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天干物燥野火生  第18章 茱罗记(改后)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02  更新时间:08-11-24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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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沈默不代表我不痛
    ——from《疼爱》萧敬腾(《同名专辑》)
    用晚餐时每个人都怀着极大地心事。
    一餐下来,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用过了饭,杜睿添起身告辞,脸上淡的像涂了层蜡;他说公司里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要先走一步。父亲也不留,微微一点头,再也没话。
    临行前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中似乎传达了太多无法言语的讯息。然而我的悟性毕竟是太差,除了刀口若有似无的痛,竟再没有旁的感觉。
    一切的感知器官,似乎都如蛰伏冬眠的棕熊一般,完全闭塞了起来,丧失了能力。
    一边唇角翘起。
    除了冷笑,我想不到别的。
    客厅里火红的窗帘都已换回素净的颜色,摆在显眼位置的那红衣女郎的照片也不见了踪影——为了我回来看着舒心,祥叔做了不少的工作。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此处,终究不可能是我的安身之所。
    固有的一切,似乎自从那个宿醉的早上,从我在这里遇见这个穿着火红色性感内衣的女人开始,便被一根隐形的线牵着,一步步走向脱轨。
    才回到卧室,手机便响了,熟悉的号码让我觉得双眼刺痛。下意识挂断,对方仍不死心的打过来;如果三番四次,铃声终于不再响起。
    曲着膝缩在被窝里,又一阵铃声,拿起来看,却是短信。
    短短一行字,像是剖白,又似发誓:相信我,不是我的!
    唇角扯动冷笑,这样的信誓旦旦并不能使我的忧郁减少半分。
    眼睛接触到屏幕上一串号码,轻轻按下绿色的键子,不多久,电话接通,不待对方开口,我自顾自说道,“江若凯,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从前,冰箱里有七个鸡蛋,他们一直相安无事的生活着。
    有一天,第一枚鸡蛋对第二枚鸡蛋说‘你知道吗?最后的那枚鸡蛋发霉了!身上长满了绿毛!哎呀,他会不会传染我们啊?’
    第二个鸡蛋故作镇定的安慰了前面无措的那位。然而第二天,他还是忍不住把疑问倒给他身后的第三枚鸡蛋。
    第三枚鸡蛋的表现也是如出一辙;于是,第四枚,第五枚,第六枚鸡蛋很快也都知道这个消息。
    第六枚鸡蛋马上想到自己离长绿毛的那位最近啊,万一有什么事自己是最危险的。
    终于在惴惴不安了一整天后,他忍不住回头问:‘兄弟!你是不是发霉了啊?咱们鸡蛋是不能长绿毛的啊!’
    最后的这位一听立马就火了,他说——江若凯,你猜,他说了什么?”停下来,我问他。然而彼端只有沉稳的呼吸声。
    不加掩饰的大笑着,我说,“他说呀——谁说我是鸡蛋来着!我是猕猴桃!呵呵!”
    “真的很好笑,是不是?呵呵——呵呵呵——”持续的大笑着,笑声从亢奋变得细微,终于,缓缓止住。板着脸,我说,“江若凯,你为什么不笑?我说的笑话不好听吗?”
    对方还是沉默,良久,深呼吸,他说,“丫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
    甩甩头,我斥道,“胡说!你才伤心呢!”顿了顿,我说,“江若凯,我的笑话真的很冷吗?”
    似乎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他说,“丫头,如果很难过的话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咬着牙,继续咯咯笑着,我说“你发傻了啊!你才难过呢!我现在很开心!比任何时候都开心!好了,不跟你说了,你不喜欢听,我讲给别人听去!”
    不由分说挂了机,脸朝着未知的黑暗,慢慢的,我说,“江若凯,你不觉得吗?我就是那个鸡蛋堆里格格不入的猕猴桃啊!”
