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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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一个可怜的,惨遭抛弃,悲惨的女人寄予了极大期望;他是那个女人血脉的延续,也是那个女人实现自己梦想的工具。她借着孩子得到了第二次重生的机会,那些过往的遗憾的都可以从孩子身上弥补回来。
黄梅云搬去了城里租房住,找了一份导购员的工作,在超市里卖衣服。省吃俭用给他穿好的用好的,买各种益智类玩具给他玩。在同龄人三四岁时还在玩泥巴,他已经在模仿电视上的大人念诗了,并且念的有模有样,连老师都夸他是小天才。再大一点是百科知识书籍,还有加减法和乘法口诀。
年幼的他最期待的就是每次完成妈妈额外布置的任务之后看一小时动画节目。这是他仅有的快乐,是被允许的娱乐活动。也并不是每次都能如愿以偿,有时候错了一题就减少半小时,错了两题就没得看了。你说哭闹?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在他母亲这里可行不通,他常羡慕那些自由自在表达自己感情的小朋友。母亲告诉他“你和他们不同,不要变得跟他们一样愚蠢,聪明点,不要让我失望。”。
要是他反抗,会换来母亲的冷脸,如阴霾天空低垂着让人喘不过气。她一声不吭地盯着你。就像恐怖片里营造的恶俗氛围,简陋的出租屋,魔鬼般可怕的母亲黑着脸盯着做作业的儿子,孩子长期担惊受怕。
这样的冷暴力让他脸上的情绪日益减少,脸上常年不露声色成了一种自我保护措施。情绪是最无用的东西,没人在乎他到底怎么样了。母亲只关心他物质上能不能得到满足,以及在意他成绩好不好,就连老师也是那样。心房被一层一层冷硬的钢门加密锁紧,禁止他人窥探,锁住了自己的同时也推拒了别人。
并不是所有母亲都真心爱孩子,黄梅云她爱的只是她年轻时那些未实现的,光辉奢侈的梦。她追忆在大城市里灯红酒绿的生活,年轻貌美,有众多男人送她礼物和鲜花,那是一段美好的岁月。如果不是信那个负心男人许下的海誓山盟,也许她就不用过这种生活——住在逼仄的出租屋里讨生活,做着低廉的工作。也许她已经成为了一个阔太太,住着豪宅,逛着高级商场和成为了美容院的常客。
她只关心自己受过的伤害,觉得世界都欠着她。她年轻时追求过、痛苦过、愤恨过,现在她将所有这些遭受过的苦难,不被人理解、被人唾弃的痛苦转换为仇恨和斗志,悉数施加在孩子身上。
随着一天天长大,他脸上像覆满寒霜,愈加难以近人,你基本看不到能在他泛起近似有生气的神态。
唯一值得黄梅云感到安慰地是,黄泯然是真的有这个学习天赋。他极其聪明,过目不忘,一篇文言文看一遍就记住了。说话清晰有条理,做事认真谨慎。这些特质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随着上小学初中,优势越来越明显,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有些人考九十多分是拼尽全力,有些人考一百分是因为卷子满分只有一百。这句话形容的后者大概说的就是黄泯然这种人。
上帝是公平的,凡有得必有损,一个人外向,活泼开朗,交际能力强,必然个人能力弱一些;一个人内向,沉默寡言,深思熟虑,必然交际能力差一些。
而黄泯然似乎是走上了极端的那一个。归其原因竟是多年来母亲对他的严苛教育,造成了他性格上的缺陷。他不爱跟人交流,自闭,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在他的世界中,虚空无际的黑暗将他笼罩,天光会从头顶打下来,他只需要埋头读书,去知识海洋寻找真理。最严重地时候他一个月都没开口跟人说过一句话。当黄梅云意识到儿子出现问题时已经晚了,扭转不回来了。
言归正传。说下寝室组成结构,张恒、李贵、胡立权、廖兴宝是一个四人团。惯有的伎俩便是欺负弱小,惹是生非。
四人并不是总在一起,上次打架廖兴宝就没掺合,相对来讲,他跟另外三个人关系没那么紧密,只是气味相投,聊的来而已。没人想触他们的霉头。
第二个组合是赵文淳和何宣,他们亲如兄弟,形影不离,如连体婴,如牛皮糖一样粘着。偶尔也会跟那四人团在一起吃个饭打个球。
黄泯然孤僻、喜静,一个人独来独往,他习惯并享受孤独。
袁狄偶尔会跟那群人说几句话,但也不怎么搭理,跟他玩得熟地是隔壁高一(3)班的林绘景,据说是邻居,开裆裤那会玩到大:在一起揍过别人,外面闹大出事了互相兜底过;给对方卷子签过名;也闹过内部矛盾,干过架;最神奇的是追过同一个妞。袁狄家里拖关系转来这个学校后林绘景也跟了过来,可见感情有多好。
袁狄对黄泯然地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那人大部分时间都那么冷淡,对谁都保持距离,他从一开始就喜欢阳光灿烂、活泼热情的在身边。当时只是见色起意,一时兴起,新鲜感作祟,谁愿意天天面对那张冰冷的脸。那人为人木楞,话题终结者,令人觉得无趣,白长了一张好脸。