身衣服。
饭桌上人多,再加上方海川从不遵食不言寝不语这一条,这话蛾子便满桌飞。
“我听说有贵客要来天行阁。”方海川的小道消息很是灵通。
“哪个嘴碎的告诉你的?”钟离裴最讨厌这种八卦小人。
凌术则是和不问喝酒时听他提过一两句,“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些人要来拜访,不足为奇,只是对于天行阁来说,客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都是看阁主心情吧。”方海川佩服道:“阁主真乃我偶像也!”
凌术笑了下:“他听到会很高兴的。”
钟离裴瞥过去一眼:“你偶像真多。”
“嘿,搞得你没几个崇敬之人似的!”
“没有。”
“我不信。”
“爱信不信。”钟离裴说完,低头吃饭。
季七北好奇:“是什么人啊?”
方海川摇头:“这个不知道,能成为天行阁的客人,估计来头不小。”
季七北歪头:“咱们住在客居,不也是客人?”
“那是因为没别的地方给我们住了。”钟离裴横插一句。
“偌大的天行阁,没咱们容身之所啊。”方海川此时此刻特别想来一壶酒。
钟离裴嗤笑:“这话被天行阁的人听到,你明天就能睡大街。”
符叹默默夹菜,静静听他们东拉西扯。
凌术给季七北盛汤,勾唇一笑:“与其关心来的是什么人,还不如担心你们的第一次考核。”
考核什么的,以天行阁的尿性是绝不可能告诉这帮兔崽子的。
凌术当年已经领教过一回了,所以清楚。
几个少年不约而同道:“考核?”
“应该就是客人到的那天吧,具体考什么,就看不问最近的喜好了。”凌术高深莫测道:“如果他还喜欢钓鱼的话,你们最好现在开始学闭息术。”
“……”
一顿饭就这样从毫无负担吃到忧心忡忡。
季七北送走伙伴后,回来询问凌术:“凌叔,当年爹爹的考核是什么啊?”
凌术喂完祸斗,掸了下袖子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回答:“也没什么,就是不问让他们钻到湖底去找指定的东西,折腾得半死不活就是了。”
季七北惊慌道:“我水性不好。”
“你放心,现在没有湖了。”
季七北愣了下,“没了?”
“是啊,被你爹那一届炸平了,就是现在钟离裴他们练剑的地方。”
“……”
就连身为人子的季七北都很好奇,当年季天南怎么好手好脚出的天行阁?
夜幕之下外头万家灯火璀璨如星,天行阁内月朗风清,登高痛饮一壶佳酿,自在又逍遥。
不问斜躺在屋檐上,喝着小酒,顿觉人生美满,如果祁远漠没有来抓他回去的话,他会更美满。
“有空喝酒,不如想想怎么迎接那尊瘟神。”祁远漠抓走他手里的酒壶,“你今年收了些什么玩意儿心里没数么?”
“都是孩子。”
“看作孩子,读作麻烦。”
不问叹气,起身道:“大漠,别这样,其中一个还是你徒弟。”
“不是。”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不问不敢这个节骨眼惹他不爽,免得这人背后一刀,就这么把他捅了。
祁远漠的目光长远,眼中映着天行阁外的灯火道:“你总得让步。”
“哼。”这下换不问不爽了,“就凭他?”
祁远漠收回目光看着他:“今时不同往日。”
“天行阁内的时间,是停滞的。”不问袖子一挥,于风中仰首,傲气十足道:“让他祖宗!进了天行阁,还不是任我揉扁搓圆。”
“他是赞天。”
“客居里还住着俩呢,论资历实力,凌术能把他比得渣都不剩。”
“问题就是凌术。”祁远漠难得耐着性子和不问好好讨论,“他本该是已死之人。”
不问道:“谁说死了就不能活?”
“凌术能隐藏气息且不被察觉,但季七北不行,再加上侯寻宿和符叹,你把现世最麻烦的几个种族放在天行阁,你让坐龙椅上那个怎么想?那些等着天行阁倒下的鼠辈,又怎会放弃这大好机会?”
“你说那小子啊。”不问一点都不忌惮皇室,反而有点想笑:“他入天行阁的时候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呢。”
“人是会变的。”
“我知道,你不也变得啰嗦了么,以前砍人绝不手软的第一杀手,居然能对人说出”让步”二字,快让我拿支笔记一下。”不问说着,还真掏出了一支狼毫。
祁远漠夺过他的笔,“你给我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不问伸了个懒腰,“谁来我都不怕,我在一天,天行阁就不会倒,这是我与天地之约。”
夜风撕扯不问的发丝和衣摆,他在月色下的背影苍松般挺立,坚若磐石。
皇宫深处,守备森严,宫灯长明。
“皇上,国师来辞行了。”龙椅旁的老太监提醒道:“已经到了殿外。”
“宣。”
“是。”
终于能把奏折撇一边去了,皇上趁着老太监宣人的功夫靠在龙椅上歇了会儿,他按压着眼部的穴位解乏,嘴里咕哝道:“霍连你是有多不放心天行阁?年年都去,不腻么。”
“还不是为了陛下的江山万里。”
皇上瞬间挺直腰板道:“霍……国师,你来了。”
“微臣前来辞行。”
大晚上来辞行也是没谁了,皇上在心里怒翻白眼,嘴上却道:“有劳国师年复一年的奔波。”
“陛下对天行阁过于信任了些。”
“朕能当上皇帝,也多亏了天行阁。”
“陛下,恃宠而骄这四个字,不单单适用于后宫。”
三言两语间,皇上就觉得无趣,“既然如此,有劳国师好好视察,没别的事就退下吧。”
霍连行了一礼:“微臣告退。”
等把这个位高权重深得民心的国师送走了,皇上才骂骂咧咧道:“天行阁招他惹他了,当上国师后真是越发目中无人了!”
年迈的大太监为皇上重新摆上奏折,好声好气道:“皇上,国师也是为了天下安宁,再加上近年来不利于天行阁的流言蜚语增多,他去一趟,算是给天行阁一个警示,也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皇上拿起笔,叹道:“只要你们在天行阁里待过,就会知道,他们有个屁的野心,只是不过是一群混吃等死的江湖人罢了。”
“皇上。”大太监看着皇上长大,了解他的心性,语重心长地道:“谎言千遍便是真,更何况是流言呢?”
皇上笔尖微颤,他撇嘴道:“管他呢,反正当皇帝开心就行。”
“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能这么想?”
“不然呢,当年朕这么答,父皇就把皇位给我了,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
这对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