    良久,良久,盯着手机屏幕的眼渐渐模糊起来……
    清晨。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上,冰冷而潮湿。
    红色的马六还停在楼下。
    嘴角扯出笑。
    那女人对红色的偏爱几乎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衣服,鞋子,唇膏,背包,窗帘,车子……见她十次,怕是其中九次她都是全身火红如同烧着了的云彩。
    楼下的摆钟悠悠敲了八下,钟声隔了几道门传来,隐隐带着些钝。
    差不多要到吃早饭的时候了。
    叹口气,拿起常用的背包,我实在无法忍受要与那个女人同桌而食。
    既然她自信有足够的筹码成为这房子的女主人,我走,总是可以的。
    才走到父亲卧房门外,里面隐隐传出争执声,女人尖锐的嗓音带着烦躁划破早晨的宁静。
    “我一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他是你们叶家的种!谁也否认不了这个事实!”
    皱眉。轻轻敲门。
    门内的争执在顷刻间归于无声。
    “爸,是我。”有些犹豫的,我道。
    推门而入,父亲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宣颖姿则面带怒容的靠在窗边,一眼扫过来,竟似带了深刻的怨气。
    无视。冷笑。
    表情在转向父亲的瞬间恢复成恭恭敬敬。
    “爸,我今天跟朋友约好了出去吃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没有异议的点头,父亲似乎并没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
    不自觉的摸摸鼻子,我说,“爸,我先走了。”
    手落,门板合上,争执声便又响起。
    冷笑。
    看来我爸也在怀疑这孩子的来路。心情仍是灰暗,却莫名的带了些幸灾乐祸。
    并没有跟任何人约。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标的闲逛了一上午,然后江若凯来了电话。
    绝口不提昨夜之事,他说,“丫头,好歹你生病住院我也做了陪护,是不是得有所表示啊?”
    挑眉。这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居然也好意思邀功。
    “谢谢。”闷闷的,我说。
    “一句谢谢就完了?”他不依不饶。“这样吧!我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答谢了!”
    不等我发飙,他说“我现在有点忙,晚点再告诉你时间地点!”笑得有些无赖,他又说,“晚上我姐也会一起来!你别弄的跟放羊的似的!”
    恨恨咬着牙,挂断了电话许久都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用餐地点还是一家西餐厅。
    我对西餐并不钟情,但江医生似乎很喜欢。
    桌上的气氛很是温馨。
    江医生和我都不是多话的人,于是江若凯便给我们讲他侦破过的一宗连环杀人案。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在当时异常轰动。他就是凭借这个案子一举升到今天的位子。
    我第一次知道江若凯居然还有说故事的天分,绘声绘色的给我们讲述着当时发生的血腥场面,说到惊险处,江医生和我都紧张的攥着刀叉,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最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终于得到应有的惩罚。好人,当然是继续过日子了!”吐出最后一句,江若凯埋头吃起东西。
    “这就完了?”傻傻盯着江若凯,江医生问出我俩此刻的心声。
    “对啊!当然完了!”始作俑者耸耸肩,“不然怎么样?”
    我二人都有被作弄了的感觉。江医生见我盘里没怎么动过的食物,抱歉的笑笑,“我一向喜欢西餐厅的氛围,不似中餐馆那么吵。却忽略了你也许不喜欢呢!”
    笑笑,我忙道,“不是的,我今天胃口不太好!跟食物没有关系”
    “那就好!”江医生不禁莞尔。她的笑总是很纯真,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自满桌美食中抬头,江若凯不客气得打断我们,“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都变成淑女了?丫头,这么文绉绉的说话,你不累我看着可都累呢!”
    “你闭嘴——”一时不察,我便着了道,才说完便赧的满脸通红。
    江医生笑着打他,转而对我说,“蓂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的眼光温柔淡然,有种妈妈的味道。见我点头,她唇角弧度上扬,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不要理他!他经常这样没个正经!”
    笑笑。
    他们姐弟间流淌的氛围温暖而和谐,让我很是羡慕。
    正乱想着,江若凯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的神色变得凝重,才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有个案子。我得先走了。”他抱歉的笑,“丫头,你们慢慢吃。”
    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并不答话。
    江医生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也不追问,只说她会照顾我,让江若凯快走别耽误了工作。
    江若凯笑着在江医生颊上印下一吻,说了句晚上不用给他留门,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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